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男女婚姻,最讲父母之命,似郭黄二人私定终身这般情况已是极少,杨过的老爹老妈也是先有了杨铁心的“比武招亲”定好了基调,才在铁掌山上提前洞了房。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杨过于我感情极好,这个是人都能看出来,杨过若是有了心爱女子,按理说他是决计不会瞒我的。
我不知道她这么盯着我是为了什么,也不知她是否瞧见方才杨过那般看我的神情了。我心念转了几下,眨了眨眼睛,对着黄蓉说道:“我和过儿分别已是有了数月之久,听他所说倒是颇认识了几个女子,也不知……”
“姑姑!”我正在信口胡说,却听杨过忽然叫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我耳里。“他的内功又有进境了。”我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他缓缓说道:“我心里爱着甚么人,疼着甚么人,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那日断龙石关,你我曾说了甚么?”
你可千万别复述一遍了,不然……我悄悄瞥了一眼兀自不解的郭靖,抬头冲杨过微微颔首。好在他没再继续爆料,话锋一转道:“当日你留书而别,我只觉心中痛楚,却不知是为了甚么。只道是姑姑舍了过儿,故而伤感。”
我...我不是说了“少则半月,多则月半”就回来么,你伤感个p啊。一旁黄蓉的双眉已是深深地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色,脸上却阴沉如水。杨过却似是没有看到一般,又上前走了两步,已是距我止有二尺不到,柔声道:“姑姑,你怜我教我,我发过誓,要一生一世敬你重你。那日,你我二人困在断龙石内,你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只道是从此常伴姑姑左右,便不负了祖师婆婆留下的誓言规矩。”
“只是我此番下山,却是遇到了许多事情...我方才明白,我、我其实是喜欢着姑姑的,若是一日见不到你,我这心中便如刀割油煎一般...”我听他如此说话,真情流露无遗,霎时间心跳如同擂鼓一般,手足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心中五味杂陈。却听“碰”地一声,郭靖已是拍案而起额,脸色铁青,伸出手指指着杨过期期艾艾的道:“你...你这小畜生,你可知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杨过吸了口气,昂首道:“我对姑姑的心意,天日可表。我敬她爱她,难道这就错了?”说罢俯身牵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道:“姑姑,过儿如今心中只有你一人,若是你不喜欢过儿,便在这里打上一掌,纵然是身死在此,也胜似永世受着思念煎熬。”
...真是无赖!我知如今只要一句话,以他个性,从此便永不会再和我提及“喜爱”二字。抬头望着他的双眼,我心中也是乱麻一片,事先准备好的搪塞措辞却是半句也说不出口,眼见他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心口竟也是牵连着痛了起来,脑中一阵恍惚,却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你不必如此,我、我也是喜欢着你的。”
话音刚落,顿觉厅中鸦雀无声,郭靖张大着口,如同泥偶木雕,杨过一脸狂喜的握着我的手,也不说话,手上轻轻用力,是把我拉了起来,竟往厅外走去。我随他走了两步,这才觉得稍稍镇定一些,心中不免暗骂自己冲动,只是话已出口,如今再反嘴也是不及,也只好顶着各色的目光硬着头皮同他一道向外走去。只觉杨过手心微微发颤,也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所致。
我眼角余光瞥着赵志敬,只待他一跃而出,便立时出手击毙,拼着和全真教交恶,也不能让他在那胡言乱语把事情搅合得不可收拾,却见他神色不定,只是拿眼看着桌子。我心中疑惑,脚下却不停顿,眼看便要走出去,便听耳旁风声,却是郭靖已是跃到我二人跟前,对着杨过正色说道:“过儿,你可要立定脚跟,好好做人,别闹得身败名裂。你的名字是我取的,你可知这个‘过’字的用意么?”
杨过一怔,便听郭靖又道:“你过世的母亲定然曾跟你说,你单名一个‘过’字,表字叫作甚么?”杨过道:“叫作‘改之’。”郭靖厉声道:“不错,那是甚么意思?”杨过思索片刻道:“郭伯伯是叫我有了过失就要悔改。”
却听郭靖语气稍转和缓,说道:“过儿,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是先圣先贤说
的话。你对师尊不敬,此乃大过,你好好的想一下罢。”
但觉杨过握着我的手紧了一紧:“若是我错了,自然要改...只是我便不懂,到底我又犯了甚么错?”语气之中甚是不忿。
却见黄蓉走到我俩身边,沉喝道:“你是当真不明白?好罢,我便直言宣告与你。龙姑娘既是你师父,那便是你尊长,便不能有男女私情。郭伯伯全是为你好,你可要明白。”
我怕杨过不知轻重,惹怒了这二人,我俩却是难离此地了,当下便把杨过拉到身后道:“我便是他的尊长了,我既不究他不敬之过,你们这些外人有甚么立场如此说他?”
却见郭靖一呆,我知他单纯的思维回路定是又陷入死循环了,当下拉起杨过的手,便要趁机离开。哪知杨过竟是纹丝不动,我还以为他在不觉之中被人点了穴道,便要运力为他解穴,却听他大声道:“我做了甚么事碍着你们了?我又害了谁啦?姑姑教过我武功,可是我偏要她做我妻子。你们斩我一千刀、一万刀,我还是要她做妻子。”
我的祖宗,你就别在这添乱了。果然郭靖似是被这句话刺激醒了一般,双目顿时通红的喝道:“小畜生,你胆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手臂一抬便要抓向杨过的胸口。我咬牙转到杨过身侧,一掌和他对上,只听“砰”地一声两下分开。应是他盛怒之下只想抓住杨过问个明白,掌力含而未吐,我却是有备而发,自是轻易格开了他这一抓。
“郭大侠,我敬你和黄帮主是长辈,只是过儿便是有错,也是我派中私事。我一日不逐他出门,便由不得旁人加害于他。郭大侠若是仍要出手,古墓派内虽只剩下余下孤女寡儿,却也不是任人揉捏的。”我说得好听,其实心中也是无奈,若是郭靖执意出手,黄蓉自然不会旁观,我和杨过却是再也难离此地,如今也只好拿话挤兑他了。
郭靖怔了一下,目光在我和杨过脸上转了几转,渐渐放下了手,说道:“你们...好好的想想去罢。”说罢转过身来,回席入座,再也不向我们瞧上一眼。
眼见黄蓉亦是走回去好言劝慰与他,厅中围观之人虽然多,却再无一人上前阻拦。杨过已是又牵起我的手道:“姑姑,咱们走罢。”
我心中累极,只想把他绑起来抽一顿鞭子,却只有点了点头,随他一同去牵了马,离开了此地。
夜半凉风吹拂,逐渐洗去了心中的燥热烦闷,我这些日子一直都是独自赶路,如今身边有了人陪伴,心中觉得既奇异又温暖。抬头向杨过看去,却不想他亦是转头望来,眼神交会之际,忽然明白他竟是和我一般的想法,不由得和他相视而笑。
我俩牵着马儿,漫无目的的沿着道路缓缓而行,待得走得倦了,便靠在路边的一颗柳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渐感眼皮发沉,我索性也不去运功,任由自己沉入了黑甜乡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是大明,昨夜的烦闷已是一扫而空,杨过便去河边打了水来给我洗漱。我梳洗完毕,又给他整齐了发髻,理顺了衣物。这些本就是在古墓做惯了的,只是分别日久,又加上昨夜之事,气氛竟是有些暧mei。
只听耳旁马蹄之声,却是那匹黄马从远处跑了过来,嘴边兀自带着草沫。我俩相视一笑,杨过走上前去给它清理了一番,回头问道:“姑姑,咱们到哪去?”我看那马有些不满的摇着脑袋躲避着杨过的手,心中没来由的记起了嵩山深林中的那只小狐狸,忍不住便伸手向马颈摸去,随口道:“上次你说你师伯遇到了厉害对头,不若我们去找她吧,如是无法抵挡,便把她们接到咱们古墓中暂居一段时间,好不好?”却见那马儿打了个鼻响,顺着我的抚mo垂下头去,鬃毛柔滑至极。
杨过自然没有意见,回忆了一下前次遇到李莫愁的地方和她行进的大致路线,我们便折向西北方向。走了一会,便听他说道,“姑姑,这马儿脾气暴躁,不想却对你十分温顺,如此一来却是好极。”
我尚不知这“好极”从何而来,忽然被他拦腰抱起,放在了黄马之上,笑道:“若是一头毛驴,咱们可就能唱一出戏啦。”我不知他说的是哪出戏,但见他神色古怪,想来也不是什么正经玩意,便随口嗔骂了他几句。
行到中午,杨过跟我聊起金轮法王的武功来。“我从前坐井观天,倒是小觑了天下英雄。便是你郭伯伯也非我二人能敌,那西域藏僧似是更加厉害。”我叹了口气,女子力量终究是差的太远,便是功力相若,那死和尚一掌打来,我也只有倒退的份。全真派和古墓派的剑法虽然精妙,同级高手比拼之下却是不足为仗。可恨林朝英若不是非要跟王重阳较劲,自能创出一门不弱于玉女素心剑的独门武功,害得咱们古墓派的弟子行走江湖,连个招牌武功都没有。
“咱们古墓派的武功未必就差了,只是你我习武时间太短,却是比不得那些武林宿耄。”杨过也是叹道,实力差距明显,再精妙的招数也是枉然。
“是了!”我停步跳下马匹,这些天事情一桩接一桩,竟是把那九阳神功的事给忘到了脑后,当下便默默在脑海中记诵一遍,确认无误,才对杨过说道:“过儿,当年师父和我整理祖师婆婆遗物时,却是翻出一篇威力极大地内功秘笈,只是这门内功言明只适合男子习练,师父和我都不曾在意,更不知修炼之时是否会有甚么问题,因此便不曾与你提及。我这些天闲暇之时略有参悟,觉得此功法与你甚是相合,如今便一并传与你。你谨慎修炼,或许会有收获。姑姑如今内力强于你,便是有甚么不妥,想是也能助你安稳。”
当下便把九阳神功卷首所述的神功大成的种种妙处给他说了,杨过一听之下,喜不自禁,忙不迭的要学,我瞪了他一眼道:“这功法如此神妙,想必修行之时的困难便越大,你若是不能好好收敛心神,我便是把它烂在腹中,也决计不跟你说一个字。”
杨过闻言,也知自己太过急躁,我自能了解他的心情,故而待他凝神平心之后,便把九阳神功第一卷缓缓给他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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