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唐寅驱逐走于易,并发话要讨伐于易的泰安郡,他可不是说说而已。
翌曰,唐寅不管于易有没有离开都城,责令萧慕青,统帅平原军将士,立刻出征。平原军十万余众,齐聚校军场,放眼望去,校军场内旗帜招展,秀带飞扬,人山人海,黑压压的无边无沿,也分不清个数。
还没等平原军开出盐城,梁兴、舞虞、子阳浩淳三人就到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是连夜找三人求救的于易以及满朝的大臣们。当他们赶到校军场时,看到的就是这副阵势,别说于易吓的腿软,脸色苍白,就连梁兴、舞虞、子阳浩淳等大臣也都是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暗打冷战。
现在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唐寅绝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要对泰安郡动兵。
众大臣们加快脚步,快速地走到校军场前端的高台前,举目一瞧,唐寅正站在平台中央,在其两侧,还有天渊军各军将领、武官、谋士以及众多的侍卫。没等他们靠前,位于台下的暗间人员已抢步上前,将其拦住。
暗箭现在已彻底脱离军队,其人员身上无甲,皆穿黑色锦衣,背披黑色大氅,腰间挂刀,威风凛凛,一各个表情阴冷,身上流露出肃杀和沉闷压抑的气息。他们现在的身份和天眼、地网相识,但不完全相同,即负责刺探,也负责做些见不得光的暗杀,为唐寅扫清他自己不好出面摆平的障碍。
“尔等让开,我有急事与唐大人相商!”梁兴对挡在前方的暗箭人员说道。
暗箭人员非但没有让开的意思,甚至连话都未和梁兴说一句,人们站在原地,只是用冷冷的目光阴森森地盯着梁兴。
因为唐寅信任暗箭的关系,暗箭的地位也一直在上升,别说梁兴命令不了他们,即便是天渊军的将领们来了也同样指挥不动他们,他们只听令于唐寅和自己的直属上司。
见他们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连点反应都不没有,梁兴大怒,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已官复原职,是风国堂堂的左相。正当梁兴要发怒的时候,抬上的唐寅已转头看向他们这边,嘴角一挑,露出笑意,微微摆了下手,说道:“让各位大人上台说话。”
听闻唐寅的话,暗箭人员这才退开,将上台的台阶让出来。
梁兴深吸口气,狠狠瞪了一眼暗箭众人,这才大步流星走到台上。
见到以梁兴、舞虞、子阳浩淳为首的大臣们几乎悉数到场,唐寅心中暗笑,不用说明他也知道他们的来意。心里明白,可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他对众人施了一礼,面露疑惑地问道:“梁相、舞相、子阳大将军还有各位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唐大人!”众人纷纷拱手回礼。唐寅的身份已今非昔比,名为郡首,实则是目前风国中央军的总统帅,别说普通大臣,即便是梁兴、舞虞、子阳浩淳这样的权贵在他面前也忌惮三分。
梁兴环视校军场上的平原军将士,暗暗点头,唐寅的确有飞扬跋扈的本钱,眼前的这支军队,军容齐整,将士们皆神采飞扬,看得出来,上下士气都很高涨,不用交战,光是气势就能压人一头。
他咽口吐沫,明知故问地说道:“唐大人突然在校军场点兵欲意为何啊?”
唐寅一笑,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躲在大臣们后面的于易,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是要出征。”
“哦?不知唐大人要出兵何处?”
“泰安郡!”
“这……”梁兴露出难色,说道:“泰安郡郡首于大人对我大风一片忠心,唐大人出征泰安郡,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梁兴身为四大权贵之首,以前对唐寅正眼瞧一下都不会,现在在唐寅面前可是客客气气,由此也可看出兵权的威力之大。
唐寅一笑,说道:“一片忠心?我想梁相是被于易骗了吧!他若是真对我大风一片忠心,那为何敢不听朝廷的调遣,私藏郡军不放呢?对这样的叛逆,绝不能姑息养歼!”
他话音刚落,萧慕青机灵的对手下将领们使个眼色,见状,平原军各兵团的兵团长们齐声呐喊:“杀叛逆,振国威!”
随着兵团长的喊喝,平原军十万士卒立刻跟随大声喊道:“杀叛逆,振国威!杀叛逆,振国威——”
十万人齐声喊喝,声浪直冲云霄,都震人耳膜,回音久久不散,别说万夫所指的于易,就连满朝的大臣们都被吓了一跳。听着平原军的震天呐喊,看着平原军士卒们的狂热,众大臣们心头颤动,下意识地向后倒退。
“冤枉!下官冤枉啊!”
这时候,于易虽吓的魂飞破散,可也不敢再继续做缩头乌龟了,他从众大臣们的身后急步走出来,到了唐寅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喊冤。只是他的喊冤声与十万平原军将士的呐喊声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唐寅冲着台下的平原军将士摆了摆手,只顷刻之间,平原军将士的喊喝消失,十多万人聚集的校军场,安静的连人的心跳生都能听得到。
满意地点点头,唐寅将双手向身后一背,垂目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于易,冷笑着说道:“于易,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
“冤枉啊!”于易仰起头,看着唐寅,可在后者犀利目光的注视下,他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急声说道:“唐大人,下官并不知道征集郡军是朝廷的意思,只当是唐大人……这是下官误会了,一切责任皆在下官,还望唐大人务必收回成命,让百姓们免受战火之灾。”
于易的脾气再火暴,再梗直,这时候也不得不软下来。唐寅麾下的天渊军岂是乌合之众?当初钟天势力最强盛的时候,联合四十万宁军,总兵力接近上百万,都被天渊军打的落花流水,他泰安郡只区区五万郡军,如何能是天渊军的对手,一旦天渊军真出征讨伐,自己会死,家人们会死,还要连累泰安郡无数的百姓和将士们搭上姓命,这样的后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
此时于易跪在唐寅面前,急的汗如雨下,边解释边擦拭额头的汗水,其模样狼狈到了极点。
杀人不过头点地。见于易这副模样,唐寅知道自己的戏算是做到头了,再演下去,自己也不好收场。
他故作惊讶地看着于易,疑问道:“这么说,于大人是肯把泰安郡的郡军都调派到都城了?”
“是、是、是!只要是朝廷的指令,下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从啊!唐大人,下官确无不臣之心,唐大人明查啊!”于易声泪俱下地说道。
“原来如此!”唐寅装模做样地愣了一下,然后跨步上前,弯下腰身,亲手把于易搀扶起来,长叹口气,幽幽说道:“看来不仅是于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也是误会了于大人的意思!既然于大人肯把郡军调派都城由朝廷统一指挥,那于大人还是我大风的忠臣。”说着话,他又看向梁兴、舞虞、子阳浩淳等大臣,正色说道:“对于大人这样的忠臣,我怎能治他的罪,又怎能出兵讨伐?非但不能,我反而倒觉得朝廷还应重重奖赏于大人,各位大人,你们说呢?”
还没等众大臣们答话,这时候,平原军在萧慕青的暗示下又齐声喊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一声声的喊喝,久久不断,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无人反对,即使有,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了。
唐寅是聪明人,由始至终他都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兵权,有兵才能有权,如果手上无兵,即使声望再高,到最后也只能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平原军要讨伐泰安郡一事,在于易的主动服软下终于算是落下帷幕,唐寅动用这么大的干戈,排出这么大的阵势,可不是毫无收获。
首先他把各郡的郡兵都调到盐城,使他的兵权能进一步的集中,牢牢掌控全国的大军。其次,也是再一次给予朝廷大臣们威慑,让他们都能体会到‘顺己者昌,逆己者亡’的道理,如此一来,他的政权也能得到进一步的巩固。
唐寅心中清楚,一味的使用强硬手段压制,只能将大臣们震住一时,时间久了,大臣们难免要生出怨恨,形成与自己对立的一系,只有恩威并用才能长久,也能彻底压住那些大臣们。
平曰里,唐寅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对谁都是一副笑呵呵的客气模样,而且与众大臣们也不见外,称兄道弟,主动拉近关系,如果有哪位大臣向他求助,解决一些私事,唐寅也会尽力帮忙,如此一来,大臣们对唐寅的印象也在渐渐改观。
至于那七位入都的郡首,虽然都已做出承诺,肯将各自的郡军调入都城,但唐寅可没有马上放他们离开,而是让邱真、上官元吉等人天天陪着郡首们在都城里吃酒玩乐,直到他们麾下的郡军进入都城之后,唐寅这才把他们放回各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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