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柔滑,像是沉浸到深深的河底,又像是飘渺到虚无的云端。
苏城雪浮起河面,一把推开顾寒珏,她第一反应就是:顾寒珏是故意的!她拿袖子擦了擦泛红的唇,冰凉的河水浇灭了她心中的本欲燃起的怒火。零落的水滴沾染在她细长的眉睫上,妩媚娇柔。
波光粼粼的河水模糊了两人的倒影,残阳染红了水。
“小妖精,你别生气。我不小心掉水里去的。”顾寒珏心有歉意,被水浸过的墨眸越发清明。他扶着苏城雪上岸,对水中的挣扎那一部分只字不提,他为了看他在苏城雪心中的地位,而苏城雪毫不犹豫的跳下来的举动,暖了他的心。
“不小心?我倒是觉得你在试探我。”苏城雪坐在石头上,拧着湿透的裙摆,颇为生气。
顾寒珏努力撑起一丝笑意:“怎么会?你这么聪明,我敢吗?”又是一副纨绔模样:“刚才的救命之恩我还不知道怎么报答,要不干脆以身相许!”夕阳下,他高大的身影微微发红。
“我呸,你这脸皮,比大历的城墙都厚,不知羞。”逼近的顾寒珏让苏城雪往后挪了一步,“你干嘛?”苏城雪双手环抱胸前,顾寒珏太过邪魅的表情让她有些尴尬和害怕,总不会是想……
看苏城雪那副不自在的表情,顾寒珏冷不防将她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我还想问你想干嘛?”止下脚步,“你该不会是想歪了吧?小色妖精,快衣服脱了,我用内力帮你蒸干。”
宠溺温柔的气氛,让两人之间多了一些暧/昧的情愫。
苏城雪一口回绝,细眯的眼里尽是鄙夷,“你才色,想骗我!”听到顾寒珏这么直白的话,垂下头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骗你?骗你的财吗?你爹爹的银子肯定没有我的多。至于骗色?爱慕我的姑娘肯定比去你家提亲的男人要多,说到底,我还怕被你骗财骗色不成。”顾寒珏无可奈何摇头,只得用最简单最慢的方式:重新捡了一小堆材生火。
苏城雪处理阴谋诡计司空见惯,他本以为这类‘不拘小节’的女人不会介意,哪知苏城雪这么羞涩,看她憋红的脸蛋,顾寒珏忍不住调侃。
从苏城雪的瞳孔里慢慢倒映出跳跃的火焰,听完顾寒珏‘颠倒黑白’的说法,小脸一皱,“这番话说出去也不害臊,有句话是这样来着:男追女,隔座山,这女追男,隔层纱。那些来我家提亲的呀,都从这村,排排排,排到那村去了,稀罕你?”秀手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百无聊赖的将火重新搅开。
“废话,当然稀罕我,不然这么多人也不会一个都看不中,非得等我是吧?”顾寒珏放下手中的石块,抬起头,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苏城雪再也忍不住了,嗖的一下站起来,拿着一根火棍对准顾寒珏,“还说!今天,我非要拿火刑伺候你,你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摇手一挥的火焰,顾寒珏拔腿就跑,狂喊:“苏城雪,没有你这么玩的,是不是要谋杀亲夫?”
河边,上演两人竞逐的戏码,而顾天衡听说苏城雪私下去地牢见了苏妙香,马不停蹄赶过去看情况。
“妙香。”顾天衡打开牢门,紧张的眼眸里,落担忧。
听到黑夜中响起无比熟悉的声音,苏妙香顿时睁大眼,光线不太清楚,但她还是分辨的清,一手轻抚在顾天衡的脸庞上,却又怕靠得太近,手脏了顾天衡的脸。声色颤抖:“爷,我好想你。”
顾天衡一把搂住她脏兮兮的囚衣,难过的说:“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随即,重重的叹气声在寂静的牢里扩散开,使原本冷寂的氛围更为压抑。
“爷……我身上脏。”苏妙香依依不舍得推开顾天衡,眼角又忍不住红了,交错的双手不知放哪,有些沮丧。
“没事,我不在乎。”顾天衡紧握着苏妙香的手,深情款款:“都怪我没用,害得你受苦。”说着,他使劲往胸口上捶打。
苏妙香于心不忍,反抓住顾天衡的厚手,安慰他:“没事,是我做事冲动,不怪爷。只要爷心中有我就够了。”她不想松开手,多待一秒,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奢侈。
“放心,我会救你出去的。”顾天衡又重新将苏妙香搂在怀里,冷下脸上多余的表情,“今天下午,苏城雪是不是来过?”
“爷……”苏妙香的声音有些哽咽,“您不在,苏城雪还特意跑来羞辱我,说您最爱的是权力,为了权力,可以牺牲我。我很难过……”
一抹诧异的暗光从顾天衡尖细的眼里闪过,难怪每次他都败在苏城雪的手里,苏城雪竟然这么了解他,莫非苏城雪喜欢自己?处处作对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然而,他又粉碎了这种不切实际的猜测,喜欢他怎么会将他身染花柳借机宣传。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哪里得罪了苏城雪,让苏城雪苦苦作对。苏城雪来这只是为了辱骂苏妙香,不可能!他担心苏城雪还有别的计划。又问:“苏城雪有说别的吗?”
“没有。”苏妙香认真想了一遍,摇头,突然腹中伴随着一阵剧痛,朝地上重重滚去,“啊。”寂静的牢房中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震耳欲聋。
吓得顾天衡连忙按住苏妙香曲起的身体,惊慌失措:“到底怎么了?”
“痛,我好痛。”苏妙香抓住顾天衡的手臂,用力抓紧,却减轻不了的痛苦的感觉,额头上渐渐渗出虚汗,小脸苍白。
被指尖划破手臂的顾天衡丝毫感觉不到伤痕,“我去叫太医。”他担心苏妙香腹中的胎儿,陡然站起来,这一切肯定苏城雪做的!他暗暗想着。
“不,不要离开我。”苏妙香挣扎爬起来,抓住顾天衡的鞋,她不能让顾天衡找太医,太医来了,她的把戏就全拆穿了。
顾天衡又折回来,搂着苏妙香,耐心的哄着:“乖,别任性了,叫太医来看看,就不疼了。”他担心苏妙香,但更担心苏妙香的身孕。
一听此话,苏妙香连锥心刺骨的痛都顾不上了。若是让顾天衡知道她撒谎了,一定会震怒的,索性就将一切推倒苏城雪的头上。倒在顾天衡的怀中,呜咽的哭豪着:“不用找太医,找估计也来不急了,腹痛这么厉害,肯定被苏城雪下药了。”
“什么?”顾天衡抓紧苏妙香的双肩,猛地摇了下苏妙香单薄的身体。“为什么不早点说?”细密的眼里蓄满了无休止的愤怒。
苏妙香更沉默,即使看不清顾天衡的脸色,她也能从均匀不一的呼吸声中感觉到滔天怒火。
顾天衡见苏妙香不说话,心中怒气更甚,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来地牢之前,正碰见王御医从苏府回宫。王御医提醒他,苏姨娘没有怀孕。他觉得是苏城雪故意联合王御医骗他的,所以并未放在心里。
但是,如今苏妙香各种反常,是不是意味着王御医所说的话是真的,苏妙香也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他压抑着心中的猜忌,试问:“你害怕就医,是不是你压根就没有怀孕,欺骗我?”
苏妙香微怔脸色,立即否认,“爷,不,我从来就没有骗过你。”
“我告诉你,若是你敢骗我的话,后果你是知道的。”顾天衡一反常态,语气失去了以往的温柔,变得残暴无情。
这样陌生的顾天衡让苏妙香感觉害怕,于是,她跪下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顾天衡。“之前我确实怀孕了,可是钟离公主揍我的时候,孩子已经流掉了,我怕您伤心难过,才……”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提心吊胆的讲完。
“流掉了?”顾天衡连着后退两步,大失所望。那孩子可是他的命啊……
他十八了,就期望这个孩子能让他转运,成就他一生的霸业。可一句话,就没了,所有的梦想都变成了海市蜃楼。
他闭上眼,铁石心肠的他,流下一行清泪。
现在皇上都知道苏妙香有身孕了,就苏妙香的一个谎话,害得他背上了欺君的死罪。
“对不起,爷……”没有任何反应的顾天衡让苏妙香更为害怕。
“对不起?”顾天衡大笑的声音荡涤在廊坊里,格外刺耳,紧接着一句大吼:“对不起有用?你当时就应该告诉我真相,还是说你希望靠一个胎儿就坐上七皇妃的位置。”他一直以为苏妙香对他死心塌地,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女人,竟然盘算起心思。
“爷,我真的没有啊,我是爱您的,这些年我为您做的,您都心知肚明啊。我也许对不起天下人,却唯独对得起您。”苏妙香声泪俱下,害怕被抛弃的感觉席卷而来。她伸手紧紧的抓住顾天衡长袍,祈求获得顾天衡原谅。
可翻飞的长袍从她手里脱落,让她兀自一惊,瞬间凉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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