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亦可欺 第二十六章 有悔

    远古三皇，上古五帝，都是修炼史上堪称极尽巅峰的人杰，如丰碑一般巍峨屹立在修炼道路尽头，超越古今所有人，使后来者只能仰望。

    妖帝本为诞生于虚无混沌里的一株黑莲，开启灵智，横扫一代，成为妖族古今最强者之一，位列五帝，与轩辕、神月、天帝、隐帝并列，是上古辉煌大世时的禁忌存在，令普通帝皇仰视，莫敢不从。

    其可怕是毋庸置疑的，哪怕重伤沉眠初醒，又被天道压制，跌落帝皇领域，也远远不是普通帝皇所能够比拟的，就是号称合一可以比肩五帝的杀破狼，也远远不及，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人物。

    面容俊秀，眼神清亮，看起来像是十六七岁秀气少年一般的妖帝，动起手来却是无比的恐怖，黑莲圣体所向睥睨，萧寒的六转不灭体也不敌，被一拳击退，浑身如遭雷亟，有一种要崩碎的感觉。

    强大无匹！

    不可撼动！

    不愧五帝之名！

    萧寒深深呼吸一口气，泣血剑再次浮现，他举剑喝道：“红尘入眼，山河成烟，轮回剑诀之————断河山！”

    剑气冲霄，壮阔河山在剑气之中隐现，一座座大岳，一条条大河，犹如实质，在剑气之中朝妖帝镇压而去。

    “红尘入眼，山河成烟……”妖帝目中异色闪现，抬指点出，朵朵黑莲凭空绽放，扎根在虚空之中，竟在疯狂地汲取轮回剑诀剑意来生长。

    萧寒大惊，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神通，他心思电转，立即猜到妖帝想要偷取轮回剑诀真意，当即挥剑，一式定时光出手，凝固时间长河，而后快速劈出四剑。

    “红尘入眼，山河成烟，轮回剑诀之断河山。”

    “寰宇寂灭，日月永恒，轮回剑诀之落日月。”

    “亘古匆匆，星辰幻灭，轮回剑诀之幻星河。”

    “天地正气，浩然长存，轮回剑诀之斩鬼神。”

    浩然山河再现，伴随着星河奔涌流淌，一轮日和一轮月在其中浮沉，周围鬼影重重，魔啸阵阵，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轮回剑诀每一式修至极致都将演化为一种法则，绝不弱于帝皇法则，这正是妖帝震惊且想要夺取的缘由。

    萧寒早已不是第一次面对帝皇法则，已经有了经验，触类旁通，对于轮回剑诀的理解也早已更上一层楼，如今再次施展出来，不弱于任一帝皇法则，加之轮回剑诀所涉及的法则本就神异，此时施展，哪怕妖帝也为之动容，清秀少年身影消失，再次化为一株黑莲浮现，黑莲之上有耀眼神光流淌。

    定魄神光！

    浩然山河，星河幻灭，日月浮沉，不断冲击定魄神光，最后终于将之磨灭，令那株黑莲颤动，出现了破裂痕迹。

    “鬼神莫测，傲视诸皇，绝不弱于五帝任一法则，不愧轮回之名！”虽然受伤，但妖帝并未因此动怒，反而连声赞叹，道：“万古玄黄，钟灵毓秀，也不过只出现了神月、洛沧寥寥数女，光耀古今，令诸皇俯首，没想到玄黄劫灭之后，竟能再现一位不弱于神月的红颜天骄，我真的很好奇，你口中那个名唤冰儿的女子何等绝艳，能够创出这般震古烁今的剑诀。”

    “你会看到的。”萧寒大喝道，“人世浮沉，平淡归真，轮回剑诀之葬红尘！”

    “轰……”

    剑出无形，法则之光却席卷天地，妖帝微微动容，终于施展出了除九大神光之外，独属于自己的法则。

    黑莲消失，妖帝再次显化身影，遥遥一指点向萧寒，轻轻吐出两个字：

    “寂灭。”

    难以形容那指尖透出的一点幽光，似弱而炽，似缓而快，微弱的一点幽光，却似乎可以吞噬掉整片天地。

    妖帝三绝，一语波平，一念风起，一指寂灭！

    漫天法则神光刹那寂灭，那一点幽光却并未削弱多少，刹那之间出现在萧寒面前。

    危急之下，萧寒再无隐藏，全力催动轩辕帝印，眉心金光大盛，挡住了那一缕寂灭死光，泣血剑中那一片轩辕剑残片也随之透发出了一缕凌厉无匹的剑气，斩向那缕寂灭死光。

    “轩辕帝印！轩辕剑！”

    妖帝霍然变色，目中神芒炽烈如骄阳，如无坚不摧的神剑一般直指萧寒心神，五帝威压强势无匹，萧寒闷哼一声，忍不住后退，几乎吐血。

    然而妖帝刚刚发动一记精神攻击，自己亦随之溢血，号称不灭的黑莲圣体，竟然出现了丝丝裂痕，溢出丝丝缕缕剑气，如同被剑气洞穿了一般，看起来分外可怖。

    “嗡……”

    泣血剑震动，脱离了萧寒的手掌飞出，晶莹血红的剑身之上，那枚残片很是显眼，透发着凌厉的剑气，遥遥与妖帝体内透发而出的剑气呼应。

    “该死！”

    妖帝厉吼，恐怖的气势席卷而出，空中无数仙神坟墓轰然爆碎，整片小世界都在摇动，几乎崩碎。

    “你是轩辕？！”

    妖帝又惊又怒，胸前心脏位置被洞穿，迷蒙的金黄色剑气自他体内透发而出，一截剑尖缓缓浮现。

    轩辕剑！

    崩碎的轩辕剑，剑尖竟然残留在妖帝体内，以妖帝神通，耗尽无尽岁月居然也不能将之逼出，可见第一神兵轩辕剑之霸烈！

    “你还真是命大啊，魂飞魄散，竟然还未死……”妖帝目中射出了两道充满了恨意的神芒，“果然不愧是千古一帝轩辕，魂飞魄散，灵士粉碎，历经无尽岁月，飘荡在天地之间的破碎灵识居然还能够再重聚，逆天归来……”

    “啊……”

    轩辕剑的剑尖一点一点自他胸膛透体而出，永恒不灭的黑莲圣体也无法承受轩辕剑的无匹剑气，将近崩碎，妖帝厉吼，点点幽光流转，轩辕剑剑尖化为一道金光飞出，没入泣血剑之中，与剑尖融合，金黄色剑气自剑尖透出，与剑身里那枚残片连成一体，令泣血剑通体流转金黄色剑气，如同威慑上古无敌的轩辕剑再现一般。

    萧寒握住剑柄，竟有一种血脉交融的感觉，如臂指挥，他扬剑挥出，一道金黄色剑气煌煌如烈日，横空万里，将妖帝劈飞了出去。

    “黑莲万界！”

    妖帝大喝，朵朵黑莲飞出，一莲化一界，绵延相连，将萧寒困在其中，他亦现出黑莲本体，出现在黑莲万界之中，巨大的黑莲将萧寒笼罩，层层幽光流转，竟要生生将萧寒炼化。

    “逆天归来又如何，如今的你太过弱小，只要彻底炼化你的灵识，千古一帝轩辕将要彻底消失。”

    萧寒遭遇到了莫大的危机，黑莲万界非虚非实，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且有一种可怕的禁锢之力，禁锢住了泣血剑，黑莲横空，寂灭死光再现，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真的有可能会被生生炼化。

    他不再犹豫，按照记忆之中那仿佛烙印在魂魄深处的轨迹，轻轻划动手掌，推出了那一记『往生』。

    “轰……”

    黑莲万界崩碎，妖帝遭到了重创，旧伤复发，浑身溢血，又惊又怒地道：“帝印八诀……”

    萧寒体内神力被彻底抽空，他一边运转天赐神诀快速恢复，一边重新将泣血剑握在手中，身上玄黄气浮现，再次挥剑，一道金黄色剑气横空而出。

    “轰……”

    天空塌陷，被轩辕剑剑气撕裂，妖帝以定魄神光相抗，却难挡轩辕剑剑气，被迫后退，如此萧寒接连挥出九剑后，诸子遗墓彻底崩碎了，他们出现了在三界之外的虚无之内。

    然而就在诸子遗墓崩碎，两人短暂停留在洪荒大世界的时候，萧寒终于感应到了洪荒的变动。

    他进入诸子遗墓后，恰是秦岭山脉帝皇出现的时候，诸子遗墓崩碎后，萧寒望见了天空中那道绝丽身影。

    剑峰之地飞出一道剑光重创黄泉大帝，雨婷独立难撑，天赐出现，以天魔无相刀相助……

    萧寒想要相助，然而根本无力脱身，妖帝再次施展黑莲万界，将他困住，誓要将他炼化，在他还弱小时解决一大患。

    萧寒此时神力恢复有限，只能依靠泣血剑和不灭体之力，万幸妖帝也受到了重创，且伤势更重，给了他喘息之机。

    他一边在黑莲万界内与妖帝对峙激战，一边分心窥视洪荒之内的情况，几次想要不顾一切脱身，却又担心将妖帝引到洪荒，会导致更加可怕的情况发生。

    “神月……”

    雨婷施展天道封魔印召唤天皇镜时，一心要炼化萧寒的妖帝也发现了雨婷的真实身份，冷笑道：“原来如此！神月居然也出现了，你是想要去救她么？我要彻底封禁黑莲万界，让你亲眼看着神月陨落！”

    黑莲横空，万界相连，彻底封闭了，萧寒怒发冲冠，却再也无法以神识探查洪荒的情况，他并不知道老树和隐帝先后出手，为雨婷化解危难的事情，一直无法冲破黑莲万界的他几乎疯狂，轩辕帝印、十八层地狱、轮回剑诀、幽冥赤焰，所有能够施展绝学毫无保留，然而全力出手的他面对重创的妖帝，依旧无法占据上风，更不要说打破黑莲万界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萧寒将近绝望了，那种无力的感觉仿佛让他又回到了当年鬼界轮回峰看着冰儿消失的一幕，他渐渐陷入了一种绝望悲伤的黑暗情绪里。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如同还未诞生意识时，生活在冰冷枯寂的虚无深处，期待着光明和觉醒之时。

    脑海中又浮现那道伟岸身影，缓缓打出一记法则，却始终模糊不清。

    萧寒知道，那一定是轩辕的帝印八诀后续，很可能逆转他现在的局势，然而始终看不清。

    “我不愿做轩辕，难道却希翼着让他醒来救我么？”

    绝境之中的他，脑中兀自还有着这个念头。

    他仰天大吼道：“我不是轩辕，我是萧寒！我只做我自己！”

    仿佛一扇早已打开的门到此时才被发现，他豁然开朗，在黑莲万界之中打出了一记法则。

    “那是……”妖帝骇然变色，“帝印八诀第二诀————有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