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通缉 第五十二章 第一次琼州暴动

    巫妖多如狗，半神遍地走，这是d&d玩家们调侃某些高魔世界背景设定的惯用口头禅。实际上，当下正处于两次玛那元素大潮之间的枯魔期，新世界远不及前面那句话描述的场面宏大，又或者说个体力量极端变态。在新世界，魔法和超自然力量是客观存在的事物没错，不过指望着隔壁卖烧鸡的老大爷就是传说中的五火球法神，门口摆摊的老太太其实半神下凡游戏人间，那就未免中二病太严重了。

    个体力量的过份强盛，直接导致了新世界不太讲究什么博弈平衡，起码是在一般尺度上的确如此，甭管有什么矛盾，你放马过来真刀真枪打一场也就是了，犯不上彼此面和心不合地暗地里互相捅刀子。因而，所谓权势不如说得更直白点就是掌握住军队和地盘。假如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和财政基础作后盾，即使不去主动招灾惹祸，终究逃不脱被当成垫脚石的下场。

    罗正道身上既然盖着光明王朝后裔这个戳记，他得随时准备遭遇各种莫名其妙的死法，诸如什么洗脸死、鞋带上吊，那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他非常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哪怕只是活下去这么简单的要求也得做好了跟地精斗，跟人类斗，和雅灵、精灵勾心斗角的精神准备。与天斗，与地争，无论他自己是不是觉得个中其乐无穷，这个异界版本的小霸王，身为穿越者的罗正道都当定了，没办法，这是命运的安排呀！

    琼州的晴朗午后碧空如洗，因为刚下过一场暴雨的缘故，空气也感觉格外清新，一阵微风吹过废墟，透出绿意的荒草随风左右摇摆。此刻，遍地残垣断壁的城堡寂静得好似一座大墓地，除却葱郁茂盛的草丛中不时传来些微昆虫鸣叫就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

    “伯爵大人，那些绿皮已经撤退了，咱们也赶紧走吧！”

    一名抵抗者盗贼潜行出去转悠了一圈，快速搜索了城堡废墟及其周边地区，确信附近没有危险因素之后，他返回到庇护所入口处向同伴们通报情况。

    在前一天的夜里，不知从哪得到消息赶来追捕抵抗者的地精军队带着几十头战狼和座狼严密搜查了整片废墟，掘地三尺也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收获。地精们从人类线民口中获悉琼州抵抗者近期可能策动某些活动的情报，具体地点与城堡废墟有关，这点情报实在太少了。空跑一趟的地精们不得不失望而归，不问可知的是提供了无用假消息的那些家伙免不了吃些苦头。等到地精军队远离了城堡废墟，罗正道等人从容不迫地脱身而走，丝毫看不出早前他们被连夜追捕时的那副狼狈相。

    轻易地摆脱了地精追击，罗正道仍然有种时间不等人的紧迫感，那位绯炎船长马上要被送上绞刑架，拯救这位专业人才的时间所剩无几，出手必须要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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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宏观的时间尺度上观察，历史研究者们肯定会觉得地精第二帝国和第一帝国的共同点大概只剩下名称雷同而已，除此以外，再难找出多少相似之处。若不是事先知悉内情，估计也没人会把第二帝国这些野蛮嗜血的狂暴战士，与第一帝国那些小个子大脑袋，精通炼金术的原始地精联系起来，差距实在大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从罗正道听说了一心钻研炼金术的地精第一帝国是如何把自己玩脱的，他就止不住想起了一句旧世界的至理名言，科学技术的进步是一把双刃剑，玩得不好那就是自杀利器。

    旧世界的人类曾无数次幻想过人类文明究竟会因何而灭绝，核战争、生化危机、天降陨石、大洪水、外星人入侵？

    很显然，比起那些人力无法抗拒的天灾浩劫，针对自身种族遗传特性进行改造的基因技术更有资格担纲世界末日这部大戏的主角，新世界的地精第一帝国就是最佳例证。

    在等候下手劫狱之前的短暂空闲时间里，罗正道放任着自己浮想联翩，距离不远的刑场上，一名大地精军官正在宣读判决书，一本正经说道：

    “……这是反抗帝国的下场，大队长阁下以皇帝和元老院的名义，判处这个卑贱的人类盗贼绞刑，立即执行。”

    千万别以为绞刑是一种很人道很舒服的死法，在犯人断气之前将要承受长达数分钟，有时候甚至是长达数十分钟的缓慢窒息过程，这份极端的肉体痛苦会令受刑者大小便失禁，最终在垂死挣扎的抽搐中一命呜呼。当然，个别体重超标的家伙会被绞索直接勒断颈椎，或是整个脑袋被体重硬生生地扯掉，这样死得还能稍微痛快一点，只是场面略显猎奇。与地精们习惯采用的绞刑，那漫长而又痛苦的行刑方式相比，循例用利刃砍掉脑袋的方式处决死刑犯，人类诸王朝的行刑标准似乎更符合人道主义，犯人不必受太多活罪就已经死掉了。

    “核准执行死刑！”

    宣读完毕审判书的大地精军官转向旁边的军法官，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它干净利落地一挥手，质地粗糙的麻制绞索被刽子手套在嬉皮笑脸的犯人脖子上。

    尽管自己已是死到临头，布兰多绯炎照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咧嘴一笑，跟正在调整着绞索的人类刽子手打招呼说道：

    “嘿，伙计，你的手在抖什么？今天要被绞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别慌啊！”

    “轰——”

    正当在场的所有参与者都在等待着某个家伙断气，大家好宣布散场回家的时候，突如其来的轰然爆炸和坍塌围墙发出的隆隆巨响，以及石松孢子粉爆燃产生的金色火光一同袭来。霎时间，浓烟滚滚砖石碎屑横飞而过，陡然遭遇了突发事件，刑场上顿时乱作一团。

    “救命啊！妈妈，妈妈！地精要杀人啦！”

    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威慑效果，大批被地精驻军强行拉来观看行刑过程的人类平民此时在爆炸声中陷入了茫然与惊恐之中。只听得刑场内外的哭喊声连成一片，乱糟糟理不出个头绪来，即使在场的地精指挥官有心采取补救措施，它也无力在如此混乱的环境下调动下属，所以说太平日子过久了，难免会使战斗力出现退化，哪怕是地精这样世代传承的职业暴徒也不能免俗。

    “好，开始行动！”

    听到罗正道的命令下达，埋伏在附近的抵抗者几路人马同时向刑场发起了向心突击，这次营救计划方案很简单，第一步制造混乱，第二步下手救人，如果完成了前面的任务还有余力的话，那就捎带手把地精指挥官干掉，这算搂草打兔子。

    这位出现在刑场上负责监督处决布兰多·绯炎的地精指挥官，它所担任的军队职务仅是一名中队长，在等级制度森严刻板的地精军队中，多数时间里它都处于接受上级指派的任务执行者位置上，因此在随机应变方面的能力稍微差点也是情有可原的，何况此刻需要面对的极端混乱场面远比战场上非我即敌的情况复杂百倍。

    事已至此，感觉到地精第二帝国的尊严正在遭到践踏，气急败坏的地精指挥官拔出了随身佩戴的战刀，大吼了一声，用刀锋指向乱哄哄的人群，喊道：

    “这些无耻的无毛猴子，杀光他们！”

    面对着乱到无从收拾的烂摊子，快刀斩乱麻不失为上策，尤其是对那些异族统治者来说，人口占多数的被统治者都是死有余辜的嫌疑犯。也许全都杀光了会有点麻烦，没人干活了也是个问题么！定期杀掉一部分潜在反对者，对于炫耀异族统治者的武力和残暴是绝对有益无害的预防措施。

    现场事态发生了如此具有戏剧性的突然转变，对这一幕始料不及的抵抗者们在最初的错愕过后，无不是愤恨且无奈，他们根本无力阻止这场针对同族的大屠杀。

    无论罗正道如何自诩为心如铁石，当听到从背后传来的老弱妇孺被地精残杀的凄厉叫喊声，他也不敢回头去看这些无辜者的惨死情景。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仅有百十来号人参与行动的抵抗者算是有行险一搏的能力，与在场的两百多地精士兵相比，抵抗者们本身就处于弱势地位。更不要说在附近的地精兵营里面，随时可能加入战斗的地精军队足有四位数的战斗人员，这不是用个人的勇气和智慧能够填平的天堑。

    纵使罗正道拼尽粉身碎骨的代价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击败整支地精军队，从理智上分析，他很清楚自己与其像个烈士那样慷慨赴死，不如转身跑掉保存实力以图来日东山再起，在感情上来说，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确实糟透了。

    明知敌我力量相差悬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才是正理，罗正道的心好似被一把锐利尖刀深深刺痛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作为一个穿越者拥有这样的自豪感也不过份，然而，地精的屠刀却让罗正道清醒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其实他也只是一介凡人而已。心中纵有无数合理解释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仍然脱不开萦绕在心头的莫可名状的负疚感。或许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带领着人类军队重新收复这座岛屿，罗正道才能鼓足勇气向那些被无辜牵连的民众说一声抱歉吧！

    ps：左脚伤情有所好转，总算能两只脚站立了，行走还比较费劲，希望过几天能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