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松鹤堂,其他妹妹都到了。就她两人是最晚来的。沈静秋同沈静安一起上前,给沈静宜行礼。
沈静宜赶紧扶起二人,在沈静秋的手上使力,“两位妹妹干嘛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就不要讲究了。”
沈静秋抬头望着沈静宜,两人目光对上,沈静秋看出别样心思。笑道:“大姐姐心善,妹妹们却不能不懂规矩。正所谓礼不可废,礼多人不怪。”
沈老夫人高兴的笑了起来,“三丫头说的不错。”
大家分别坐下,沈老夫人关心沈静宜的情况,也会打听两句宫里的情况。沈静宜都一一回答了,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一句话都没透露。端是滴水不漏。沈老夫人连连点头,身为王妃,是该有这样的应对手段。故此,沈老夫人也就压下了心头的那点不快。
沈老夫人问起谢侧妃,沈静宜眉眼都没动一下,说谢明乐德容言功俱佳,除了身份上低了点外,没有别的不好。
沈静秋很意外,要作面子情,当着外人的面无可厚非。可是当着自己娘家人,沈静宜还有这必要吗?她就不信,沈静宜能够大度容下谢明乐。
沈老夫人见沈静宜不想多说,当着未婚姑娘们的面,沈老夫人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于是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转移了话题,同时也很有默契的没提起沈静芸。不过沈静宜毕竟关心沈刘氏,就说如今天气好,沈刘氏也该多出来走动走动。
见沈老夫人面有不喜之色,沈静宜又说道:“我母亲管家十多年,也累了十多年。如今正好放下所有差事,好好休整调养一番。孙女代母亲谢过老夫人慈爱,若非老夫人体谅,我母亲还不得休息。”
沈老夫人这才露出笑容来,“你是个好孩子,行了,老身知道你担心你母亲,你去看她吧。”
“多谢老夫人。”
沈静宜一走,大家都散了。
沈静秋没有回三房,而是的湖心亭散心,还让丫头们准备了茶水点心。
沈静宜来到湖心亭,看到石桌上的两个茶杯,“三妹妹果然蕙质兰心,竟然早早就准备好了。”
“大姐姐有话要交代我,我做妹妹的自然不能疏忽大意,让大姐姐不快。”沈静秋一脸真诚的说道。
沈静宜敛目一笑,“三妹妹这话是真心的吗?”
“自然是真的,比珍珠还要真。来,大姐姐尝尝我亲自煮的茶,希望大姐姐喜欢。”沈静秋双手奉上茶水。
沈静宜却没有伸手去接。
沈静秋笑道:“大姐姐莫非怀疑这杯茶水有毒?”
沈静宜蓦地抬起头来,展颜一笑,如同春风一般,让人心中舒爽。不得不说,沈家无论是男女,都长得极好。就连沈静卓那个粗人,也是一表人才。难怪丫头们都惦记着爬上他的床。
“三妹妹刚才同我说,不会让我心生不快。既然如此,那三妹妹为何要如此狠心,断送四妹妹的后路。难道三妹妹不知,你这么做,不仅会让我不快,更会让我心中郁结,心生怨恨。三妹妹,莫非你只是说说而已,同别人一样,也是口是心非之人吗?”
沈静秋收回双手,放下茶杯,“看来大姐姐是不屑我泡的茶,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于是重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极为不错,解暑。”
沈静宜表情抽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三妹妹还没有回答本王妃的问题。”
沈静秋挑眉,“大姐姐是要同妹妹摆王妃的架子吗?”
“你以为我不敢吗?”
“大姐姐慎言。四妹妹刚闹出一则笑话,此时的沈家实在是禁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尤其是二房。”
沈静宜微微眯了眼睛,眼中烧过一丝杀机,“你威胁我?”
“大姐姐怎么会这么想。”沈静秋淡然一笑,“既然大姐姐如此关心四妹妹的事情,那么我们就说回四妹妹。四妹妹的遭遇我深表同情,只是我也无能为力,除了同情外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沈静宜冷笑一声,“四妹妹突然流产,我不相信此事同你没关系。”
沈静秋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之前还在猜测,四妹妹流产的事情是不是同大姐姐有关,莫非是大姐姐派人做的。毕竟大姐姐心里对四妹妹恨得咬牙切齿,不然也不会收买四妹妹身边的丫头给四妹妹下药,还引着叶天水奸污了四妹妹。大姐姐这手段,这心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沈静秋,你是在报复我,对吗?”沈静宜怒目而视,真想撕烂沈静秋那张假笑的脸。被沈静秋在最后关头狠插一脚,之前所做的全成了无用功,这让沈静宜如何甘心。
沈静秋笑着摇头,“我都说了,大姐姐你是真的误会了。四妹妹的事情,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大姐姐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私下里调查,调查清楚,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沈静宜狐疑的盯着沈静秋,莫非她真的冤枉了沈静秋?不,沈静秋此人心性狡诈,万万不可上当。沈静宜冷着脸说道:“放心,此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若是我知道是三妹妹你害了四妹妹,就别怪我这做姐姐的要教训你一顿,好让你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沈静秋真想放声大笑,沈静宜未免自视过高。真以为做了王妃后,就能为所欲为吗?沈静秋淡然一笑,“但凭大姐姐安排。”顿了顿,又说道:“我是极乐意听大姐姐的教诲,大姐姐到时候千万要不吝赐教。”
看着沈静秋笑吟吟的脸,沈静宜就觉着刺眼。“三妹妹,我们都姓沈。正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个道理三妹妹应该懂的。你我针锋相对,对彼此并无好处。”
沈静秋挑眉一笑,“这话我要还给大姐姐。当初老夫人要处置四妹妹,是大姐姐力挽狂澜,保下了四妹妹的性命。结果让沈家声誉受损,沦为笑柄。转眼四妹妹流产,二伯父的好事也出了变数。若是当初大姐姐肯想想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或许就没有这些事情。”
沈静宜心中恼怒,“三妹妹,你是打定主意同我唱对台戏吗?”
沈静秋挑眉,“妹妹不敢。妹妹只是想提醒大姐姐,发生的事情,无论怎么遮掩,都会被人发现。还有,有些过节是可以放下,但是夺命之仇,是绝对不可能放下的。言尽于此,告辞。”
“对你有什么好处?”沈静宜大声质问,“你如此处心积虑的针对二房,对你能有什么好处?要知道,如今整个侯府都靠二房支撑,若是二房倒了,侯府上下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沈静秋笑笑,“那是以前,将来可就未必。”
沈静宜嘲讽一笑,“为了爵位,对吗?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静坤身体不行,如何承袭爵位?莫非你们三房也在觊觎爵位?是了,替大房争取是假,替你们三房争取才是真吧。当真虚伪无耻。”
沈静秋沉下脸来,“真正虚伪无耻的是你们。你们已经有了爵位,有了整个侯府,却还不甘心,还想要整个沈家的家业,为此不惜谋害我父亲母亲的性命。大姐姐,你在说妹妹的不是之前,还请你先想想这些年你们二房都对我们三房做了什么。至于大房那边,想来你们也早有安排吧。”
“你放肆,在本王妃面前大放厥词,不怕本王妃治你一个不敬之罪。”沈静宜色厉内荏。
沈静秋冷笑一声,“大姐姐当然可以治我一个不敬之罪,我随时恭候。就是不知大姐姐能不能下定这个决心。若是大姐姐没别的话说,那妹妹就先告辞。”
沈静宜气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霜儿赶紧劝解沈静宜,“王妃既然恼怒三姑娘,又何必对她客气。直接让人叉了她,就是打她一顿板子,也没人敢说王妃的不是。”
“打板子?”沈静宜冷冷一笑,“你将本王妃的名声置于何地?”
霜儿赶紧跪下请罪,“奴婢愚钝,没能理解王妃的心意。奴婢有罪,请王妃责罚。”
“行了,起来吧。”沈静宜眉头紧蹙,“沈静秋她是吃定了本王妃为了面子名声,不会同她明着撕破脸,才敢在本王妃面前大放厥词。”
霜儿很担心,“王妃,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三姑娘嚣张吗?”
沈静宜冷冷一笑,“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嚣张。不过此事不急于一时。本王妃绝对不会做打草惊蛇的事情。”没有一击必中的信心,沈静宜就不会轻易动手。一旦动手,那绝对是杀招。
沈静秋辞了沈静宜,回到三房,阴沉着一张脸。夏月不解,“姑娘狠狠的压了大姑奶奶一头,为何还不高兴。”
沈静秋笑笑,“沈静宜胸有城府,素有手段,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我破坏了她精心谋划的好事,她岂能不记恨。只怕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迎来沈静宜的报复。”
夏月惊慌,“那怎么办?她如今是王妃,坐拥整个王府,能用的人不少。万一……”
“没有万一。”沈静秋打断夏月的话,“沈静宜有她的手段,我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你去找周嬷嬷,告诉她我需要沈静鹏和沈静恒的消息,事无巨细。”
江瑶领命而去。
沈静秋弯曲手指敲击着桌面,如今想要在沈静鹏和沈静恒身边安插人手,难度很大。就算成功安插了人手进去,想要做到贴身伺候的地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既然周嬷嬷她们早些年就做了安排,用她们手中的资源正合适。
沈静鹏身边处处都是漏洞,收拾他很容易。沈静恒身边却严密得水泼不进。而且沈静恒此人极为自律,从不乱来,想要找机会下手,难度很大。
沈静秋想到同二房两兄弟狼狈为奸的容渊,心头生出一个主意。沈静恒最在意的就是功名和自身的名声,那他就毁了他最在意的东西。至于沈静鹏,这人同沈静卓相比,也好不了多少。想要收拾他,有无数的办法。
沈静秋等江瑶带回消息后,就开始计划起来。此事光靠她手里的几个人去布置,有些吃力,还容易给人留下把柄。此刻,沈静秋强烈到感觉到无人可用的窘迫。内宅还好,有江瑶夏月两个能干的,就没有她干不成的事情。可是外面的事情,江瑶和夏月就不太合适了。
沈静秋想到了江武,进而又想到了罗隐。最后还是摇摇头,这是沈家的家务事,没必要将一个外人牵扯进来。而且沈静秋也不愿意让罗隐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好在沈青康同沈静卓身边还有几个可用之人。
八月十五,阖家团圆。侯府完全没有过节的气氛。全家聚在一起吃了餐饭,刚吃了几口,沈老夫人就放下筷子,提前离场。沈老夫人一走,大家也都没有继续下去的心思,于是一餐阖家团圆饭,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
沈青康想要对沈青凡啰嗦几句,告诫沈青凡管好沈刘氏。结果被余氏给拉走了,“老爷何必去管二房的事情。你说的二老爷又听不进去,岂不是白费口舌。”
沈青康冷哼一声,“难道就让我看着二房继续荒唐下去吗?”
“那又如何?二老爷既然想要同叶家结交,那就让他去。总归老爷心里头已经有了成算,又何必多此一举,让人以为老爷搬弄是非。”
沈青康怒,“头发长见识短。”摔了门走了。
余氏不以为意,只要沈青康不去管二房的事情,沈青康发多大的脾气都没关系。
既然家中的酒席早早的就散了,沈静鹏坐不住,干脆拿了银子出门潇洒去。沈青凡忙着自己的事情,沈静恒忙着秋闱,自然没人管束沈静鹏。
沈静鹏一大爱好就是听戏。相约几个猪朋狗友到了茶楼,正好茶楼请了一个新的戏班子,还有唱小曲的姑娘。沈静鹏对新来的戏班子没兴趣,反倒是新来的唱小曲的小姑娘大感兴趣。猪朋狗友们一起哄,沈静鹏胆子就大了起来,调戏人家小姑娘。小姑娘不从,让沈静鹏下不来台,倒是惹出一场是非,在场的人全都看见了。
沈静鹏在戏楼喝高了,就被人扶到客房休息。迷迷糊糊的,沈静鹏看到一个女子躺在床上,似乎连衣服都脱光了。沈静鹏呵呵笑了起来,打了个酒嗝就扑了上去。
一大早醒来,沈静鹏只觉头痛欲裂。对于昨晚的事情,记忆也是一段一段的,不甚清楚。
正准备叫人进来伺候,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小姑娘躺在身边,胸口插着匕首,死不瞑目。沈静鹏吓得大叫起来。听到动静,有人就冲了进来,见了这情况,立时叫嚷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小厮急匆匆的回到侯府,跪在沈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不好了。二少爷杀了人,已经被顺天府给收押了。”
“什么?”沈老夫人只觉眼前一暗,差点昏厥过去。
“老夫人,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丫头婆子们都被吓住了。
沈老夫人喘了几口粗气,醒过神来,急促的说道:“快,快让管事去衙门打听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派人将二老爷,三老爷都请回来。还有大少爷那里,也都叫来。”
“奴婢这就去安排。”
沈老夫人只觉心口发痛,一抽一抽的,难受的紧,仿佛下一刻就会呼吸不过来。
一想到沈静鹏竟然会杀人,沈老夫人就慌得不行。沈静鹏虽然有些荒唐,可是并不是没脑子的人,说什么沈老夫人也不相信沈静鹏会杀人。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非得用杀人这一招。
沈静恒最先来到沈老夫人这里,得知沈静鹏惹了官司,心头咯噔一下,顿时就不好了。“老夫人,你且安心。衙门那里,孙儿亲自走一趟,务必打听清楚此事的内情。”
沈老夫人不放心,“你别去,老身已经派管事的拿着你父亲的名帖去了衙门,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沈静恒还想争取一下,被沈老夫人严词拒绝,无论如何都不答应沈静恒去衙门。最后用沈静恒即将参加秋闱为由,不宜沾染官司是非,才让沈静恒打消了去衙门的念头。
管事的是同沈静凡沈青康两兄弟一起回来的。管事将打听到的消息,事无巨细的说了。
沈静鹏昨晚去戏楼听戏,调戏一个唱小曲的小姑娘,此事当时在戏楼的人都有看到。后来沈静鹏将人给奸污了,那唱小曲的姑娘不堪受辱,自尽了。偏偏那唱小曲的并非贱籍,而是良民。只因家中老父生病,无钱医治。无奈之下,这才出门唱小曲为老父挣医药钱。说起来,也是一个至孝之人。如今顺天府衙门以沈静鹏逼死良民,还是至孝之人收押。
沈老夫人只觉眼前一黑,心口发痛。捂着心口,“孽障啊,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是在给家族惹祸啊。”
沈青凡脸色发青,“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逼死良民,还被人当场抓住,简直是死不足惜。”
沈青康挑眉,“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如今要紧的是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母亲,儿子以为,我们应该立即派人去苦主家里慰问。他们家不是困难吗,我们就大方一点。最好是二哥亲自去,如此才显得有诚意。若是能够说服苦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静鹏那边也能少受点罪。”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老三说的没错。老二,你今日就去苦主家,放下身份,好好同对方说说。只要苦主不追究此事,静鹏那里就不会有问题。”
沈青凡一脸苦恼,分明是不愿意。“母亲,儿子以为此事还需慎重。”
沈老夫人当即发了火,“慎重?如今都火烧眉毛了,还怎么慎重?静鹏是你的儿子,犯了事情,你这做老子的难道不该去善后?让你放下身份,同苦主赔个不是,就这么难吗?沈青凡,你的儿子你还要不要,沈家的名声你还要不要?”
沈青凡大皱眉头。
沈青康又在旁边说道:“二哥,此事还需尽早做决定。若是二哥肯放下身段去求苦主,别人知道了,也要说一句二哥能屈能伸,果真是大丈夫。”
沈青凡对沈青康怒目而视,脸色发青。在他看来,沈青康根本不是在出主意,而是在趁机折辱他,奚落他。真是欺人太甚。
沈静恒适时的站出来,“老夫人,父亲,三叔父,不如让我去苦主家里。我是晚辈,自然能够放下身份同苦主一家好好谈谈。”
“不可。”沈青康当即反对,“正因为你是晚辈,所以你不能去。你去,只能显得我们沈家轻慢,让人觉着我们沈家没诚意。说不定还会弄巧成拙。此事非得二哥出面才行。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打动苦主。”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承认沈青康说的极有道理。沈静恒也知道自己去不合适,望着沈青凡,等待沈青凡做出决定。
沈青凡不愿意,于是说道:“儿子去不合适。不如就多给点银两给苦主,一千两不够,就给两千两。我就不信,这么多银两摆在眼前,他们不动心。而且救静鹏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我这就去顺天府,找府尹大人。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必有转圜余地。”
沈青康冷笑一声,“二哥未免将此事想的太简单了。静鹏光天化日之下奸污良民,又逼死对方。此事早已经传遍。众目睽睽之下,府尹大人为了头上的乌纱帽,又怎么敢徇私枉法。”
沈青凡怒目而视,“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三弟就那么希望看到我被人折辱吗?”
沈青康冷笑一声,“静鹏种下的因,自然要你这个做父亲的来善后。二哥不思正道,一心走歪门邪道,我倒是要看看,此事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沈青凡苍白着一张脸,“老三,你别蹬鼻子上脸,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是吗?那我就等着二哥做主,看你能不能顺利将静鹏侄儿给捞出来。”沈青康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沈青凡气的哆嗦,“母亲,你看看三弟,他有做弟弟的样子吗?”
沈老夫人皱眉,“够了,到如今你还同你三弟争论这些,你简直是糊涂透顶。不管怎么说,青康也是真心实意的替你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何必同他置气。”
沈青凡气的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不再和沈老夫人废话,派了管事去苦主家,给苦主送银两,让他们不要追究此事。同时,沈青凡也带上银两找到顺天府,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
府尹大人倒是见了沈青凡,但是对方油盐不进,无论沈青凡说什么,许下多少好处,都不肯答应沈青凡。还义正言辞的说,此事影响太过恶劣,一定要严惩。说白了,就是要杀鸡儆猴,给京城中的纨绔子弟们一个深刻的教训。
沈青凡黑着脸出了衙门。顺天府尹以前没少收沈家的好处,结果一到关键时候就翻脸不认人。此人果然是小人,沈青凡耻于同他为伍。沈青凡不甘心,没回侯府,而是转道去二王府。结果二王爷根本就没见沈青凡,只让人给沈青凡传话,让沈青凡与其在旁门左道上花心思,不如将心思用在正道上。
沈青凡心中惊疑不定,将这句话掰碎了揉烂了想,心中越发惶恐。
沈青凡又去叶家,结果叶家门房说叶必杨出门会友去了,今儿不一定会回来。
沈青凡一无所获的回到侯府。去苦主家送钱的管事也是苦着脸回来。苦主家知道管事的来意后,直接将银钱甩在管事的脸上,将人给赶了出去。
大家又再一次的聚在沈老夫人这里,正要讨论,外面传来争吵声。
沈老夫人怒斥,“外面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去看看。”
“启禀老夫人,是二夫人来了。二夫人得知二少爷出了事,吵着要见老夫人。”
沈老夫人心头怒极,“到了现在还不消停。还不赶紧让人带下去,吵吵闹闹的就能解决问题吗?”
“奴婢遵命。”
不过丫头们还是没有挡住沈刘氏。沈刘氏直接冲了进来,哭嚎着,“侯爷,老夫人,你们可要救救静鹏啊!他怎么能够被关在大牢里,那不是人住的地方啊。呜呜……”
“你给我闭嘴。你当大家在一起是在做什么?不就是商量救静鹏的事情。你直接冲进来,打断大家的讨论,你就是这么当母亲的,这么关心子女的吗?”沈老夫人怒斥,“还不赶紧给老身滚下去。你在这里,只会坏事。”
沈刘氏愣愣的,转头望着沈青凡。沈青凡压低声音说道:“还不赶紧退下。我们这会正在商量静鹏的事情,你来做什么?你又帮不上忙,更出不了主意。”
沈刘氏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只能退下。
沈老夫人还不解气,“老二,你的内院也该好好管管了。别等到哪天,让老身替你打理内院。”
沈青凡顿觉羞愧,“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儿子糊涂。儿子会同刘氏说清楚,以后她再也不敢乱来。”
沈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现在大家都说说静鹏的事情吧,此事到底要怎么办。”
沈青康板着脸,“此事就该按照我说的去办。若是二哥不浪费时间在衙门里头,而是一早就去苦主家赔罪,说不定这会事情已经有了转机。”
沈青凡不喜,“三弟,没人问你,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沈青康冷笑一声,“到了这个时候,二哥还想固执到什么时候?你的面子比静鹏侄儿的性命都重要吗?”
沈青凡不想同沈青康吵闹,扭头不理他。
沈青康冷哼一声,心道果然是个蠢货。做了十多年的侯爷,就真当自己是侯爷,真当自己多有本事。哼,十多年前沈青凡不过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浪荡子。若非居长,又怎么可能承袭爵位。
沈老夫人却赞同沈青康的主意,劝沈青凡明儿一早就去苦主家赔罪,务必将事情了结了。沈青凡不愿意,东拉西扯的,就是对此事避而不谈。
沈老夫人发了火,摔了杯子,“老二,你要是不在乎静鹏的死活,那你就继续固执下去。到时候别到老身面前来哭。”
沈青凡心道,他明儿就去找沈静宜,让沈静宜走通宫里面的关系,将沈静鹏救出来。
大家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不欢而散。沈青凡叫沈静恒到书房说话。沈青康则是气冲冲的回到三房,找余氏抱怨了一通。余氏好不容易才将暴躁的沈青康给安抚住。
二房这头,沈静恒在劝沈青凡采纳沈青康的主意。沈青凡摆手,“行了,此事为父自有主张,你不要听你三叔父的,他那是胆小怕事。为父就不相信,不去找苦主,此事就解决不了。”
沈静恒见沈青凡打定了主意,暗自叹息一声,不再多劝,劝也没用。等沈青凡碰了壁后,就知道沈青康的话是多么的正确。
周嬷嬷在书房院门外张望了两眼,这才回到胡姨娘的小跨院。“姨娘,二老爷不肯去苦主家赔罪,此事怕是有得折腾。”
胡姨娘听后,点点头,“真没想到三姑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如此狠辣。你说那个唱小曲的姑娘,三姑娘是怎么找到的。那小姑娘活的好好的,怎么舍得去死。不会是被三姑娘逼死的吧。”
周嬷嬷唬了一跳,“姨娘可别乱说。奴婢派人打听了,那小姑娘家是真的穷,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而且还在外面欠了不少外债。至于那小姑娘为何肯答应三姑娘的安排,奴婢猜测那小姑娘就算不如此,也活不了多久。”
“此话怎讲?”胡姨娘好奇心爆发。
周嬷嬷想了想才说道:“具体的奴婢也没打听出来,只听说那小姑娘自小身子骨就不好,年初的时候又落了水,没有钱请大夫看病,一直拖着。姨娘想想,就小姑娘那小身板,能够拖多久,不如干脆死了,还能给家里换回一大笔银钱。”
胡姨娘唏嘘不已,“那小姑娘也是个干脆的。三姑娘好手段,你说她怎么就想出这样的办法来收拾沈静鹏,自己还一点麻烦不沾。”
周嬷嬷也佩服沈静秋的手段,无声无息的就将二房给算计了。这一回沈静鹏就算被保下来,也会脱层皮。说不定连已经有的秀才功名也保不住。
胡姨娘想了想,对周嬷嬷吩咐道:“以后若是三姑娘有需要我们的地方,你尽管答应下来。总归我们目标一致,三姑娘收拾沈静鹏,也是为我们出了气。”
“姨娘这话说的不错。奴婢唯独担心的是沈静宜那里。她兄弟出事,沈静宜必然不会坐视不管。若是她插手,三姑娘的盘算怕是不成了。”
胡姨娘皱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成不成,咱们且看着吧。”
次日一早,沈青凡上早朝,被人指指点点。就在早朝的时候,皇帝点名沈青凡,斥责他家风不正,纵容子女胡作非为。又命顺天府秉公办事,谁敢徇私枉法,定严惩不贷。
沈青凡冷汗津津,差点就昏了过去。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惊动了皇帝,这消息传得也忒快。不过想到皇帝手中的腾翼卫的本事,沈青凡也就想明白了。只是如此一来,沈青凡就不能再去找沈静宜。已经折损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将女儿也折损进去。
沈青凡脸色灰白的回到侯府,如今他只能妥协,接受沈青康的建议,去苦主家赔罪,争取能将此事消弭于无形。
沈青凡中午出门,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侯府。脸色如黑炭,浑身散发着怒气,三步之内,无人敢靠近。
沈青凡当着沈老夫人的面就抱怨道:“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母亲,你当那家想要干什么,他们竟然敢说静鹏奸污了他家闺女,就要对他们家闺女负责。就算他家闺女不堪折辱已经自尽,静鹏也要将她的牌位娶回来。老夫人,儿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更不可能答应这样荒谬的要求。总之,从今以后,儿子不会再去那家。静鹏的事情,我们就另外想办法。”
沈老夫人没吭声,皱着眉头深思。“他们家没要银子?”
“没要。说我们不答应他们家的条件,此事就死磕到底。到时候让静鹏给他们家闺女偿命。我呸,他家闺女又不是静鹏杀死的,想让静鹏偿命,那是妄想。”沈青凡怒不可歇,一想起下午受的那些折辱,就让沈青凡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当时若非管事的拉着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沈老夫人也觉着对方要求太过苛刻,简直是在讹诈。只是皇上发了话,谁也不敢替沈静鹏的事情说话。如此一来,沈静鹏堪忧。
沈青凡说到做到,果然不再去苦主家,也不准任何人在府中谈论苦主一家的事情。沈青凡每天早出晚归,就是为了沈静鹏的事情。衙门传来消息,沈静鹏的事情已经极为清楚,择日就会宣判。届时沈静鹏将会被夺去功名,还会被流放一千里。
沈刘氏一听这个消息,就昏了过去。醒过来后,就到老夫人身边哭天喊地的,让沈老夫人想办法救救沈静鹏。
“闭嘴。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光哭就能解决问题吗?”沈老夫人正一肚子火气,偏偏沈刘氏还一点眼色都没有,就知道一个劲的哭。让沈老夫人恨不得将沈刘氏打出去。
沈刘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老夫人,静鹏是你的孙儿啊,求老夫人救救静鹏。”
沈老夫人冷哼一声,“老身有什么本事能够救得了静鹏。真正能够救静鹏的人是你们夫妻二人。只要你们答应苦主的要求,让静鹏迎娶那家闺女的灵牌进门,府尹大人那里自然会酌情处理此事。就是皇上那里,也有了交代。”
沈刘氏愣住,嘴唇都在哆嗦,“让静鹏娶灵牌进门,这怎么行。”
沈老夫人冷声说道,“行不行,端看你们怎么想。要么眼睁睁的看着静鹏被夺功名,还要被流放千里。要么让静鹏娶一个灵牌进门,却不用流放也不会被夺功名。”
沈刘氏伤心极了,“老夫人,若是我们答应了苦主的要求,真让静鹏娶灵牌进门,那静鹏的将来岂不是毁了。”
“娶了灵牌进门,再坏能够坏过被流放被夺功名吗?”沈老夫人厉声说道,“此事你们夫妻二人好好商议,老身不干涉。不管静鹏何去何从,老身都会派人给他送上必要的物事,就算是全了我们的祖孙情。”
沈刘氏嚎啕大哭,只能去找沈青凡商量。
沈青凡在纠结,在矛盾,到底是保住儿子,让儿子娶灵牌进门,还是坐视儿子被流放充军。沈青凡下不了决定。
就在这时候,沈静宜派人送了口信回来,让沈青凡答应苦主家的要求,先救下沈静鹏,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说。
沈刘氏眼巴巴的看着沈青凡,“老爷,静鹏是我们的儿子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充军流放。”
“难道就得让静鹏娶一个灵牌回来,你能忍,我还不能忍。”
“不能忍又能如何,事已至此,保住静鹏的功名和性命才是最要紧的。不过是个灵牌而已,又不是大活人。等过的几年,我们再替静鹏说一门亲事就行了。”沈刘氏小声劝解。
沈青凡叹气,“罢了,就照着你说的办吧。我今儿就去苦主家,同他们家商量这事情该怎么办。”
苦主温家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一天。见沈青凡来了,就将文书拿出来,让沈请凡签字画押。沈青凡眉眼一跳,看了文书内容,大怒。被管事拉住,才没爆发出来。温家在文书写的分明,首先沈静鹏要为温氏戴三年孝,意思是沈静鹏三年内不得娶妻生子。二是沈静鹏将来有了儿子,第一个必须放在温氏的名下。三,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温氏大妇的地位都不能改变。后面进门的人只能算是继室。
沈青凡脑门子一下一下的抽痛,若是答应这个条件,那沈静鹏则辈子都别想娶到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功勋世家内,没有人愿意让自家闺女给一个灵牌磕头,还是温氏这样出身小门小户的。
温家也摆明了态度,要么答应签字画押,要么就滚蛋。除此之外,绝无第三条路可以走。
沈青凡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在文书上签字画押。一落笔,温家人就笑了起来,一改之前的仇视。沈青凡恨极,以后有机会,定会加倍报复回来。
这边一落定,温家就同沈青凡一起去了衙门。府尹大人笑呵呵的,直说好好好。如此一来,他对关注此事的老百姓,对皇上都有了交代。办好了手续,当天沈青凡就将沈静鹏从牢里带了回来。
沈刘氏见了沈静鹏,又是哭又是笑,“我儿受苦了。娘给你准备了席面,你一会用一点。”
沈静鹏扯了下嘴角,面色难看,“多谢母亲。儿子先去洗漱,去去这一身的晦气。”
“去吧,去吧,我儿平安回来,娘就别无所求。”
沈静鹏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将房里所有的摆件给砸了个稀巴烂。沈静恒跟了过来,看到一地狼藉,大皱眉头。“你自己持身不正,做下这等无耻之事,连累父亲母亲为你担心奔波,你不思悔改,一回来就发脾气砸东西。沈静鹏,你还要脸不要脸。你若是不愿意回来,我这就去同父亲说,直接让府尹大人派人押着你去充军。”
沈静鹏大怒,“大哥,弟弟是被冤枉的。你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沈静恒蹙眉,“你说你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沈静鹏急切的说道:“我的确是调戏了那小娘们,可是我并没有让人将那小娘们绑起来送到我房里。我记得很清楚,我一进屋,那小娘们就已经脱光了躺在床上。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
沈静恒问道:“你说那温氏主动去了你屋里,你可有证据?”
“没有。”沈静鹏抱着头,心情烦躁的很,“那间客房门口有一扇屏风,刚好挡住了视线。小厮送我进门就退了下去,所以除了我之外,没人看到。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哥,你信不信我?弟弟就算再混账,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我却清楚的很。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沈静恒沉吟片刻,“如此说来,你是被人陷害了。你先别急,我会派人将此事调查清楚。若果真是被人算计了,定要找出幕后之人,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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