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萧玄青离去后,容婉有些神色枉然的回了内院,容珺已趴在桌案之上睡着,窗子开着,微风拂过,倒是十分舒适。
她转过身,怕扰到容珺,便站在了屋外。
此时已值盛夏,天气炎热,萤绿给她拿来了一些冰镇瓜果,她便坐在院中的树荫底下的石凳,偶尔吃上一颗败败火。
“娘亲仍不曾外出么?”只是如今味同嚼蜡,她已不知是哪番好滋味,细品起来,口中还留着苦涩。
白瑶和萤绿平日总有一人守在她身边,另外一人总是会被她吩咐做些事情,萤绿一直注意着正院的动静,因此她方问出口,萤绿已然开口回答,“夫人不曾出去过。”
她一直想不明白,那日戚氏的所作所为,日日回想起来,却更是心寒。
可如今的现状是,洛府如今门中可罗雀,而刺杀一事的背后主使之人仍未找到,她若一直闭门不出,更是全无可能。
如此想着,她便站起身,对着萤绿道,“备男裳,你随我出门。”
“是。”萤绿应了声,连忙回了屋子。
大伯洛寅走时,曾给母亲留了五百金,私下却留了五十金给自己,如今,正巧派上用场,待收拾好后,便出了门。
仍是由冯伯驾车,先是去了绸缎庄选了几匹布,又到裁衣铺量了尺寸,做了几身男子衣袍,这才准备坐上马车回去。
刚要登上去,面前却出现一只手臂,拦在她面前,她转过头,却见是一个穿着华丽,有些微胖,眉目间却稍显猥琐的男子,“这是哪家的俊俏郎君,我竟不知。”
一边说着,转过头问着他身旁的一名过瘦的男子。
那男子摇了摇头,眉目间却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仁瑞兄,这小郎君,我还真未见过。”
容婉见两人一唱一和,不由皱了眉头,刻意哑了哑音色,更如男子声音一般,“这位兄台,若是无事,劳驾让我上车。”
那胖人嘿嘿笑了笑,将手臂收了回去,待容婉将要上车之时,那手竟是隔着衣袖拉着容婉的手腕,将她拉了下去。
容婉刚站稳,却听那胖人大笑两声,更是走近一步,肆无忌惮的打量容婉几眼,“这小郎君,竟是柔弱无骨,甚是让人心痒痒的很。”
方才从裁衣铺走出的萤绿见此状,连忙走上前去,护到容婉面前,“你们哪里来的贼子,胆改伤害我家娘子。”
只见那胖瘦二人不以为然笑了笑,那胖人开口道,“小娘子自是更好,本来戚某也无那断袖之癖。”
胖人眸中带光,显然是对面前的两个更有兴趣,“我见你这婢女姿色也不错,不如你家娘子给我做大,你做小如何?”
萤绿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一时之间倒是红了脸,不知说什么是好,不过却依旧挡在容婉面前。
容婉皱了皱眉,将面前挡着的萤绿往一侧拉开,走到胖瘦两人面前,即为郎君装扮,便以郎君之礼拱了拱拳,“见过表哥。”
那胖人直接愣在原地,似是不明白容婉怎会如此说,也着实不能接受眼前之人竟然是他的表妹,“你,你是谁?”
“好似永乐侯府不过一个外嫁女,表哥觉得,我该是谁?”方才听那胖人说姓戚,容婉才记起方才那瘦人称呼他为仁瑞兄。
老永乐候膝下嫡系一子一女,有庶子二人,不过那庶子二人十分不争气,待老永乐候过世,那庶子二人便与如今的永乐候分了家,每人都在南坊有单独的院子,而这戚仁瑞,便是二房的嫡子,只不过为人好吃懒做,是戚氏一族中最令人看不起的。
果真,那戚仁瑞一听是侯府嫡女,气焰连忙就低了下来,张口就要说些好话,只是脑筋一转,遂又直起身子,“我记得前些日子姑丈去了,表妹定是过不好,若是表妹嫁与表哥,定是不会委屈表妹的。”
一句话,说的甚是自大,说完,还觉得沾沾自喜。
容婉冷哼一声,心中已对戚仁瑞更加厌恶,世人皆是爬高踩低,“表哥说笑了。”
她本想息事宁人,却并未料到那戚仁瑞更是向前走近了一步,笑眯眯的看着容婉道,“如今表妹无依无靠,若是跟了我,我定会好好疼你的。”
容婉摇了摇头,做讶异状,“表哥,我与今科状元孟家郎君已然定亲,听说孟家郎君得陛下眷顾,若是表哥要与孟家郎君抢人的消息传了出来,怕是那孟家郎君为了名声,要不择手段了。”
戚仁瑞一惊,连忙退后半步,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看了两眼,看见身后那个速速躲去的人影,心中也慌了神,又往后退了两步,深深作揖道,“表妹勿怪,表妹勿怪。”
话音说完,只差遁地而走,那瘦子见戚仁瑞走了,回头看过容婉一眼,也匆忙离去。
容婉终是松了口气,想起方才无意之中看到的那个人,与那个人看向这里的视线,她还真的希望自己看错了。
她一直以为戚嫣然不过是自命清高了些,谁知为了诋毁她竟然不择手段,将本家的堂哥都用来利用,若是方才她没有抬出孟生,那戚仁瑞是不是要直接握住自己的手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若与男子肌肤相处,怕是清白尽毁,也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主动挑起战争,但是人若犯她,她必犯人,若是不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倒是枉读了。
“你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一男声。
她回过神,却见一人站在她身旁,而萤绿,早就躲在一边低着头规规矩矩的站着。
她不禁头疼,怎么这丫头,一点用处都没有。
心中虽此般想着,却仍是拱了拱拳,“见过国舅爷。”
荀湛看了容婉一番动作,却是笑了笑,“洛氏容婉,能嫁给金科状元你很高兴?”
容婉愣了愣,着实未料到荀湛会问这个,一时之间竟不知怎么回答,愣了半晌,才道,“回国舅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得什么高不高兴。”
荀湛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又道,“不知孟生知道你如此诋毁他名声会是如何看法?”
容婉郁闷,他是太悠闲了,以致于事事都想知道么?她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他喜也好,怒也罢,都与国舅爷不相干的。”
“哦?”本来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眼睛只剩下一道缝,不仅未掩盖他的风华,更是让人有一种压迫之感,“是这样么?”
顿了顿,却又听他道,“前不久陛下还想要将洛氏容婉你送给我暖床的,如今,我突然觉得,我确实少了一个暖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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