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听这么说,心里对夏青筠的不满倒是稍微的减少了一些。点点头道“你既知道这个,倒还有些我们夏家女儿的样子。”
夏青筠跪坐的双腿却禁不住的麻了一片,她知道,这下子,自己的前程,未来,算是彻底的没有退路了。
现在除了林晋安这棵救命稻草,她当真已经什么都没剩下。
现在事情闹得如此之大,到了明早,定会有许多难听的污言秽语传出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三人成虎??????
夏母现在这么说,分明是有几分要成全自己的意思。她原本赌的是梁氏的那一点不忍心,现在看来,对自己还有一点不忍心的,反而倒是夏母了。
想到这里,她直起身子朝夏母端端正正的磕了四个头,敛衽道“谢谢祖母成全。”
梁氏又不是傻子,纵然一开始不明白夏母的意思,现在听夏青筠这般说,也明白了个大概。胸内顿时便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憋闷得慌。
她不用考虑,她也觉得夏母此举完全是猫哭耗子。夏青筠明明还有机会的,。现在夏母这么决断,却分明是断了她的后路了。
要知道,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名声有多么重要。
夏母既然打发了那些婆子,完全就可以一口咬定说什么事情都没有。 不过是那几个婆子吃醉了酒闹事而已。
但是偏偏夏母却选择了最不利于夏青筠前程的一条。
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梗着脖子道“老太太,林相公赶出去也就罢了。只是这筠丫头日后可还是担负着咱们希望的,怎么好在这会子出什么差错?那些婆子门忤逆悖主,咱们打发了也就罢了。还有谁敢再说些什么?若是筠丫头此次被禁足了??????外面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是非来,那筠丫头的前程,可真就毁了!”
梁氏说的激动,上首的夏母却忍不住皱了眉。
这些道理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还会不懂么?但是现在的状况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整个府里纷纷扬扬早就是关于夏青筠和林晋安的传言。现在夏青筠又闹出这事情来。这事情早就已经不是能压得住了。
李氏就在一边看着,自然是看见了夏母越发难看的脸色,但是现在的状况她这个做孙媳妇的却实在不好开口,便只好立在一边不动。
夏母便淡淡道“那依着太太的意思。是要我发作了那些婆子便罢,全当今日的事情没看见了?”
梁氏忙坐了起来,不住点头道“正是!”
“呵!”夏母朝着旁边的榴莲一颔首,便扶着榴莲的手站起身来,朝地上的梁氏道“既然太太要这么做。便随着你去罢!左右也只有你疼你女儿,可见我们是老眼昏花不中用的。”说着,竟对李氏说“你去将你的丫头都叫回来,咱们一块儿出去,这里就交给你太太。”
李氏见夏母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忙应了,心内暗暗埋怨梁氏看不穿。
梁氏看不懂夏母的意思,夏青筠却清楚得很,忙上前一把抱住夏母的腿,哭道“求老太太好歹帮帮我!”一边又回头去对梁氏道“母亲。我知道您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事到如今,那已是不可能的了。您以为今天的事只有这几个婆子知晓么?府里人多口杂的,很快便会四处宣扬,到那时,我才真的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还请母亲三思啊!”
梁氏的嘴巴张了几次,却终究还是垂下了头。
她想骂夏青筠不争气,想骂很多事,却知道这些终究都是徒劳,毕竟夏青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再恨。难道还真的能看着她的一辈子尽都毁了不成么?便只好垂了头不再说话,只低声道“求老太太做主罢!”
夏母这才重又回到位子上,看着夏青筠道“咱们今日既然把话都说开了,那便正好。我现在就要告诉你。筠丫头,日后怕是除了林家,你再没别的选择了。你可知道?”
夏青筠沉默了半响,方才低低道“知道。”
夜色凉如水,泻了一地的月光。
屋子里冷清清的,窗外波光粼粼的池塘。偶尔有蛙叫虫鸣袭来,夜色渐深了。
夏母便点点头儿,眯了眯眼睛,良久才叹道“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没别的话说。只是希望你日后别要后悔才好。”一边又冲梁氏道“你挑个时候去跟你嫂子说说,早些把筠丫头和林相公的事儿定下来罢!拖久了对筠丫头无益。”
经过这一场,再加上夏母的这一番话,梁氏心内要靠着夏青筠争荣夸耀的心顿时都灰了,只轻声的应了,才偏头去看了看夏青筠。
那眼神里面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夏青筠都清楚的收在眼里,却低下了头一时不知怎么反应。
她心里很清楚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而且她也明白,这已经是自己心内期许的最佳的结局。
但是看见梁氏的眼睛,她却忽然忍不住的,灰了心。
她想起这些年来梁氏的嘱咐,想起曾经那样想直冲青云的自己,现在却都渐渐的湮灭在对一个男人的爱恋里。
果然,爱情,是这世上最好的毒药。
她咬了咬牙,终于垂下了头。
月色渐渐寡淡的时候,夏青笙披散着头发站在醉月阁门庭中央,四处都是冰凉凉的湖水。风一起,满塘水皱。
她看着眼前站着的赤芍,目光阴沉。
“姐姐当真如此做?”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掠过曾经的夏青筠,心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夏青筠会亲自毁了自己的前程。
赤芍看着夏青笙越发难看的脸色,却仍旧坚定的点了点头,并且自怀中将那方汗巾子交与她,说道“这是大姑娘自寺里带回来的汗巾子,上头的落款想必姑娘您也很熟悉。正是林相公的字??????”
夏青笙的面色在月色的映照下一瞬间惨白,她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沉默良久,她才淡淡的对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梅香道“拿去烧了。”又回头看着赤芍道“既然你能想到将这东西送到我这里,而不是老太太或者是太太那里,说明你倒是个聪明的丫头。方才大姑娘去花厅的时候,可曾有说过什么?”
赤芍听夏青笙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才开始,夏青筠同那些婆子起冲突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情要不好。便忙带了这汗巾子来先交与夏青笙,毕竟这东西实在太过私密,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那不必说,先就得气个半死,给梁氏,那也无异于要了她的命,且这东西若是交出去了,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这园子里的眼睛多着呢,这样的东西,放到哪里都是个隐患,倒不如交给夏青笙来的安全。
“她什么也没说。”赤芍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接着道“姑娘,您还是劝劝我们姑娘吧??????”
她正要接着说下去,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梅莺一路小跑着进来,见二人都站在院里,忙过来冲着夏青笙道“姑娘,花厅那边的人都被撵出来了,只留了大奶奶和大姑娘在,什么都打听不到。”
夏青笙迎着月光抬头,良久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又回头来看着赤芍,道“你回去罢,好好伺候你们姑娘,就说我明日过去看她。她若是问起这条汗巾子的事,你只管直说。”
赤芍答应了,提了灯笼出门去。
夏青笙却犹自在院子里站着半日,也不曾动。
梅香替她取了件厚些的夹袄,担忧道“这么些时辰也没听见说有什么事,想必是一场误会罢了。大姑娘是什么人?哪里会真做出这些事情来。”
她说的隐晦,夏青笙却仍旧是皱了眉,连自己房里的丫头都听说了风声,可见这些传言有传播的有多么的广了。
但是她只是皱了皱眉头,已经再没有力气责备。
这么多年来,夏青筠一直是她的榜样。她从小时候开始,便想要成为她这样的女子,针指女红好,琴棋书画也通,能成为家里的骄傲。
可是现在,夏青筠亲自粉碎了她在自己心内的形象。
她正皱眉沉思着,就听见院外有亮光亮起来,紧接着便是纷杂的脚步声,许久才停。
梅莺出去探头看了看,方才回来道“姑娘,是老太太和太太!她们出园子去了。”
她点点头,心里千头万绪却又杂乱无章,一时间有些头痛。
她知道这回夏青筠定然是没事,就算夏母和梁氏再怎么生气,顾及着家里这么多未嫁的女儿,她们也不会拿夏青筠怎么样。
这名声传出去,日后家里其他的姑娘可都没法做人。
但是她也知道,夏青筠成太子妃的事,算是成了泡影,再没机会了。
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她回过头瞧了瞧远处亮着灯火的听云轩,朝梅莺道“回去吧。”
梅莺慌忙应了是,转过头瞧见拐角处燃烧着的火盆,却禁不住的抖了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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