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杜大海夫妻二人带着杜鹂杜鸢杜鹏来到宁亲王大门外之时,宁亲王府门前的宁祥街上已经停了数十辆马车。而宁亲王府结灯结彩的大门口也排起了两条长龙。果然今日未得请柬也巴巴儿跑来拜寿的大有人在。
“老爷,咱们是正经接了贴子前来的,怎么能和那些人一样排队等着呢,叫人拿贴子到门上说一声,想来会有人出来迎接咱们的。”苏夫人将车帘挑开一角,见王府大门前排队之人黑压压的看不到头,不由皱着眉头对丈夫说了起来。
杜大海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是。李保,你拿爷的贴子到门上投递。”杜大海扭头对跟在一旁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李保应了一声,拿了贴子跑到宁亲王府大门前说话,没过多一会儿,王府大管家高荣便随李保匆匆走了过来,向杜大海躬身见礼道:“小人请亲家老爷安,请您随小人这边走。”
宰相的门子尚且是七品官,何况是亲王府的大管家呢。高荣也是有品级的,认真论起来,高荣身上也有从五品的品级,所以杜大海也不托大,笑着颌首说道:“高大管家有礼了,不拘打发哪个小幺儿引路也就是了,如何还烦你亲自引路。”
高荣笑笑道:“亲家老爷言重了,您请。”说罢便在头前引路,杜大海骑在马上,引着车轿往正门旁的东便门走去。亲王府那五开间的大门除非是皇上亲临或是内监正式传旨,再就是王嫡枝男丁成亲才打开,平日里王府中的主子们进出都只走东便门,若是来了客人,尊贵些的也走东便门,身份低的通常走西便门甚至是东西侧门乃至角门。
宁亲王爷摆寿酒,萧淆萧淅萧泽三兄弟便得在门口迎客,他们三人看到高荣亲自引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将军走进来,兄弟三人因平素与杜大海并无交往,此时竟没有一个人认出杜大海,只在心中猜测起来。
“世子爷,二爷,三爷,建威将军过府贺寿。”高荣快步上前介绍起来。
萧淆萧淅萧泽三人听了这话,都不着痕迹的打量杜大海,杜大海生的很是英武不凡,他久经沙场,身上自有一股子隐隐可见的杀伐之气,看上去容易让人心生敬畏。萧淆萧淅心中又不平衡了。
萧泽听说是杜衡的父亲来了,便快走几步迎上前,含笑躬身说道:“原来是岳父大人来了,小婿请岳父大人安。”
杜大海也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看女婿,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这女婿生的也太俊了吧,瞧这相貌竟不比自己的女儿差多少。好在这个女婿看上去唇红齿白显的文气十足,可脸色却不苍白,红润润的瞧着挺健康的。杜大海的心里才踏实了一些,原本听说女儿冲喜成功,女婿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他心里还不是特别相信,如今见到萧泽本人,杜大海彻底信了。
“贤婿请起。”杜大海上前伸手扶起女婿,脸上的笑容也浓烈了许多。这一扶之间,杜大海察觉到自家女婿的身子骨挺有份量的,并不象他想象中那么瘦弱,如此看来他真的恢复的相当好。杜大海很松了一口气,对于逼迫大女儿杜衡嫁入宁亲王府冲喜而带来的愧疚感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如今萧泽看上去很健康,那这个夫婿可就算是杜衡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毕竟以杜衡的身份地位,嫁给萧泽绝对是高攀了。
“岳父大人征途辛苦,回头小婿必要多敬岳父大人几杯。”萧泽的场面话说的很不错,成功的让萧淆萧淅暗生闷气,让杜大海心中很是熨贴。
就在萧泽与岳父说话之时,苏夫人的车轿已经被王府的管事嬷嬷引着去了二门。世子妃程氏与二少夫人孙氏正在二门迎接女客。因为是给宁亲王爷做寿,而且王妃又怀着身孕,所以今日前来贺寿的女客并不很多,除了宁亲王府的几门老亲和素日与宁亲王妃极为要好的几位夫人之外,便是宁亲王府的亲家们,程氏孙氏的娘家人都来了,再加上苏夫人一行,女客便算是到齐了。
苏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下了车子,见二门处迎客的只有世子妃程氏与二少夫人孙氏,独独不见她的继女,三少夫人杜衡的身影。苏夫人心中暗觉奇怪,不免阴暗的想到,必是那个小贱人上不了高台盘,王府怕她出来露怯丢人,这才特特不让她迎客的。
正与娘家嫂子弟妹说话的程氏与孙氏看到苏夫人下车了,才漫不经心的走上前来,敷衍的说道:“苏亲家夫人来了。”
苏夫人忙陪笑道:“因我们老夫人临出门之时身子不适,耽误了一会子,不想就来晚了,还请世子妃与二少夫人见谅。”
程氏与孙氏这阵子过的都不顺心,不免将帐都算在了根本不相干的杜衡身上,所以见到苏夫人她们再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好脸色,只听程氏待笑不笑的说道:“苏夫人言重了,离开席还早着着,夫人来的可不晚。哟,这是府上的二姑娘三姑娘吧,瞧着倒挺可爱的。”当一个小姑娘生的不漂亮,没什么可夸奖之处的时候,漂亮便是一个最安全的,也是最打面的夸赞之词。所以苏夫人听程氏这么一说,心中便老大不痛快,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只用可爱来形容呢,杜鹂杜鸢多漂亮啊!
杜鹂自小被娇惯着,最是受不得气,一听程氏那明褒暗贬的评价,小脸刷的撂了下来,将来之前娘亲的再三叮嘱全都忘光了。她只狠狠的瞪着程氏,大有扑上前死死咬上一口的架势。
程氏虽说在公婆丈夫面前不得不伏低做小,可她到底是堂堂世子妃,其他人在她面前只有奉承的,谁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她,程氏虽然在心中想着:不必与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可是到底存在心里,又将这笔帐记在了躺着都中枪的杜衡身上了。
苏夫人见女儿不高兴,忙用力攥着杜鹂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边看着,免得让杜鹂再说出什么犯忌讳的话。今儿她之所以要来宁亲王府,绝对不是打算与继女杜衡修好,而是另有盘算。所以她不能让杜鹂坏了自己的事儿。
“怎么不见我们家大姑奶奶?”苏夫人到底没忍住问了起来。孙氏听了这话不免撇了撇嘴,没接苏夫人这个话茬儿。
世子妃程氏淡笑说道:“母妃身边离不得三弟妹,三弟妹正在里面服侍着,不能出来迎接亲家夫人,还请亲家夫人不要见怪。”口中虽然这么说着,可程氏那话中挑事儿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任谁都能听的出来,程氏的娘家嫂子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头,想着回头是不是要劝一劝小姑子。可是她转念又一想,若是小姑子听不进自己的话,再向婆婆告个刁状,那受苦的还是她,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苏夫人当然也听出程氏挑事儿的意思,可是场面话她还得要说,只听苏夫人笑道:“服侍婆婆原就是儿媳妇应该做的,我们大姑奶奶这样做很对。”
程氏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算是将这事儿揭过去了。她与孙氏说了一句,由孙氏引着众人往抱朴园而去,程氏则继续在二门迎客,说不定一会儿还有别的女客到来。因为萧泽的康复与杜衡的得宠,这让程氏心中极为担忧,故而也越发对帮助萧淆拉拢助力之事上心了。
宁亲王妃在抱朴园的东暖阁上接待众位女客,她如今身子不方便,便不频繁的起身相迎,事实上除了宫中的那几位,宫外能让宁亲王妃亲自起身相迎的女眷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而这些人家的女眷因为考虑到宁亲王妃如此的身体状况,又因是给宁亲王爷贺寿,所以只打发了家中的男爷们过府拜寿,女客们并没有亲来。
“弟妹,苏亲家夫人来了。”孙氏因为知道杜衡与继母苏氏不对付,便故意提高声音在院子里便笑着说了起来。此时,杜衡正在宁亲王妃身边,被宁亲王妃拉着手儿向和郡王妃介绍着。
听到二儿媳妇大叫,宁亲王妃微不可见的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方才柔柔的说道:“泽儿媳妇,你替娘亲去迎一迎苏亲家夫人吧。”
杜衡屈膝轻声应了,便带着红菱沁芳走出房门相迎。
两个着红衣绿比甲的小丫鬟打起帘子,杜衡缓步走了出去,一眼便看到二嫂孙氏陪着继母苏氏并排走来,苏氏的右手边跟着杜鹂杜鸢杜鹏三人。
孙氏见杜衡走出来,便笑着招手道:“三弟妹快来啊……”
杜衡缓步走上前,对苏夫人福身淡淡说道:“夫人来了。”
苏夫人见杜衡面色红润,身量仿佛也长高了一些,气色好的不得了,人也比从前更加漂亮了。特别是气度,只不过短短两月的时间,苏夫人便发现继女身上俨然有了皇家气度。那般华美的衣裳首饰穿戴在杜衡的身上,杜衡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配,好象她天生应该这样穿戴一般。
今日杜衡头上戴着巴掌大的赤金嵌宝镂空缠丝祥云楼阁簪,这是今年过年之时才兴起的,最最时新的样式。据说是宫中的匠人远眺禁宫中的临仙阁而生出的灵感,将金钗打造成微缩版白云缭绕之时的临仙阁的样儿。这簪子刚刚流行不过七日,想不到杜衡就已经戴上了,可见她在宁亲王府中何等受宠。苏夫人想到这些,一颗心就如被野猫抓挠一般难受,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掉杜衡头上的新颖金簪,同时将那红润的气色连同皇家气度一并打散。
“大姑奶奶客气了。”苏夫人言不由衷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
杜鹂看到大姐姐杜衡,眼睛立时直了,她此时眼中完全没有杜衡,有的只是那赤金嵌宝镂空缠丝祥云楼阁簪与杏红绣金妆花缎的雪狐褙子并七彩缭绫留仙裙,这一身衣裳首饰真是太好看了,已经知道打扮自己的杜鹂恨不能立刻扑上前将杜衡扒光,将这华美贵重的头面衣裳据为己有。
杜鸢看到杜衡,眼中也闪过惊诧与艳羡之色,不过她没有二姐姐杜鹂表现的那么明显,杜鸢在极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刻拉着姐姐弟弟的手走上前,向杜衡躬身行礼道:“请大姐姐安。”
杜鹂与杜鹏不得不也跟着行了礼,杜衡伸手虚扶道:“二妹妹三妹妹弟弟不必多礼,请起吧。”
孙氏在一旁瞧了这般情形,故意掩口笑道:“今日才知道三弟妹娘家这般的好规矩,姐妹手足见面都礼数十足呢。我娘家的弟妹们可不这样,他们一见到我必定要生扑上来的,再想不起来老老实实的行礼。”这话听上去是在夸赞建威将军府,可是有心眼儿的人都知道孙氏是在嘲笑杜衡与隔母弟妹不亲。
杜鸢心中正愁着没有时机在人前表现与大姐姐的亲近,便上前换住杜衡的手臂,扬起笑面娇憨的说道:“大姐姐,鸢儿可想您了。您还好么?”
要说杜鸢这话说的倒也算是合适,只是素来与杜鸢不亲近的杜衡却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真是别扭死了。杜鸢是什么样的人她从前虽然不太清楚,可是自从杜鸢被人剃光头发之后杜衡就猜到了一些。后来嫁给萧泽之后,萧泽为表诚意,将从前之事全都说出来了。所以杜衡现在很清楚杜鸢是怎样一个小小年纪便心机极深之人,象杜鸢这样的人,杜衡只想离她越远越好。
并不打算给杜鸢面子,杜衡轻轻抽出手,对孙氏说道:“多谢二嫂引她们过来。”
孙氏笑着说道:“弟妹真是太客气了,还谢什么呀,这么着,你先招呼着客人,我还得去二门上陪大嫂一起迎客。”
杜衡淡淡应了,孙氏便匆匆回了二门,自始至终,孙氏脸上虽然一直带着笑容,可是眼中却始终冷冰冰的,便是不知道内情的外人见了,都知道宁亲王府的小妯娌们关系不睦了。
苏夫人见到杜衡风光,心中恨的象什么似的,她与杜衡从来都无话可说,此时就算是有心讨好杜衡,苏夫人都说不出一句软和的话。几人沉默不语,杜衡将苏夫人等人引入东暖阁上,苏夫人与在座的几位王妃自有一番厮见,言语中当然少不了多多的巴结,便不再一一细表。
宁亲王妃因心疼小儿媳妇,招呼苏夫人之时虽然不失礼数,可是态度却透着疏离,就连给杜鹂杜鸢杜鹏三人的见面礼都很普通,两个姑娘各得了一套头面两匹缎子,杜鹏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并一部新书,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并没有苏夫人想象中的,宁亲王妃除下自己身上的首饰送给两个女儿做见面礼。
杜鹂与杜鸢拜见宁亲王妃之时,态度就很可圈可点了,反正杜衡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如此的柔顺和气。特别是杜鹂,乖巧的仿佛是变了另一个人,对宁亲王妃极尽她所能想到的巴结之能事,那般露骨的巴结让在场之人都觉得看不下去了。
和郡王妃最看不得这般机心重的小姑娘,不由皱眉说道:“这小姑娘也太会说话了,直把别人衬成了没嘴的葫芦。”
萧灵随侍在娘亲的身边,也就是看在三嫂子杜衡的面子上,她才没有当场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只是哼了一声,对杜衡说道:“三嫂,你的弟妹都不象你,什么都不象。”这也就是渐渐开窍的萧灵才会说出这样并不很伤杜衡体面的话,若放在三个月之前,她还指不定会说出什么样不中听的话儿。
苏夫人也没想到两个女儿会在宁亲王妃面前表现的如此乖顺娇柔,以至于到了让她这个娘亲都受不到的地步。略想了一下,苏夫人便猜出了两个女儿的心思,她不由好一阵气苦。若非这是在宁亲王府,苏夫人铁定会狠狠教训自甘堕落的两个女儿一番。在苏夫人看来,想给萧泽做妾甘居杜衡之下就是自甘堕落。
原本,苏夫人特意将三个儿女带到宁亲王府里来,本是想让这三个孩子在贵人面前露个脸儿挂个名号,将来议亲之时也能说上一门好亲事。做娘亲的当然觉得自己的孩子色色都是最好的,配什么样的高门大户都绰绰有余。
不想杜鹂杜鸢两个自那日萧泽陪杜衡回门,这两个小姑娘就被大姐夫彻底迷住了,一点懵懂的情丝便牢牢粘在了萧泽的身上,这才会有对宁亲王妃的百般奉承。
虽然心中气苦,可是苏夫人还得想尽办法为两个女儿挽回些形象,她只能笑着说道:“这两个丫头常在我们老夫人身边服侍,老人家总是喜欢听好听话儿,她们竟是说顺了。”
建威将军府的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对京城亲贵女眷来说是个迷,因为何老夫人怕自己露怯给儿子丢脸,但凡有社交活动从来都以病推托的,所以苏夫人这么一说,在座的众位夫人倒有了几分相信,毕竟老人家爱听好听的话儿这是惯常之事,众人看到杜鹂杜鸢的眼神方才略软和了一些。
论身份,苏夫人比在座的客人都低,有资格进入宁亲王妃亲自招呼客人的东暖阁,最少也得是位世子妃,多半都是公主亲王妃郡王妃之类的人。苏夫人只能与世子妃程氏的娘亲和二少夫人孙氏的娘亲坐到一处。而这两位夫人因听了满耳朵杜衡的不好,深深觉得自己家的女儿受了杜衡的气,所以对上苏夫人之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两人与苏夫人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便不再理会她了。
无形之中,苏夫人便被干晾起来,一个人坐在最末的座位上,苏夫人心中好生尴尬。想想从前她以县主兼建威将军夫人之身,是何等的体面威风,便是那些公主王妃都要高看她一眼,可是自从她娘家坏了事,被夺了县主之封,就连因丈夫而得的诰命都被降了两级,她现在虽然还说不上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待遇也没好到哪里去。苏夫人觉得那些公主王妃们人人眼中都有把刀子,正一片一片的削她身上的皮肉。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苏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强忍着,手中紧紧攥住儿子杜鹏的手,用力之大已经让杜鹏皱着眉头叫了起来:“娘,你放手,好疼!”
苏夫人一惊,赶紧将手松开,杜鹏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苏夫人低头一看,儿子的手都被自己攥红了。
孙氏的娘亲刘夫人听了杜鹏的叫声忽然想起杜鹏被人挑了手筋之事,便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三少夫人的弟弟吧,听说去年被人挑了手筋,这是真的么?”
这刘夫人自从进门之后对杜衡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了好些个酸话,却都被宁亲王妃弹压了,于是她便拿杜鹏说事来打击杜衡了。
杜衡很平静的说道:“刘亲家夫人记性真好,去年春上之事您现在还记的这么清楚。”
刘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片刻之才才干笑道:“这事当时动静闹的不大,只怕在座之人都还记得。”
程氏的娘亲姜夫人为了给刘夫人撑场子,便点了点头附和道:“刘夫人说的是,我也隐约有些印象。”除了姜夫人之外,再没有别人就应和,在主人家的好日子里提这等败兴之事,也就是刘夫人脑子进水了才会说出来。
宁亲王妃见刘夫人挤兑杜衡,心中有些不快,便对杜衡说道:“泽儿媳妇,你着人去二门看一看,若没有别的客人,就让你大嫂二嫂赶紧回来招呼客人吧。本宫精神短,招呼不过来这么多客人,难免有些失礼了。”
姜夫人与刘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宁亲王妃这话已经是明晃晃的打她们的脸了,只是如今形势比人强,两人再有满心的不忿也能硬忍下来。此时她们才真正意识到,一向绵软的宁亲王妃刚硬起来也不是好惹的,从前是她们将宁亲王妃的忍让当成软弱好拿捏,真是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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