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子来拍了拍青衫男子的肩膀,青年男子能够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他何尝不是这样?倭人已经逐渐成为帝国甚至整个唐族人的大敌,他们被唐族人压制在大东洋上已经几个世纪,此时面临帝国大乱之机,倭人任凭是谁掌握大权,都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可是帝国大乱却恰恰是自己和自己的几个兄弟酿成的,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只是他对此也无能为力,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控制住帝国大局,然后腾出手来对付这些眼望着帝国垂涎三尺的豺狼!
“先生放心,我会让人转告我舅父,请米兰人的水军密切关注倭人的动向,另外,帝国水军也可以去打一个招呼,只怕他们不会相信我们善意的提醒。只是希望我们能够尽早解决我们帝国内部的家事,这才是根本之举。”青年男子知道这些话不过是自我安慰,一旦帝国内乱起来,谁还会去关注那天荒地远的堪察加岛?至于米兰人,能够把自己的大珍珠群岛守好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过多的精力去关心别人的领土。
看见自家主公并无改变意图的想法,青衫男子也只能默默的点点头,在内外之间,主人还是先选择了解决内部问题,也许他是对的,不解决内部根本问题,光凭水军恐怕难以应对倭人大规模的进犯,而且水军亦不会听凭自家主人的调遣,中原乱局的平定才是关键,只是不知道自家主人做好全面应对的准备了么?
自从得知司徒泰回到燕京那一刻起,古基就知道皇位争夺之战正式拉开了序幕,他可以想象得到,司徒峻、司徒元甚至司徒彪返回返回燕京加入这一行列也是迟早的事情,而朝中大臣们以及各地的实力派地方官也很快就会出现泾渭分明的阵营,或明或暗的为自己效命的主子献计献策,出人出力。
无锋的密函已经到了,无他,自然是加紧准备,收集一切情报,同时做好各种应对准备,他也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和司徒峻、司徒朗、司徒彪甚至司徒泰都有着某种秘密的联系,至于在最后关头究竟投向何方,他无从得知,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无法判断。不过这几方势力谁也无法忘记这个来自西方的强大势力,任谁一方在最后的争夺战中获得他的支持,胜算的机率无疑会平添几分。
古基自然是无锋势力在燕京暗中的主持人,明面上自然是以安琪儿为首的休伊家族,的。但休伊家族族长马可却是肚里自知,在没有得到家族权力支持之前,李无锋始终没有正面授权给予家族,而安琪儿这个死丫头也远非那种胸大无脑的女子,除了一副惑人的外表外,这个丫头内里的精明也让马可对自己这个侄女感到无可奈何。这也许就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这句唐族格言的真是写照吧,连帝国第一家族的苗家登门来拜访,这个丫头都不愿意接待,不就是因为在卢龙的矿山问题不好处措,有意回避么,让身为族长的马可公爵大扫面子。
一辆马车轻盈的从桂湖大道驶出,自向东面奔行而去,仅从车厢上精细的徽记标识就可以知道这辆马车是属于休伊家族的。碧绿的窗纱将马车遮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不见任何东西,唯有轻幽幽的叹息声可以得知车上的乘客是一名年轻女子。
“小姐,还是去复兴大道二段么?”车夫显然是对乘客的习惯十分了解,一边扬鞭策马,一边随口问道。
“嗯,没被门外那些人发觉吧?”车上的女客轻声问道,“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小姐放心,这些人两只眼睛瞪着都只注意大门,谁会想到您会从小门出来呢?这也怪不得他们,谁让姑爷一两年也不回来一次,现在燕京局势也不稳定,这燕京周围的情况更复杂,人心惶惶,谁都想找个靠山,免得出乱子的时候遭殃,唉,宁为太平犬,不作离乱人啊。”车夫看来也是和女客极为熟悉,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没有多少顾忌。
“梅三,看不出你还有些文才啊,赶明儿你还是去学堂教书算了,做车夫实在委屈了你。”车里的女客“噗嗤”一笑,打趣道。
“小姐说笑了,梅三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当初北原起乱子,小姐未曾见到,那荒焦遍野,本来就已是大旱无收,在被那蝗灾一盖,中小户就都没法活了,还能怎么样?逃难呗,可方圆千里情况都一样,往哪儿逃?人吃人的事儿,那也就见怪不怪了,那个情景可叫惨呐。”车夫是回忆起往事,情绪有些波动,马车速度也慢了下来。
“哦?敢情梅三你亲眼见过?”车中女客似是怔了一怔,才悄声问道。
“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我刚十六岁,一家人都往南逃荒,路上全都饿死了,只有我那是还算年轻熬到了燕京。”车夫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在回忆起痛苦的往事,“所以说,我们北原的老百姓是最苦的了,一遇大的天灾,老百姓也就只有成群结队的往外跑,等熬过了饥荒,再回来,这等曰子实在不好过。小姐你是没有经历过那饿肚子的味道,饿极了,什么观音土,白石粉,都忍不住往嘴里塞,到最后,也就是一个字,涨死。”
车中女客也沉默了下来,显然是么有想到眼前这个平素沉默不语的车夫也一样有如此悲惨的经历,平素见他沉默寡言,自己也就喜欢用他的车,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惯例,他也就成了自己的专用车夫,许多时候,也就主仆之间也就随便了许多。
“唉,难道北原那些地方政斧的粮仓中就没有一点存粮?帝国不是每次遇到灾荒都要下拨许多救灾用粮么?”女客沉默了一阵才问道。
“救灾粮?嗬嗬,小姐,你哪里知道,那些当官的那把你老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一遇大灾,就赶紧把府城大门关上,命令士兵严守,更可恶的是那些囤积居奇的商人,更是将粮价涨上几倍,地主们更是乘机贱价收买田地,小户人家也只有买地维持生计,佃户雇农也就只有四处逃荒了,饿死在路上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救灾粮,我反正从来没听说过。”马车夫一挥手扬鞭,马车转进大街旁的一条巷子,在一座大门前停下。
“到了,小姐,梅三就在这儿等你。”马车夫跳下车,将车门拉开,车上一位金发丽人扭动身躯,脚步轻盈的从车上下来,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往门里去了。
远处一直跟在后边的马车也嘎然而止,车前方的暗格里两双精光闪动的眸子紧紧盯住女客进入的院子,良久,直到女客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前,暗格才悄悄放下。
“老大,咱们没事老盯着这个女人干嘛?三天两头跟踪,又没有什么其他行动,我看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其他异常啊。”蹲坐在马车里的干瘦汉子一脸怨气放下暗格,埋怨道。
“你懂个屁!这是二爷亲自交付下来的任务,专门叮嘱我不要暴露形迹,务必摸清楚这个女子的行踪,至于干什么用,我不知道,二爷也未必知道。”被称作老大的长衫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说老三,你管那么多干嘛,上边吩咐,你照办就行了,每月少不了你的金币,够你去和你的小翠香风liu快活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牢搔!”
“也是,老大,咱们这个月这么辛苦,你说二爷会不会多发两个给咱们?看看刚下去那个女人,那才叫女人,那屁股扭两扭,我心都颤了起来,若是能跟她困上一觉,让我立时死了也心甘。”添了添有些干渴的嘴唇,被唤作老三的汉子满脸羡慕的神色,直盯住刚才女客消失的的大门,咂嘴不已。
“我呸!老三,你他妈别作白曰梦了,刚才那个女人是谁,你知道么?你也想碰,你下辈子投胎也别作这种梦!我告诉你,那女人是休伊家族的人,你也想挨边?”
“休伊家族又咋的?难道就不是人,难道他们家的女人就不是让男人骑的?”老三抗声反驳。
“是让男人骑的,但却不是咱们这些人可以想的。我告诉你,这女人是李无锋的女人,李无锋,知道么?西北的第一人王,就是这燕京,能惹得起他的也没几个,别说咱们,就是二爷他们,二爷他们的主子也不敢随便招惹。”老大急了,口不择言。
“哦?是那个坐镇西北的家伙?老大你说二爷的主子,二爷上面还有主子?”老三却不含糊,马上听出了什么。
“滚!我没说过!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二爷就是顶了,哪来什么主子?”老大慌了,连忙矢口否认。
“哼,老大,我方才明明听你说;;;;;;”
“好了,老三,听过就算了,有些话,你别记那么牢,对你没好处。”老大的语气一下子阴冷下来,唬得老三再也不敢开腔,“你还是多想一下发了钱给你老婆拿回去,别一天想着那小翠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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