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门的天心拳属于内家拳,中国有许多成名已久的内家拳,比如太极拳,形意拳,八卦掌等等,这些银浪都有深入的了解。天心拳之所以特别吸引他,是因为《天心闻道》一书中,所涉及的招数不过十几招,却在拳理上写了一千二百六十六页,真的是——有道理!
银浪毕竟还是溜走了,身上只带了六千元,那是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他攒着没用。他的父母吓坏了,他们没想到儿子这么心急,他们以为就是准备准备也得花半个月吧,太意外了,他们为儿子准备的十万元的银行卡也没用了,他们开始铺天盖地地电视报纸上登寻人启示。
银浪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才到南昌,一打听到去湾里丹霞山还要坐四十分钟的公汽。他没想过打的,火车也是坐硬座来的,他自觉地认为:钱要省着点用了。
银浪坐上了公汽,还好起点站人少,他找了个座位坐下,习惯地闭目冥思。
公共汽车停停靠靠几站以后,人渐渐多起来。银浪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从气浪的变化就知道车厢的拥挤程度了。当时正是九月天,人一多,车厢内就闷热起来。银浪直戳戳地坐着,气息绵长,表情恬淡,比起旁人的躁热,他独成一道清凉的风景。
“喂——”
“喂!”
银浪正在想这两句就在耳边响起的呼喝是不是针对自己,就被一人推了一把:“叫你呢。”
银浪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女孩,直直的碎发,细眉柔眼,以他对面相的研究,这应该是个温柔的女孩。可是这个温柔的女孩现在却皱起玲珑小鼻,呲着两只虎牙,对她虎视耽耽:“怎么?装睡么?没看见这有一位老人吗?起来!让座!”
银浪心里哭笑不得,这么温柔的女孩都会暴躁得有模有样,看来都是电影《我的野蛮女友》惹的祸。但他还是站了起来,请老人坐下,然后笑眯眯对女孩说:“对不起,刚才我没有装睡,我在静坐。”
“静坐?”女孩用薄薄地嘴唇把玩着这两个字,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你没听说过静坐么?也可以叫打坐,就像武侠电视里那样的,一般受了内伤,都会打坐的,你总见过的吧。”
“见过,见过,怎么称呼?和尚?道长?”
银浪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正面回答女孩的揶揄,他问:“你知道钱钟书么?”
“知道,《围城》的作者嘛。”
“他的夫人杨绛先生回忆说,钱钟书先生最喜欢做的游戏是‘石室里的和尚’,你听说过这个游戏么?”
“不知道。”女孩干脆的回答里,已经显露出对银浪这种卖关子的交谈方式的不耐烦。
“其实再简单不过了,就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床上,放下蚊帐,一动不动地坐上几个小时。”
女孩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说穿了,这游戏就是静坐。只是名人的静坐,大家就觉得浪漫有情趣,传为逸闻佳话;而像我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来静坐,在大家眼里就成了厌世啦,悲观啦,不思进取啦。”
女孩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银浪神采奕奕地挺直了腰杆,他现在只懊恼长途跋涉蹂躏了自己英俊的面容。
“你——说这么一大通废话干什么?是想显摆自己吗?静坐只是件平常的事儿,你尽管一个人坐在马桶上静坐去吧,不妨碍人也不会被人妨碍,干吗戏子一样在这里夸夸其谈呢?”
银浪被当头泼了这么一大盆冷水,差点当场中暑晕倒。他不敢再说话,这女孩太尖锐了,太不饶人了,美女作家似的,他可是惹不起哦。
……
……
下车,两人同时下车。走,两人同一方向。一起走了很长一段路程。
前面的女孩终于忍无可忍地回过头来,她双手插腰,杏眼圆睁:“你还真无聊,说!有何居心,干吗跟着我?”
银浪面无表情,脚步不稍缓地从女孩面前走过去,却连正眼都没瞧她一眼。他那样子就好像和女孩不是同一时空的,不仅看不见她也听不到她说什么。
“站住!问你话呐。”
银浪这才停了下来,一脸无辜:“大小姐,现在我可是在你前面,到底谁跟着谁啊?”
“哼,又跟我装!那你倒是说说,你去哪?”
“丹霞山庄。”
“哦,你去找吕老师的么?”
“是啊,你知道吕仲义老师?”
“当然,那你知道丹霞山庄怎么走么?”
“说实话,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大致方向,边走边问呗。”
“哦,原来是一只迷路的小羊羔啊,真可怜,好了,姐姐带你去吧。”女孩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还主动的自报家门:“我叫阮丽。你呢?”
“谢谢啊,我叫银浪。严重声明一下,是银行的银,不是淫荡的淫。”
“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淫荡?淫荡也没什么不好,关键是你不懂得欣赏。”
……
阮丽将银浪带到山脚下一座旧式条石建筑面前,那房子年代有些久远了,班驳的青苔和茂密的爬蔓令它看起来很清幽。阮丽指着脱漆的大门说:“这里进去。”
银浪疑惑地问:“这里,就是丹霞山庄?”
“当然不是,但你是来习武的学员,都是在这里报名,这里住宿的。”
“那丹霞山庄在哪里?”
“当然在山上,那是吕老师和入室弟子修习的地方,一般学员,每星期六上去一次。”
“入室笛子?麻烦,我是来闻道的,来听吕老师说道理的,可没有雅兴听他吹笛子。”银浪小声嘀咕,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现在倒被阮丽吓得不敢高声语。这阮丽的确是银浪的克星,银浪尖锐,她更尖锐,银浪难缠,她更难缠,银浪有点歪歪理,她根本就是不讲理!
可不是,这会儿见银浪在那里磨磨蹭蹭,嘀嘀咕咕,她心里一烦又呵斥起来:“你到底进不进啊?怎么小女人似的。”人不可貌相在这里得到了证明,一些貌似忠良的男人往往是心藏大恶,一些看似温柔的女人往往是河东狂狮。
银浪拍门进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可阮丽呢?影儿都没了,好似个妖精似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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