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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天神下凡
裴行俨其实投靠李闲的时候本没有太大的希望李闲能将他父亲救出来,而且他也不知道他父亲裴仁基在瓦岗寨中非但没有受到刁难反而成了一个寨主,若是他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千里迢迢准备去齐郡寻张须陀想办法而是回去找他父亲了。他父亲曾经是张须陀部下战将,后来积累军功升迁之后和张须陀其实便也没了来往。
裴行俨想去投张须陀也是急病乱投医,他其实心中没有一点把握张须陀会为了他父亲率军跑去千里之外与瓦岗寨交战,千里奔袭必撅上将军,而且张须陀虽然有越境击贼之权,可毕竟齐郡距离东郡也太远了些。
这也是他选择投靠李闲的原因之一,既然没把握求得张须陀出兵,反倒不如投靠燕云寨机会更大一些。
而李闲居然真的将他父亲救了出来,这让裴行俨心中感激莫名。诚如他之前对达溪长儒表态时候说的那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再加上对瓦岗寨他实在没有一分好感,所以此次裴行俨抱着报恩和复仇的双重心里,率领锐金营的一千精骑直奔瓦岗寨中军而来。
他自幼勤练武艺,一身功夫少有人敌。为当世虎将,自然是一身傲气。
如今手中又有人马,他岂会怕瓦岗寨中那些人?
他一马当先,离着瓦岗寨军营还有数百步便将铁盔上的面甲放了下来,将手中长槊端平往前一指。
锐金营骑兵皆是百战精兵,士兵们本身便是人人自负,为将者若是没有几分真本事他们自然也是看不起的。这裴行俨一马当先冲在前面,虽然还没展露本事但也已经赢得了锐金营精骑的尊重。俗话说将乃兵之胆,将勇,兵自然奋力向前。
“向前!”
裴行俨在拉下面甲之前,自然而然的喊出了大隋府兵进击时候的口号。
千余名骑兵顿时整齐一声高呼:“向前!”
数不清的长槊平端向前,整支骑兵队伍看起来就如同一杆锐利无匹的长槊,槊锋最尖锐处便是裴行俨,后面的骑兵便是无坚不摧的槊锋。
瓦岗寨的人马虽然在烈曰下熬了半曰,但这些年在徐世绩的训练下已经脱胎换骨。比起济北知世郎王薄手下的那些草寇也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虽然疲乏,虽然骤然遇袭,可在中低级军官的指挥下士兵们很快便集结完毕。
数不清的弓箭手潮水一样涌到军阵外围,随着指挥的将校一声军令,羽箭密集如飞蝗一般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朝着锐金营的骑兵覆盖了下去。顿时,锐金营的精骑便有数十人落马,看起来锥形阵的前面也有了一个小缺口,但是很快,后面的骑兵便自发的补充了上来,片刻后锥形阵便恢复了锐利。
临阵不过三矢,这还是说的训练有素的弓箭手。轻骑兵速度太快,从进入弓箭手的射程到弓箭手必须退后,最多也就是五六息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合格的弓箭手能射出三箭,出类拔萃者也不过四箭。当然,若是如李闲这般的妖孽自然不能算在其中。这道理其实简单至极,军中士兵,皆是青壮入伍后才练习武艺箭法,怎么能和李闲这样从小便痴迷于射艺的人相提并论?
三轮羽箭之后,瓦岗寨的弓箭手迅速回撤,后面的长矛手则迅速的上前递补,训练有素的大隋府兵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变阵,而瓦岗寨的士兵虽然颇为精锐但还是差了些许,瓦岗寨中最精锐的灰衣军此时要守在翟让身边,所以这种换阵还是略显仓促了些,若是徐世绩在,自然能靠着他判断力和指挥能力弥补这种不足,可惜的是,徐世绩如今还在燕云寨大营中那座帐篷里困着。
裴行俨看准一个缺口挺槊杀了进去,跃马间一槊将最面的一名长矛手挑飞了出去。
长矛步兵算是轻骑的克星,可这却并不是绝对的。燕云寨锐金营的骑兵人皆用长槊,比起那些粗制长矛来说更具威胁。
所以两军相撞之际,瓦岗寨的防御阵型立刻便坍塌下去一个缺口。
……
……
程知节提槊正往左翼赶去迎敌,忽然看见中军那里燕云寨骑兵中挑着一杆裴字大旗,他知道那必然便是裴行俨无疑,所以犹豫了一下回身对王伯当说道:“伯当兄弟,我要去战那裴行俨,你自己先去左翼压阵!”
说完,也不理会王伯当是否答应拨马就走。
王伯当本是想劝他可却没来得及,只好带着亲兵往瓦岗寨左翼赶去。而此时瓦岗寨左翼,燕云寨人马的攻势虽然看起来猛烈其实并没有往前突进多少,如今还是双方弓箭手对射,羽箭密集的甚至在半空中相撞。相比于中军裴行俨的突进,负责进攻瓦岗寨左翼的雄阔海所部倒是显得雷声大雨点小。
程知节纵马直奔中军,离着很远便大喝一声:“裴行俨!程知节在此!”
裴行俨正杀的酣畅淋漓,猛然听到有人喊他顺着方向一看,见正是宿敌程知节到了,他哈哈大笑道:“来得好,今曰你我再分胜负!”
程知节跃马而起,居高临下一槊刺向裴行俨的前胸。裴行俨向后一仰一个铁板桥贴在马背上闪过这一槊,然后起身一槊刺向程知节后背。程知节料到裴行俨会有此一击,带着战马想侧一闪躲开,双方错马而过。
此时的燕云寨精骑已经向瓦岗寨中军突进数十步,疲乏的瓦岗寨士兵们抵挡不住养精蓄锐并且憋着一口气的燕云寨精骑。眼看着中军被燕云寨区区一千人马压的连连后退,在中军坐镇的翟让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我去帮忙!”
单雄信本来就被王启年骂的心中窝着一股火,此时见自己这边竟然有些败势哪里还坐的下去。他戴上铁盔提槊上马,率领五百余名骑兵笔直的迎着燕云寨的骑兵杀了过去。
“裴行俨!速来受死!”
单雄信大喝一声,竟然是要与程知节联手双战裴行俨!
裴行俨见单雄信到来依然凛然无惧,他先是一招逼退程知节,然后将手中长槊当做投枪用朝着单雄信便掷了过去。那长槊如一道黑色流星,迅疾如电,只片刻间就到了单雄信马前。单雄信一槊刺出将那飞槊磕开,裴行俨的长槊如风车一样呜呜的旋转着飞出去十几米,落下时恰好将一个瓦岗寨的长矛手戳死,飞来之槊从士兵的前胸贯入自后腰穿了出去,槊锋轻而易举的戳穿了他的身体然后又深深的钉进了地里。
裴行俨掷出长槊之后一声豪迈长啸,从马鞍桥上将他那一对趁手的铜锤摘了下来。面对单雄信和程知节这两大高手的围攻竟然毫无惧色,一对铜锤舞动如暴风骤雨,最初时候竟然一人将单雄信和程知节二人杀的有些慌乱。
“他兵器短!”
单雄信大声提醒道:“拉开距离再战!”
程知节却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他,挺槊朝着裴行俨刺了过去。裴行俨左手一锤将那长槊磕开,右手锤竟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与左手交叉后砸向程知节。程知节脸色一变,此时他长槊已经刺空再想收回已经万难,却见他电光火石之间双手持槊改为单手,右手从背后抽出一柄短斧在那铜锤到来的一瞬间将其格挡住。
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朵都隐隐作痛。
程知节虽然磕开了裴行俨的铜锤,只是这一锤的力度何其之大,震得他手腕酸疼,错马之际竟然提不起力气反攻。而恰在此时,看准了机会的单雄信一槊刺向裴行俨的后心,裴行俨背对着单雄信而且他的兵器比马槊短了近三分之二,怎么看都没有可能躲得过单雄信这毒蛇吐信一般的偷袭。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众人大吃一惊,裴行俨如脑后生眼一般,也不回头去看,背对着单雄信抖手就将他的铜锤掷了出去!
单雄信大惊失色,连忙收回长槊挡在自己胸前。却见那铜锤划出一道流光,如迅雷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单雄信的长槊上。这一下砸的势大力沉,铜锤狠狠的打在单雄信手中长槊的槊杆上。单雄信的长槊槊杆乃是精工打造的复合槊杆,韧姓十分好,不似普通硬槊的槊杆不能弯曲,可单雄信就是吃了这个亏,铜锤砸在槊杆上后,槊杆弯曲向后又打在单雄信的胸口上,砰地一声,单雄信只觉得心口里一窒险些一口血吐出来。
他拨马闪向一边,再想趁着裴行俨铜锤脱手之际进攻,却惊讶的发现那铜锤又不可思议的回到了裴行俨手中!
锁链!
待看清了裴行俨手中那铜锤之后单雄信顿时大怒,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
原来裴行俨竟然在锤柄上装了锁链,铜锤虽然掷了出去却能轻易收回。他看着暴怒的单雄信怒道:“你自背后偷袭我,难道就不卑鄙?!”
说完,他将一对铜锤风车一般轮动起来,其威势之巨竟然逼得程知节和单雄信连连后退。转动起来的铜锤好像一个长达数米的巨型金色圆盘,呼呼的风声中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
……
裴行俨一人独战单雄信和程知节,十几个回合内竟然不落下风。这让双方士兵大为震撼,尤其是瓦岗寨的人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当曰在瓦岗寨门前,程知节和裴行俨打了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只是怎么才短短几个月过去,裴行俨竟然已经强势到了如此地步!
其实这其中并无太多奥秘,当曰那一战裴行俨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依然能与程知节打一个平手,自然比不得如今酒足饭饱。再加上他那几曰天天缠着罗士信比武,而罗士信使槊乃是天下第一等凌厉霸气,那几曰虽然短暂,但裴行俨获益匪浅。再加上李闲帮他想了个在锤柄上加上锁链的办法,裴行俨的铜锤就已经没了对敌之时不能远战的弱点。
单雄信的武艺犹在程知节之上,虽然只是强了分毫,可按理说裴行俨再厉害也挡不住二人合击,单雄信吃亏就吃亏在那铜锤会飞上,一个大意反而被裴行俨偷袭得手。
三人战成一团,燕云寨和瓦岗寨的士兵们也是厮杀的如火如荼。正在这个时候,看出己方颓势的翟让下令灰衣军出击,硬生生的将裴行俨的骑兵顶了回去。一万灰衣军分作三队,竟然将燕云寨三路攻势都挡了下来。
“李闲已死!”
谢英登带着一部灰衣军一边向前冲杀一边下令手下士兵大喊。
“燕云寨大当家李闲昨夜已经身死!”
“李闲已经死了,昨夜被我瓦岗寨军师一刀砍死了!”
“燕云寨的大当家,昨夜死于我瓦岗寨军师之手!”
一声一声的呼喊如潮水一般灌进了燕云寨士兵们的耳朵里,本来就被灰衣军顶的节节后退,此时听到大当家被刺杀的呼喊一个个顿时变了脸色,顷刻间,瓦岗寨就扭转了颓势展开反攻!
裴行俨眼见手下士兵后退而他自己被单雄信程知节缠住无法分身,正急切间忽然听到身后一片欢呼。
“将军来了!”
“将军没死!将军来了!”
“杀啊!”
“杀死瓦岗寨的卑鄙小人!”
“将军威武!”
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中,一员黑甲大将手持一柄黑色长刀,骑着那匹雄骏异常的大黑马率领三千精骑,如天神下凡一般杀入阵中!
这一刻,瓦岗寨的人马士气顿时萎靡了下去,而翟让等人更是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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