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秋从暗处走出来,同罗隐并排站在一起。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置胡姨娘?”
罗隐面无表情的说道:“关起来。”
沈静秋微蹙眉头,有些担心,“她的身份毕竟不一般,万一泄露……”
“没有万一。”罗隐回头看着沈静秋,目光深沉,“她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必要的时候,我会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沈静秋心头一颤,“你想明白了吗?万一被宫里知道,你会有麻烦的。”
罗隐笑了起来,“我从来不怕麻烦。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沈静秋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想来你已经有了打算,既然如此,我不必多言,我相信你一定会安排好一切。有了山匪绑架这个借口,侯府那边也有了个交代。如此一来,倒是名正言顺的将胡姨娘赶出侯府。即便将来事发,有了这件事情做铺垫,旁人也只当胡姨娘做贼心虚,偷偷跑路。”
罗隐定定的望着沈静秋,“我说过会帮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现在你信了吗?”
沈静秋认不出笑了起来,“我一直都是信任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可是你总是将所有事情都扛在身上,这样很辛苦。我希望能帮你分担。”罗隐诚恳的说道。
沈静秋点头,“好,我以后会主动让你替我分担。”
罗隐笑了,“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沈静秋回到东山寺的时候,时辰还早,众人还在梦乡中沉睡。沈静秋悄声回到房里,合衣躺下。侧头,看了眼睡得很沉的余芙,沈静秋露出一个笑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梦乡。
一早起来,神清气爽,在庙里一直待到当天下午,才启程回侯府。
半路上,转道去余家宅院看了眼。余家宅院,经过修缮布置,已经大变样。虽然周围的环境很一般,但是宅院内却布置得很好,有江南园林之风。余氏连夸南宫氏能干,能将原本有些破败的房子,收拾成这个模样。
南宫氏谦虚了几句,同余氏说起搬迁的日子,就在半个月之后。余氏大惊,“怎么这么着急?”
南宫氏就提起余少白的婚事,婚期在即,也该开始布置忙碌。早点搬过来,也能早点准备。不至于临到最后,还手忙脚乱,缺东缺西的。
余氏无法,说过些天要置办酒席给南宫氏母子三人践行。又说要派下人来帮忙,让南宫氏万万不可推辞。不说别的,单是采买一项,有侯府的人出面,价格上面也能获得更多优惠,还能买到不少市面上少见的物件。
南宫氏想了想,也没矫情的拒绝,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姑嫂二人相视一笑,都很满意。
回到侯府,大家都耐心等待边城那边的消息。直到七八日之后,才传来确切的消息,沈青凡找到了,性命无碍。当初爆发泥石流,正好被沈青凡一行人遇上。沈青凡在小厮长随的护卫下,躲过一劫,却落入滚滚江水,被冲到下游。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遭遇这样大的事故,沈青凡只断了一只手,不得不说运气好到让老天爷都嫉妒。至于那几个小厮长随,死了两个,还有两个也只剩下半条命。
一行人出去,结果还是沈青凡最为幸运,伤势最轻。不过因为沈青凡的伤势在水里泡的太久,又延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他那手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最典型的就是不能受力,提不起重物,只能做做穿衣吃饭这等琐碎的事情。
消息传到侯府,沈老夫人大哭了一场。一来是庆幸沈青凡大难不死,二来是哭沈青凡命运坎坷,本是风光无限的侯爷,一朝败落,被发配边塞吃沙子,如今连手都被废了一只。就算如此,沈青康也没有将沈青凡弄回来。毕竟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除非皇上开口,沈青康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可能将沈青凡弄回来。
沈老夫人看着沈青康,沈青康主动请罪,“儿子无能。”
沈老夫人叹气,摆摆手,“起来吧,老身也知道你是尽力了,此事不怪你。青凡这次大难不死,也是老天保佑。老身打算多派几个人到青凡身边伺候。”
沈青康恭敬的说道:“一切听母亲的。”
沈老夫人又一次叹气,“胡姨娘是个没福气的啊,竟然会遇到山匪绑架。你派人打听,可有问出什么消息来?”
“儿子派人打听了一番,客栈老板说,那晚山匪突然闯入客栈,见人就杀,见物就抢。客栈老板同家人躲在地窖里,才躲过一劫。等客栈老板从地窖里出来后,胡姨娘一行人已经不见踪影,几个家丁也都身死。此事儿子已经让当地官府严加查探,务必查出山匪的老巢。”
沈老夫人蹙眉,“此事别细究了。”
沈青康蹙眉,却没出声。他很清楚沈老夫人为何会这么说。
沈老夫人说道:“胡姨娘被山匪绑架,已失清白。既然如此,就对外发丧吧,就说胡姨娘为保清白名声,已经自尽身亡。好歹也给她留一个好名声。”
沈青康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应下,“儿子听母亲的。晚点就让人对外发丧。”
沈老夫人点点头,“让大郎媳妇多看着点静月那丫头。别因为胡姨娘的事情又被刺激的犯病。”
“此事儿子会吩咐下去。母亲若是没别的吩咐,儿子就此告辞。”
“去吧。”
沈青康离开松鹤堂,直接回三房。经过二房的时候,听到院子里传来哭声。长随就说道:“听声音像是五姑娘在哭。”
沈青康听了一会,眉头微蹙,最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沈静月的眼睛已经哭肿,眼泪已经哭干,喉咙也感觉嘶哑。可是这一切她都不在乎,她只盼望胡姨娘能够平安归来。沈静月一直哭,一直哭,无论任何人劝解,她都听不进去。听到房门被打开,有人进来,沈静月也不管来人是谁,抄起杯子就朝门口砸去,“给我滚出去。”
沈静恒压抑怒火,桃儿唬了一跳,赶紧说道:“姑娘,是大少爷来了。”
沈静月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果然是神静恒。
沈静月擦擦眼泪,一脸伤心的说道:“刚才是妹妹无状,还请大哥见谅。”
沈静恒走进来,看见屋里一地狼藉,那眉头就没舒展过。“五妹妹,胡姨娘的事情,还请你节哀。”
沈静月哇的大哭出声,“大哥,我姨娘还活着,活的好好的,你们凭什么说她死了。”
“被山匪绑架,不死也是死。老夫人已经发了话,今儿就对外发丧,胡姨娘为保清白,自尽而亡。”沈静恒平静的说道。
沈静月猛地站起来,“我不同意。我姨娘还活的好好的,发什么丧?你们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
沈静恒有些冷漠的说道:“我只是来知会五妹妹一声。五妹妹若是有任何问题,不妨去问老夫人,相信老夫人会替你解惑。”
沈静月的心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狠了。“就因为我姨娘是个妾,就因为我是庶出,就因为我们无足轻重,所以没有任何人关心我姨娘的处境,也没人来问问我的意见。说死就死,你们可有考虑过我和姨娘的感受。哈哈,你们肯定对我们是不屑一顾。罢了,罢了,我还强求什么。哭有用吗?只会让更多人看我的笑话。死吧,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哈哈……”
沈静恒微蹙眉头,“就算胡姨娘不在了,你还是侯府的五姑娘。等你嫂嫂将来出了月子,自然会替你相看婚事。我作为大哥,也会为你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的嫁妆。”
沈静月冷哼一声,“不用你们假好心。”
沈静恒冷声说道:“事已至此,希望你好自为之。”
沈静恒离去,沈静月就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桃儿拦不住,只能说道:“姑娘,如今姨娘不在了,没人护着姑娘,姑娘以后行事还需小心谨慎。这屋里的摆件,都记录在册。姑娘全都砸了,大少奶奶肯定不会再放摆件过来。”
“不给就不给,你以为我稀罕吗?”沈静月怒斥。
桃儿又说道:“怕就怕大少奶奶将所有的损失都算在姑娘的月例里面。如此一来,姑娘的日子可就苦了。”
沈静月急促的喘气,“姨娘不是给我留了不少好东西吗?”
“光出不进,那些总有用完的一天。将来姑娘出嫁,还要有点私房银子旁身。无论如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姑娘还需超前看。而且寒梅姐姐她们都在姨娘身边,相信姨娘肯定能逢凶化吉。只是不能再回侯府。其实这样未尝不好,不回侯府,以姨娘的本事,说不定另有一番机缘。”
沈静月眼珠子乱转,“真的?”
“奴婢估摸着姨娘她们这会已经安置下来,很快姑娘就能收到消息。”
沈静月连连点头,“你说的没错,姨娘身边有那么多厉害的人,又怎么会轻易被山匪了去。姨娘肯定是借此机会脱离侯府,如此亦来行事也方便了点。桃儿,最近你多关注外面。姨娘一旦送来消息,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时刻关注外面的消息。”
沈静月擦干眼泪,耐心等待胡姨娘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时间过去大半个月也没有丝毫消息传来。沈静月坐不住了,难道胡姨娘真的被山匪绑了?不然胡姨娘怎么忍心不给她消息。沈静月慌了起来,让桃儿去联系那些人。
可是桃儿却说,暂时联系不上。自从那些人的据点之一被捣毁后,就潜伏了起来。如今除非那些人主动露面,否则桃儿根本就联系不上。
沈静月气的在房里摔打东西。虽然她不想承认,却也知道胡姨娘十有**是出了意外。
沈静月又狠狠的哭了一场,她是闺阁女子,轻易出不了门,纵使有心也是无力。只能收拾心情,将财物盘点,开始替自己打算起将来。对所谓的婚事,沈静月不报半点希望。白氏又不是她的亲嫂子,岂会真心实意为她打算。别最后随随便便就将她打发了。权衡利弊,沈静月还是觉着该进宫搏一个前程。有了前程,有了权力,她就可以派人彻查胡姨娘的事情,无论胡姨娘是生是死,她也要将人找出来。而且她若是进宫,有了前程,侯府在对待沈静远的时候,也得悠着点。有沈静远这个哥哥帮衬,沈静月相信,她们兄妹二人定能有一番作为,不会比沈刘氏生的子女差上半点。
沈静月想通了一切,也不再闹腾。开始静下心来读书习字,学习女红,又花费许多时间学习琴棋书画,务必让自己方方面面都要出彩。另外还让桃儿花费重金淘来养颜的保养品,每日使用。即便比不上沈静秋的绝色,也要比大部分人美上三分才行。如此内外兼修,等将来进了宫,才有机会被黄上宠幸,获得权势和地位。至于皇上已经是一大把年纪,甚至比沈青凡还要大的事实,沈静月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她只看重皇上的权势,至于年龄,别说几十岁,就算是七八十岁,她也不在乎。
沈静恒捏紧了手中的簪子,其实她还是在乎的。少年慕艾,谁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一位少年英才,英俊潇洒。她曾经将一片真心托付在刘长风的身上,却遭受了那样的侮辱。
从那以后,沈静月再也不想男女之情。等待将来,等她有了权势,有了地位,她一定会将过去遭受的一切,一点点的报复回去。会让所有欺她,辱她的人后悔。
沈静月冷冷一笑,她笃定她会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沈家暂时平静下来,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叶家突然对外公布,府中的大少奶奶沈静芸早产大出血,结果一尸两命。紧接着就是给沈静芸办丧事。
沈静秋一听这个消息,就冷笑起来。叶家还真是能忍,竟然忍到这个时候才公布沈静芸死亡的消息。
消息传到沈家,沈老夫人怒斥众人,下令任何人不得提起此事,就连沈静芸三个字也不准提起。谁敢违背,家法处置。沈静鹏不服气,说沈静芸好歹也是沈家嫁出去的女儿,如今人都没了,沈家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至少也要派人去叶家奔丧,送上奠仪。
结果被沈老夫人一棍子砸在头上,沈老夫人怒斥,“什么沈家人?她早就被除名,她已经不是沈家人。她是死是活,同我们沈家都没有关系。总之,老身说不准去就不准去。来人,将二少爷带下去看起来。谁胆敢放二少爷出去,家法处置。”
沈静鹏不服气,叫嚣着,眼看着就要口不择言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沈静恒眼疾手快,赶紧捂住沈静鹏的嘴巴。频频对他使眼色,让沈静鹏消停消停,同沈老夫人辩解此事,不会有任何结果。至于沈静芸那里,他自会想办法。那毕竟是他们的嫡亲妹妹,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沈静鹏总算安静下来,老实的退下。
沈静恒替沈静鹏请罪,沈老夫人摆摆手,“行了,此事不怪你。二郎那性子,也不知像了谁,性子急躁得不像话。”
“他也是一时着急了,才会如此冲动。再让他历练两年,相信会改进的。”沈静恒谨慎的说道。
沈老夫人摆摆手,“不说这个。你媳妇如今有了身孕,你可要多陪陪她。她肚子怀着咱们沈家的第四代,不能有任何差错。”
“孙儿明白。老夫人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孙儿先告退。”
“去吧。”
沈静恒离开松鹤堂后,先去看望沈静鹏,安慰了沈静鹏,让他稍安勿躁。
此日,沈静恒中途从衙门溜号,提着奠仪上了叶家门。叶家很意外沈静恒会来,不过还是将沈静恒迎了进去。沈静恒祭拜过后,提议想看沈静芸最后一面,叶家却以血腥污秽,怕过了晦气为由,不肯开棺。
沈静恒大皱眉头,“我是她的嫡亲哥哥,就算再血腥污秽,也是无碍的。”
可是无论沈静恒如何说,叶家都不同意开棺。
沈静恒立时就怀疑起来,莫非沈静芸的死有蹊跷,不然叶家为何如此心虚。沈静恒当即就言语威胁,若是不开棺,他就闹到衙门去。届时他倒是要看看叶家怎么善后。
叶天佑气的拳头攥起,立时就要朝沈静恒身上招呼。
叶天佑及时阻止,“大哥不可。沈大人是客,大哥怎可对客人如此无礼。”
叶天佑冷哼一声,目光不善的盯着沈静恒。沈静恒无所畏惧。
叶天佑走上前,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静恒,“沈大人说要告官,不知你是以何种身份告官。”
“我是静芸的大哥,这个身份够不够?”
叶天佑面露讥讽之色,“沈大人贵人多忘事,莫非沈大人忘了,沈静芸早被沈家除名,她已经不是沈家人,仅仅是叶家妇。至于什么大哥不大哥的,我们尊敬你,所以让你进门。别以为你真的就是沈静芸的大哥,就可以为所欲为。”
沈静恒眯起眼睛,“这么说来,叶家是执意不肯开棺?”
“开棺也可以,不过沈大人又以什么身份来要求我们叶家开棺?大哥吗?貌似总礼法上来说,你同我家大嫂没有丝毫的关系。我们叶家肯让你进来祭拜,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沈大人可别得寸进尺。”
沈静恒连连冷笑,“好,好的很。看来你们是执意不肯开棺。”
叶天佑笑着,他就是这个意思,沈静恒又能奈他如何。
沈静恒气的脑门子冒烟,却无可奈何。最后甩袖离去。回到衙门后,就开始翻《大周律》,势要找出治叶家的条款出来。
奈何翻遍《大皱律》,也没有找到能够治叶家的条款。一切皆因沈静芸被沈家除名,无论从法理还是从情理,沈家都没有资格过问叶家的事情,更没资格过问沈静芸的死。沈静恒很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沈静恒最后找到沈青康,将自己的怀疑托盘而出,希望能从沈青康这里得到帮助。
沈青康沉吟片刻后说道:“大郎,此事不用再追究。”
沈静恒不敢置信,感到很失望。
沈青康继续说道:“你也说了翻遍律法,没有任何条款可以支持我们沈家调查沈静芸的死因。一切皆因沈静芸已经被沈家除名。既然如此,无论沈静芸是怎么死的,都同我们沈家无丝毫关系。既然如此,何必执着。就算得到真相,又能如何?难不成你还能替她伸冤吗?”
沈静恒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青康拍拍身静恒的肩膀,“看开点。只当从来没有沈静芸这个人。”
“三叔父,无论沈静芸有没有被除名,她总归是我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来,是我嫡亲的妹妹。”
沈青康挑眉,“那又如何?她做的那些事情,可以说是死不足惜,就算死上十遍都不足以恕罪。活到今日才死,已经是格外开恩。大郎,不要感情用事。”
沈静恒闭目,神情落寞孤寂。再次睁眼,已经恢复了平静,“三叔父教训的是,如今追究她的死因,也是于事无补。只因她该死。”
沈青康微蹙眉头,最后说道:“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从那以后,沈静恒不曾对任何人提起关于沈静芸死因蹊跷之处。安心当差,做个好丈夫,好大哥,看上去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余家从侯府搬了出去,下了帖子请沈家人吃酒席。三房全都去了,二房派人送了礼物,大房沈静坤同沈静安两姐弟一起出席。这也是沈静坤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走出侯府大门,到别家做客。沈老夫人也派人送了礼物,恭贺余家乔迁之喜。
转眼时间到了这一年的六月。
五王府内,沈静宜挺着个硕大的肚子,出门散心,也是为了生产准备。不料脚下打滑,摔了一跤,动了胎气,孩子要提早出生。稳婆是早就安排好的,太医也请了过来。沈静宜是因为意外从而早产,难产自然是难以避免的。
哭嚎了一天一夜,可是孩子还没出来。眼看着大人快要不行了,稳婆们都是束手无策。不得已之下,五王爷轩辕泰听从建议,请来妇科圣手李大夫。李大夫是男人,年龄不过四十出头,而且相貌端正,正是中年美大叔。
正因为如此,即便李大夫是妇科圣手,比太医院的人都要厉害,但是请他上门诊治的人却很少。尤其是豪门大户,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请他上门的。笑话,让这么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在自己老婆身上摸来摸去,还是那隐秘之地,几个男人能够容忍。
如今五王爷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忍着一口气,让人去请李大夫上门替沈静宜诊治。
李大夫被王府侍卫拉扯着进了王府,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就被送进了产房。
此时此刻,沈静宜已经到了生死边缘,只差一口气,就要一尸两命。
李大夫一看着个情况,也不敢轻忽,赶紧开方子给沈静宜吊命。然后又指挥稳婆接生,务必要保住大小。稳婆们对李大夫有些不屑,奈何对方身份比她们高,稳婆们也只能听从李大夫的吩咐。
沈静宜这一胎足足生了一天两夜,最后生下一个姑娘。母女平安,只不过沈静宜因这一胎元气大伤,至少要调养一两年,才有可能再次有孕。而且期间切忌忧思过甚,切忌情绪大起大落。总之要忌讳一切对身体不好的习惯。
因沈静宜生下来的是个姑娘,五王爷面上出现明显的失望之色。偏偏一两年内,沈静宜都不能受孕,如此一来五王爷想要嫡子的愿望又得推后几年。不过等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五王爷还是露出了笑容。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即便是姑娘,还是很稀罕的。
沈静宜昏睡了两天才醒来,得知是个姑娘,差点哭了出来。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还是陪嫁嬷嬷给劝住了。想到五王爷一定很失望,沈静宜心头就别提多难受了。沈静宜急切的想要见到无王爷,可是并没有如愿。五王爷以公事繁忙为由,说是等几天再来看望她。
到了洗三这一日,侯府来人替孩子庆贺。沈陆氏带头,余氏,白氏,沈静安,沈静秋等人都来到王府看望沈静宜还有孩子。
见沈静宜气色不好,沈陆氏同余氏都唬了一跳。不管大房三房同二房有什么过节,如今沈刘氏疯了,沈青凡也被发配到边疆去吃沙子,那些过往的仇怨和矛盾,暂时都可以放下。而且沈陆氏同余氏也不想将仇恨延续到下一代。
故此见到沈静宜这个模样,这两个过来人,都以自己的经验诚心告诫沈静宜,这月子一定要做好。尤其是沈静宜因为难产元气大伤,更是要精心调养身体,不可为了外物伤心难过。若是坐下月子病,以后有沈静宜难受的时候。又嘱咐伺候的人,一定要尽心,不可拿外面的烦心事情来打扰沈静宜。
在沈陆氏同余氏的劝解下,沈静宜好歹是露出一点笑容。让奶娘将孩子抱到跟前,看着微微长开一点的孩子,沈静宜也露出慈母的笑容。
洗三过后,沈静宜也开始听从劝解,安心调养身子。不过对于当初脚下打滑,导致早产一事,沈静宜并没有忘记。嘱咐人暗地里调查,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在算计她,差点害她性命不保。这个仇一定要报。
沈静宜在王府经营这么长时间,也不是白费功夫。调查很快有了结果,厨房上的婆子同一个洒扫小丫头浮出水面。只是还不等问出幕后指使,这二人就已经自尽身亡。沈静宜得知此事,冷冷一笑,让人继续查下去。就算这二人死了,也要挖地三尺查出真相。
真相总是残酷的。查到最后,没查到王府的人,反倒是查到王府外的人。
巧儿和霜儿跪在地上,心头忐忑不安。
沈静宜头戴抹额,面容苍白,神情狠戾,“你们亲眼看到那人进了叶家的后门?”
“奴婢不敢隐瞒,奴婢的确看到那人进了叶家的门。王妃,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沈静宜咬牙切齿,竟然是被叶家算计。好一个叶家,有胆子在王府兴风作浪,害的她差点死在产床上。沈静宜捏紧了拳头,“沈静芸都已经死了,叶家为何还要针对本王妃。”
巧儿和霜儿都不敢说话。
沈静宜冷冷一笑,“莫非那叶天佑爱上了沈静芸那个丑八怪,才会替沈静芸报仇?”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巧儿怯生生的说道:“王妃,这,这不太可能吧。叶二公子自视甚高,别说沈静芸没被毁容的时候看不上眼,更何况后来沈静芸还被毁了容。而且奴婢查到,沈静芸肚子里怀的孩子是分明是叶三的。如此一来,叶天佑更不可能因为沈静芸的缘故来暗害王妃。”
“不是因为沈静芸,那是因为什么?你们说啊!”沈静宜怒吼。心中愤恨无比,恨不得将沈静芸从棺材里挖出来鞭尸。这人死了也不消停,还要给她找麻烦。此时此刻,沈静宜十分后悔,当初保下沈静芸一命的举动。早知如此,就该顺水推舟,让沈老夫人直接结果了沈静芸的性命。
霜儿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会不会是因为叶天水的缘故?”
沈静宜蹙眉。
霜儿继续说道:“叶天水被毁了命根子,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子嗣。当初沈静芸怀了叶天水的骨肉,这是叶天水最后的希望。偏偏沈静芸在新婚日流产。叶天佑因此记恨上王妃,要为叶天水报仇,奴婢觉着也说的过去。”
巧儿也在一旁点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或许事情的根子就在那个流掉的孩子身上。”
沈静宜大皱眉头,“叶天佑疯了不成。就算要替叶天水的孩子报仇,也该找沈静秋那个小贱人。此事分明是沈静秋一手策划,同本王妃有何关系。”
霜儿和巧儿都没吭声。
沈静宜喘着粗气,“这么说起来,本王妃完全是被沈静秋那个小贱人给连累了。沈静秋害的本王妃好惨。这笔账,本王妃非得讨回来不可。”
“还请望妃示下。”
沈静宜蹙眉深思,数次算计沈静秋不成,这让沈静宜不得不谨慎行事。如今看来,报复沈静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沈静秋嫁给某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如此一来,沈静秋一辈子都毁了。至于沈青康的意见,根本不在沈静宜的考虑范围内。因为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走正常途径。对付沈静秋,只能用非常手段。
且不说沈静宜这边如何打算算计沈静秋的婚事。就说侯府这边,因为余少白婚期临近,余氏也会三五日上门一趟帮忙打点。
余少白是余家的长孙,是余有成的长子。长子成婚,余有成身为朝廷命官,无旨不得擅自离开治下,自然不能上京城参加长子的婚宴。不过余有成不能来,不代表余老夫人也不能来。余老夫人早早的启程,坐船上京。堪堪赶在婚期前十天到了京城。
余老夫人到了京城,作为闺女的余氏自然要上门请安看望。这一日,余氏带上半车的礼物,加上沈静秋还有浩哥儿一起去余府。
沈静秋将浩哥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高兴得不得了。在马车上又跳又叫,热闹得能够掀翻马车。沈静秋陪着浩哥儿玩耍,心情很好。反观余氏,则是愁眉苦脸的。
沈静秋问道:“母亲可是在为舅母担心?”
余氏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舅母是个有本事的人,同你外祖母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落下风,她那里我是不担心的。我是担心浩哥儿,你瞧他的性子这么跳脱,可别同静卓一个性子。要是那样的话,你父亲非得气死不可。”
沈静秋掩嘴一笑,“浩哥儿是男孩子,男孩子理应活泼一点。而且浩哥儿还这么小,要是整日里安安静静的,母亲又该担心他太安静了。”
余氏也笑了起来,“说的也是。男孩子还是活泼一点好,只希望他有读书的天分,千万别像静卓那样整日里不着调。”
“母亲放心吧,浩哥儿这么聪明,读书肯定不成问题。”
到了余家,下了马车进了二门。余家下人,个个小心翼翼,连说话都压着嗓子,生怕声音大了,会惊动到某人。沈静秋同余氏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显然昨儿余老夫人同南宫氏闹了一场,不然余家不会是这个气氛。
沈静秋牵着浩哥儿,跟在余氏身后来到主院。这原本是余氏的院子,如今已经腾出来,让给余老夫人居住。
三人进去的时候,余老夫人正板着脸训斥余芙,说余芙来了京城,疏忽了规矩,没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余老夫人见到余氏母子三人,顿时笑了起来。挥挥手,让余芙退下。余老夫人眼中含泪,“乖女儿,快过来,让老身看看你。老身都十多年没见到你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老天垂怜,如今总算又让咱们母女见上了。”
余氏也哭了起来,“母亲。”跪在余夫人跟前,“女儿不孝,不能在母亲跟前尽孝。”
余老夫人老泪纵横,亲手扶起余氏,“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沈家媳,要孝敬也是孝敬你婆母。老身身边不缺孝敬的人。”
母女二人说起这些年的情况,又是抱头痛哭。等哭完了,余氏才想起沈静秋同浩哥儿还没给余老夫人磕头。赶紧将两个孩子拉到跟前,“母亲,这是你外孙女秋姐儿,这是浩哥儿。”
沈静秋带着浩哥儿赶紧给余老夫人磕头请安,余老夫人很是高兴,“上次见面的时候,秋姐儿同浩哥儿差不多大。没想到一转眼,秋姐儿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见沈静秋长得如此出众,余老夫人又说道:“这模样,这气派,怕是连公主也比得上吧。”
沈静秋羞涩一笑,并不说话。余氏连忙说道:“母亲谬赞了,她也就是比平常人长得好一点而已。”又将浩哥儿拉到跟前,让余老夫人过目。
余老夫人看着粉雕玉琢的浩哥儿,极为高兴。亲手抱起浩哥儿,又送上见面礼。沈静秋也有一份,不过比起浩哥儿的还是差了一点。
沈静秋谢过余老夫人后,就站在余氏身后听她们说话。对那些陈年往事,沈静秋都快听的耳朵起茧。心思一转,朝角落里的余芙看去。余芙对沈静秋露出一个苦笑,又朝余老夫人那头努努嘴,然后又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瞧着半点都不起眼。
沈静秋心想,余芙定是被余老夫人骂狠了,才会如此。沈静秋请示余氏,要去看望南宫氏。余氏答应了,还让余芙带路。
余老夫人不高兴,余氏就在旁边哄着,这才让余老夫人重新笑了起来。
沈静秋同余芙出了厅堂,余芙长出一口气。语气庆幸,“幸好你同姑母来了,不然今儿我就惨了。”
“昨日可是闹得厉害?”沈静秋八卦的问道。
余芙点点头,“何止是厉害,差点就要动手打人了。老夫人一进门,就指着我娘怒骂,说我娘乾刚独断,又说我娘不孝,要让余家绝后,要让大哥仕途不顺……总之,给我娘安插了好多罪名。”
余芙说完,又是一声叹气,“静秋妹妹,真羡慕你。那么大的侯府,那么多人口,都没我们家里闹腾。哎!老夫人一来,我娘还有我都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沈静秋龇牙,余老夫人是年龄越大,脾气越大,战斗力也越发彪悍。
见到南宫氏,沈静秋偷偷的观察。南宫氏面带微笑,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受了委屈的模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受到余老夫人丝毫的影响。果然是同余老夫人斗了几十年的人,这心理素质一般人是比不上的。
在余家吃了午饭,又陪着余老夫人喝了下午茶,这才启程回侯府。
在马车上的时候,余氏就一个劲的叹气。
沈静秋就说道:“母亲大可不必如此。我看舅母适应得很好,无需我们操心。倒是外祖母,那么大的年龄还整日里置气,这对身体极为不好。而且少白表哥的婚事早就定下,马上就要娶亲,外祖母这个时候闹腾,也闹不出什么名堂来。难不成外祖母还能将婚事作废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可惜你外祖母听不进去。她要闹腾,谁也劝不住,随她去吧。只是辛苦你舅母,又要操持少白的婚事,又要应付你外祖母的刁难。哎,我这出嫁女怎么劝,你外祖母也不会听的。还说我多管闲事。”
沈静秋笑了出来,“母亲这是吃力不讨好,外祖母还以为你同舅母勾结在一起算计她。”
余氏苦笑,“还真让你说准了。你外祖母就问我,是不是你舅母给我灌了什么**汤。哎,老太太真是年老糊涂。我这做闺女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母亲何必替他人操心。”
余氏笑笑,“行了,这些道理娘都懂。你有时间多找余芙玩耍,免得她整日里被你外祖母拘着。”
“知道了,明儿我就给表姐下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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