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地收拾着包裹,又走回到床边的衣橱取了一套干净的内衫,只觉得脚下踩到了一样软软的物事。低头看去,却是公孙绿萼惯穿的一件绿色白纹刺绣小衣,同我的纱罗短襦绞在一起,乱糟糟地堆在地上。我忙俯身把它们连同地上散落的另外几件衣物全部拢在一起,塞到了床下。
左右我俩脖子上和胸前那些玫瑰色的淤斑都不计其数,方才之事便是想哄她说是‘其实是你嗑多了药,产生幻觉了’也是无用,况且衣服也都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给小丫头还原到身上也是无用。
我穿好了外衣,抓起梳妆台上摆着的金环束好了头发,散下两屡长发勉强遮住脖子,又取下了墙上挂着的双剑,才拉开门走了出去。自始至终,除了下床时为公孙绿萼裹上了被单之外,我都没敢再看她一眼,即使这次她真的是脱力睡去了。
或许她一开始只是打算设计我跟她一起嗑_药,只是想来因为剂量太大,两个瘾君子神智迷失之下,很是胡来了一番。若是一觉醒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也就算了,偏偏我现在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起因多半是由于她喂毒的方式有些暧mei,但是发作起来之后却几乎都是我在主导,小丫头反而似是被吓到了,只是全身僵硬地搂着我喘气呻吟。我就是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再做出一副冷清的模样面对她了。
……而且手法还蛮熟练的,我一边行走在山道之上,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虽说当时我也稀里糊涂的,多半是在凭着本能行事,但是类似的经验却定然是有一些的。
由于职业生涯的压力而喜欢亵玩同性的变态女杀手吗?真是可惜了这副花肤柳骨的身体了,只是无论从前怎样,在记忆回复之前还是试着做一个正常人罢。我下意识地抚mo着手臂,依然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又是发出一阵悸动。待会定要浸一阵子凉水缓解一下,我喘了口气,从竹林走出去,绕过山顶依然燃着篝火的石屋。
冬日的天空亮的特别晚,折腾了这么老半天,又一直到走下谷口那座山上的小径,才微微有了一丝光线从天幕之上洒了下来。我心不在焉地拿剑鞘拨弄着地上的杂草,转过了溪流源头处的山道,却见一人正负手立在路旁。
那人身材高大,体型彪悍健硕,身穿一件蓝色的长袍,头发从前额整齐地梳向脑后,面容有些枯黄僵硬,却难掩其英伟之色,正是此地之主公孙止。我收敛心神,止住了脚步,也不动作,只是安静看着他。
“柳妹……”公孙止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些不同往昔的感觉,“当日我在雪原之上救下了你,已是隐隐觉得你绝非那等可用一谷之地可以困住的,然而我仍是然抱着万一的希望将你留了下来。可惜自打你醒来之后,虽从未提过出谷之事,我却能瞧出你心中已然做好了离去的打算,只是未曾想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
他不会在这傻站了一整夜吧?其实若不是发生了公孙绿萼那档子事,我还不见得会马上离开。外边的世界那么危险,好歹也要把龙象般若功恢复到第八层再走才比较安全罢。
“绝情谷风景秀丽,人心纯朴……”我想起应该还在睡觉的小丫头,不由地顿了一下,“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世外仙境,谷主和绿萼姑娘待我也亲如家人,只是我……”我叹了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侧过头甩开头发,不动声色地遮住了脖子,“我身负血仇,实乃不详之人,甫入谷中,便已招来了血光之灾,绝情谷上下也伤了不少人命,试问我又有何颜面再留在此处?”
那名首领认识我,这个不少人估计都瞧见了罢,虽说据那名女卧底的口供,这次的侵袭确实是与我不相干的,他们便是再厉害,也没可能五年前便算出我会来这儿吧?不过这个借口毕竟强似说‘我看你们这不安全了,所以不打算陪着倒霉。’或者‘我刚吃了你女儿,但是不想负责,因此准备跑路。’之类的。
公孙止凝视我片刻,开口道:“此事是何人所为,我心中已有计较,却是和柳妹无关。单凭这数十人无声无息的潜入此地并拔除我设下的暗子,绝非一时性起或草草谋划上十天半月便可做到的。”
“纵然如此,我那仇家却是势大,今日那人能认出我,想来双方已有勾结,我留在这里躲避终不是万全之策,况且...”我也不晓得怎么编下去了,只好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公孙止默然片刻,却是转身走入了一旁的树丛里,便听马蹄滴答之声传来,他已是牵了我那匹白马出来。
这些天我常常驱驰着白马在谷中游玩,有时便拉着它和公孙止父女谈天,已不像早先的时候那般生人勿近了,除了不让别人乘骑之外,倒是驯顺了许多。只见公孙止走到近前,松开缰绳,白马便小跑到我身旁,垂下脑袋轻轻顶住我的腰侧蹭了起来。
“谷主这是……?”想用宠物打动我?
“柳妹行走江湖,怎能少了千里良驹?便是以后……”公孙止顿了顿,话锋一转,“溪心大石,左数第三颗右下方青苔覆盖之处,用剑鞘插入左旋三次,便会移开。柳妹走后,绝情谷便会暂时封谷,日后若有急事相告,只需将信笈用竹筒封好,来到此处,将信掷过大石便可。”说到此处,公孙止竟是冲我长揖至地,“江湖险恶,柳……姑娘志向所在,却是比江湖更加凶险万分,但有用得到我等之处……须知公孙家虽然久不出世,却也是忠良之后。”
我听得一头雾水,等他往下解释,却见他已是长身而起,和我错身而过,竟是离去了。
……算了,先出去罢,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晓得,想问都无从下口。我牵着白马,向前走了十数尺,果然便见到溪水之旁靠着一艘小舟,却是比我驶回那艘要大了一些。我牵马走了上去,只见船上放着一对行囊,装了干粮清水,银两盘缠等物,却是正好可以搭在马鞍两侧,颜色不算很新,也不知是不是我原本就带着的。
我解开缆绳,手持竹篙点在岸边顽石之上,微微用力,小舟已是离了河边,向溪中荡去,白马有些不安地跺了跺蹄子,我抬头在它颈侧抚mo了几下了以示安抚,才见它逐渐平静下来。
小舟行至那几处大石之时,我便按照公孙止的说法依样葫芦,只听水声隆隆,那大石果然侧滑而开,露出一个可供小舟通行的口子。虽然已从那名内奸口中得到了这条消息,再次见到如此情景,仍然令我觉得不可思议。这绝情谷的先辈真是人才济济,练武的,制毒的,玩机关的,布阵行军的,倒像是个人才培育基地。想来他们整年累月的躲在深谷之中,总也要找点事情打发时间的。
沐浴着黎明的晨曦,我回首转身,绝情谷却如同一头沉睡了的巨兽一般,全身笼罩在绿色的植被里,再不复我居住其中时生机盎然的印象。我叹了口气,待小船驶过缺口,便复原了大石,顺流而下。
出得峡谷,便是那条河流,左右也无甚目的,我便也懒得费劲,就由得小舟被水流推着走,直到离开山地,林中隐隐现出一条小路,才弃舟登岸。
我本待凿沉小船,又寻思以公孙止的行事风格,定然是留了后手的,因而不再多此一举,当下便翻身骑上白马,略微一拉缰绳,电射般奔驰而出。
我在绝情谷里很是下功夫看了一下地图和史书,大略晓得现下的形势。如今关洛一带正是蒙古的势力范围,距离金国灭亡也已八年有余。蒙军虽说残暴,却不会时常劫掠蒙古国境内的百姓,因此我路过的这个村子,还是有一些人烟的。
此时已近早春,村外的农田里雪水尚未消融干净,斑驳地露出了了黑色的土地,几名农夫零落地站在田埂间翻弄着土地,遥闻村中鸡犬相和,一派田园气息。我勒马缓缓走在小路之上,马蹄刨起的泥土混着冷硬的雪水纷纷扬起,又啪啦啪啦地四散落下。
到得村口,便见一群小儿正围坐在空地之上嬉耍,此时天气尚寒,自是不可能有蟋蟀等物供人玩乐,却见一名白须白发的老人,正旁若无人的匍匐在地上,手中扣着一颗圆溜溜的石弹,瞄准一丈开外的一个小洞,弹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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