“还真是不少呢。”这回轮到西门烙用揶揄的口吻说话了,“不知道犬养公子跟不跟得起啊?”
“喂喂喂,我没说一次都押上啊。两百万两黄金能不能分批?”龙煜天在心里一阵疾呼。不过他也知道,东西只有一块,在赌场上绝对没有分开抵押的道理,所以只能自己肉疼了。
其实此刻谁都没有注意到,当时庹师傅仅仅是说此物“用两百万两黄金都买不来”,却没有给出具体的数目。因为这类东西根本没法估价,到底值不值这么多?亦或是还要再高?都值得商榷。
那荷官是个灵醒的人,看出来龙煜天是不夜城大老板的朋友,也算是自己人了,趁着大家被“宫里流出来的”这句话打晕的时候,钻了个空子,赫然把价格定死了。
“五个5!”西门烙没有等对方答话,而是直接喊了点数。
众人的注意力被重新拽回到赌桌上。
“怎么了?”见到维帕兹一脸紧张的模样,龙煜天不由低声问到。
“西门公子走了一步妙棋,但也是险招。”维帕兹为他分析着,“不跟着叫6点是正确的,因为对方有过半的可能性是在喊缺门,诱他入陷阱后开盅。而另一半的可能性就是犬养朱日的手里真有6,但西门公子自己就有两个1点,现在开盅太冒险了。喊五个5点,而不喊相对小一些的点数,妙就妙在把对方逼得只剩下三个选择:五个6、六个其它点数、或者直接开盅,无论哪一种,都很危险。”
“那为什么还说是险招呢?”龙煜天略微把握住了一点诀窍,但还是很懵懂。
维帕兹轻轻一笑:“因为他除了两个1之外,手里必然还有至少一个4点。那么剩下的一个或者两个牌,真的有5吗?就算有,对方从开局到现在,叫过3、4、6,却偏偏没叫过5,如果犬养朱日不是在耍诈,而是真的没有5,可就敢开盅了。”
“咦?西门家那小子刚刚不是还喊过3点吗?为什么你只说他有4而没说他有3呢?”
维帕兹不禁白了他一眼:“才三个3点!不要说他手里两个1在那儿垫底了,就是一个都没有也敢叫啊。”
“嘎?这样啊……嘿嘿。”
“五个6!”犬养朱日跟得非常痛快。
“这么有信心?”维帕兹略感意外,“继续喊6……看来这真是他的本命牌了。”
“不对!”龙煜天突然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轻声言到,“正好相反!6点恰恰是他的缺门!他在赌西门家那小子剩下的两个牌中有6,不敢开盅!”
“嗯,其实有6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只要有一个6点西门公子就不敢开。”维帕兹点了点头,“但是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冒险一搏?”
“很简单,喊到五个6,如果对方不敢开盅就只能往六个以上叫了,不管喊什么都已经被逼到死路,下一轮犬养朱日一定开!”
“所问非所答,这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6点一定是他的缺门啊。六个以上就一定开?万一他手里是五个6的天牌呢?七个6、甚至八个6也不是不敢喊的吧?”
“首先,他刚刚没开而是继续喊,就证明他手里的5不少,最次也有两个;同样道理,四个4点不但没敢开反倒跳注,肯定也有4,甚至可能也是两个;那么最后一个不是他第一次喊的3点就是一直都没喊过的2点,五颗骰子,哪来的6?”
“对呀,我没有想到跳注的问题。当时一下子出到一百万两,没有鬼才怪。”维帕兹吐了吐俏皮的舌头,然后偷偷把敬佩的目光投了过来。
龙煜天赶紧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在心里早就开骂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都是一边给维帕兹解释一边临时想到的,如果再不能说服对方,他就只能搬出两个字来搪塞了:“直觉!”
其实他分析得并不完全合理,能够猜得到犬养朱日手中缺6的唯一原因就是在西门烙喊出五个5点的时候,犬养朱日眼底一闪而逝的慌乱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赌博嘛,七分运气、一分数学、一分心理学、一分熟练度。龙煜天对赌局不拿手,但是却很了解人性。对方明明慌乱还继续喊6,出乎意料的同时也让他猛然醒悟到,那犬养朱日根本就是一个心底阴暗的奸诈之人,思维方式也很疯狂,设下陷阱就敢一诱到底!
果然,与之相配的表演也开始上演了。
犬养朱日好像把“成足在胸”几个字写在了脸上,先是用贪婪的目光盯着龙煜天手中的凤霞,仿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般。然后又拿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开口道:“这位公子……姓龙对吧?咱们要不要再加点注?”
装!使劲儿装!不演戏还好,一演戏龙煜天就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不由冷笑道:“还加?四百万两黄金你拿不拿得出来都是个问题!我是无所谓,但你凭什么跟我加?”
“哈哈哈!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已经赢了!”犬养朱日仰天大笑,然后一把将身后的美艳女子拽了过来,“龙公子的婢女姿色不错。看来咱俩有相同的爱好啊,这次的注码加上她们如何?”
他所说的“相同爱好”其实是指喜欢西方女子这一点。因为这个时代的东方人大多认为白种女人五官太过立体,有点“男人相”,缺乏娇媚和温柔,并不受待见。但无论处在什么时代、无论审美观的偏差有多大,人类对于真正美的直觉是不会错的。而维帕兹和犬养朱日身后的女子在欧洲人当中可是属于绝色一级的,其他东方男人看到了也都会忍不住浮想联翩。只不过这样高质量的女人并不常见,一般人也就不会想到收一个色目人当婢女。
“少爷不要……”
这时候两个女人之间的差别就显现出来了:那名美艳女子闻言之后无动于衷,似乎对这种事已经麻木了;而维帕兹却慌做一团,想到之前龙煜天说过要把她卖了抵债的话,顿时双眼涌出了水雾,忍不住脱口哀求。
但是没等她把话说完,龙煜天就已经拍案而起,浑身的杀气顷刻之间释放出来,精致的茶桌也在他手底下化作粉末。
“狗日的你有种再说一遍!”狂暴的气势让整个屋里子的人都如坠冰窖,犬养朱日更是不堪,差点瘫坐在地上。
“哼!”矮胖子及时闪了出来,挡在主人身前,寸步不让的与龙煜天对视。
欧阳博文和秦楚江不由微微皱眉——不夜城是绝对不能动武的。
好在龙煜天并没有让他们难做,很快就收起了杀气。其实他也明白自己虽然跟幽冥岛关系良好,但人是现实的,江湖也是现实的,人家铺开了这么大的局面,什么风浪没见过?哪能容他坏了规矩?
“不让杀人,下注总可以吧?”龙煜天暗自冷笑了两下,后世电影中常见的情节浮现在脑海。
“犬养公子是吧?赌女人有什么意思?你就这点出息?”龙煜天换上了一副温和热情、人畜无害的表情,但随即又面色一寒、堪比冰雪,其变脸速度之快直让周围的人啧啧称奇,“老子跟你赌命!我若输了就当场自裁,不但我这位朋友你唾手可得,我的全部身家都归你所有!”
“少爷!”
“龙少侠!”
“龙兄弟!”
“……”
众人大惊失色。谁也没想到局势会发展到这般田地,不夜城里什么都能赌,但这个时代可不流行赌命,欠人家太多钱不还结果在跑路的过程中被干掉的家伙倒蛮常见的……看来龙煜天是真的动了杀心。
维帕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但这次是感动的。“冲冠一怒为红颜”,谁能做到这种程度?刚刚的一点慌乱和不满全都化作了融融的暖意,她从来没有发现眼前这个时而睿智沉稳、时而犯傻发癫的男子居然如此的坚挺与可靠。
“去你妈的!谁跟你赌?”在犬养朱日手足无措的时候,矮胖子率先跳骂了起来,“我们家主的命金贵着呢,哪是你们这帮小妾生的贱种能够比的?”
“哼!这恐怕论不到你个王八羔子做主了。”龙煜天抱起了膀子阴笑到,“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也不管西门家那小子怎么喊,老子都要加注!就是赌命!这局不可以选择放弃,是你们定下的规矩,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不行!龙兄弟,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龙少侠要执意如此可别怪我直接叫停赌局了,大不了不夜城关门大吉!”
“少爷,属下不值得你这么做!要赌我,就让他赌吧!少爷若是有自裁的念头,属下当真会豁出去跟你动手了!”
大家看来也是真的急了,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但他们没想到龙煜天此时的心中却是非常平静:“自裁?老子犯傻啊?穿越那么狗血的事我都没死、在战场上拼命没死、踏入江湖被追杀也没死,赌个破骰子我就自裁?玩儿去吧您!万一真输了,就将不要脸进行到底,先干掉那三个狗日的,然后带着维帕兹冲出不夜城。难道秦楚江他们还能真跟我动手?反正我也是外人,对不夜城的负面影响应该不大。退一步来讲,就算他们全力出手,在场中人谁能挡得住我和维帕兹合力?”
他这方面打得是好算盘,但同时场面的混乱也给犬养朱日留出了思考的机会。无论他是什么“家主”,终归也见过一些风浪,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管赌什么,赢了才是硬道理!戏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必须继续撑下去!凭两次交手的经验来看,那西门烙八成会中计!
“好!我跟你赌!”于是,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恢复自信满满的语气,高声喊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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