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鳚笑道:“傅妘的亲哥哥。”
鲱月惊诧的说:“意思是,阐孜琏公主有一双儿女?那为何要杀小女儿而不杀大儿子呢?仅仅是因为那堕仙的怨念吗?”
盔鳚微笑颔首说:“所以,母亲希望你以后不要与傅妘来往!”
鲱月怔了半响,蓦地愤然说:“这对她太不公平!”
盔鳚闻言,一愣,问鲱月:“月儿是什么意思?”
鲱月怒道:“你说这堕仙为何只给傅妘种下怨根而不给大王子种下怨根呢?这得让她一个弱女子背负多少不幸和艰辛啊!这真的太残忍了!母亲,我必须要帮傅妘!”
盔鳚大惊,一把拽住鲱月,沉声说:“月儿,你还没有明白母亲的苦心吗?”
鲱月挣脱盔鳚的手掌,说:“母亲,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怜惜傅妘!她明明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绕在阐孜琏公主膝下享受父母疼爱。可是就因为她被堕仙灌注怨念,深种怨根,才导致被自己至亲家人追杀,才被迫在外颠沛流离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回到雪鲛国,迎接她的不是至亲温暖的怀抱,而是疏离和算计!母亲,若你是傅妘的亲生母亲,你于心何忍呢?”
盔鳚被鲱月的话说得无言以对,只能怔怔的望着鲱月,突然间觉得此刻的鲱月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时常依偎在她怀中嚷着让她讲人间故事的孩童,而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鲱月见盔鳚不语,以为她还是固执的要他不能亲近傅妘,遂说:“母亲,不管你应允不应允,我也会依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盔鳚轻叹,说:“既然如此,你就当母亲什么也没说吧!”
鲱月听罢,深呼一口气,脸色一喜,抱住盔鳚,说:“还是母亲最好。”
盔鳚则拍了拍鲱月的后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咯吱!”屋门突然被打开了,傅妘苍白着脸颊出现在鲱月和盔鳚眼前。
鲱月见到傅妘出来,连忙放开盔鳚,疾步走到她身畔,关切的问:“傅妘,你没事吧!”
傅妘朝鲱月摇摇头后,看向盔鳚,“噗通”一声跪在台阶上,说:“大夫人,能否让我出去一趟?我会很快回来。”
盔鳚见状,连忙伸手想要扶起傅妘,但却发现傅妘如生了根似的跪在地上,任她如何搀扶,她就是不起,遂说:“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
傅妘垂着头说:“我就出去看看,了断心念!大夫人,你放心,我肯定会回来的。若是不信,你可以给我下毒孽。”
盔鳚听罢,不禁看向鲱月,而鲱月也震惊的望着盔鳚。毒孽,这在鲛人的法术中是最邪门的一种,她这是何苦呢?
傅妘见盔鳚还不应允,趴下身,“咚咚咚”在灰岩上磕了几个响头,说:“大夫人,你行行好!我一定要去看看才能死心!”
“傅妘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起来!我答应你就是了!”盔鳚不由得润湿了眼眶,她不知傅妘为何非要如此,但心中却明白:若是她此时不能离开这里,这辈子一定不能释怀!
“谢谢大夫人!大夫人的大恩大德,傅妘来日再报。”傅妘说完,提脚就朝院门走去。
“傅妘姑娘,你等等。”盔鳚紧走几步,拉住傅妘的手,塞给她一颗金色的丹丸,说:“这是破除这我夫君结界的馓霓丹,你拿着,必要的时候用。”话毕,盔鳚施展法术,竟将这小院的桎梏破了。
“多谢大夫人。”傅妘朝盔鳚道了声谢,转身朝院门去,但走了几步,又回头问盔鳚:“大夫人,你这里可有黑鲛人的油脂?”
“现成的黑鲛人油脂没有,但有重罪在狱的黑鲛人。”盔鳚说。
“大夫人的意思是有活的黑鲛人?”傅妘听罢,说:“可是,我只需要油脂而已。”
“我知道。狱中获了重罪的黑鲛人最终结局就是被斩杀,然后被抛入海豸洞中,鲛灵和尸骨都会荡然无存!还真不如成全你,也为他们将功赎罪,减轻罪孽。”盔鳚笑言。
“可是如此大的活物,我如何携带呢?”傅妘疑惑的问。
“这个简单。”盔鳚拿出一只乌金小盒,对傅妘说:“你拿着这个,我且带你去提黑鲛人。不过,傅妘姑娘,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一定得回来。”
“这个请大夫人放心,傅妘是言而有信的人!”傅妘接过那只乌金小盒,对盔鳚说。
盔鳚闻言,便也不再多说,在鲱月的陪同下,带着傅妘朝国师府邸的密狱走去。
密狱地处国师府邸最深处,那条通道只能容下两人对穿而过,通道四周筑建起的铜墙铁壁用的何种材质,傅妘也不得而知,只感觉仅仅那壁面就牢不可摧。密狱不算小,关着上百个重罪囚犯,因那些重罪囚犯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且也没有生存的希望,所以对傅妘等人的到来均是不爱搭理。
“傅妘姑娘!”“姑娘!”忽然,从牢狱里传来几个熟悉的声音。
“瞻护使!大赫……”傅妘闻声,顿时一喜,慌忙四处寻觅,竟发现瞻园渡、鞘预、苳宵等人被关在其中的一个牢狱中。
傅妘惊喜万分的扑上前去,紧紧抓住瞻园渡等人的手掌,担心的问:“瞻护使,你们还好吗?真是担心死我了!”
瞻园渡此时与大赫、鞘预等人浑身是血渍污渍相和,脸上也是因为多日未洗漱,显得邋遢颓废,肌肤更是因饭食差劣而呈现出青白之色。
瞻园渡、大赫、鞘预、布岚、丹泽五人激动的隔着玄铁栏拉着傅妘,说:“很好,我们都很好。”
傅妘朝瞻园渡等人身后望了望,问:“苳宵呢?他的伤怎么样?”
瞻园渡闻言,不禁叹了一声,与大赫等人闪开一道缝隙,说:“他在那里!”
傅妘忙抬眼望去,发现地上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鲛人,身上搭着破烂布条,安静得仿佛没有呼吸,遂问:“他很严重吗?”
瞻园渡抹了抹眼角,说:“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看他的造化。他先前被钴鳐命人用电鱼曝击暴晒三日,早就命悬一线,此后因无药医治又发了高烧,经过几日折腾,烧退了,可是他就这样像个活死人似的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大赫、鞘预、布岚、丹泽四人也忍不住抬手拭擦眼角的泪珠。
傅妘回头看向盔鳚和鲱月,说:“他们是我的朋友,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鲱月与盔鳚相视一眼,遂点点头,唤来狱卒将傅妘放了进去。
傅妘顾不得与瞻园渡等人寒暄,疾步走到苳宵面前,查看他的伤情。半响后,才沮丧的缩回手来。
瞻园渡满脸期待的看着傅妘问:“姑娘,如何?”
傅妘摇了摇头,随即又说:“他的伤势很严重,但我还是想再试一次!”
瞻园渡又问:“姑娘的意思是要强行为苳宵输元气吗?”
傅妘点点头说:“正是。不过也不是。”
瞻园渡不解,问:“那到底是什么?”
傅妘笑道:“瞻护使还是急性子,你们暂且围坐在我周围,背对我与苳宵,我会替他疗伤。”
瞻园渡还想再问,被大赫拽住说:“老大,你就听傅妘姑娘的吧!救苳宵兄弟的性命要紧。”
瞻园渡连忙说:“那好,咱们就按姑娘的要求来。”
于是,瞻园渡、大赫、鞘预、布岚、丹泽五人就在傅妘与苳宵周围坐成一个圆形,将他俩围在圈中。
盔鳚在狱外看见傅妘欲为苳宵疗伤,正要出言阻止,却被鲱月拉住,低声说:“母亲,不要。”
盔鳚看了看鲱月,只得无奈的闭上嘴,心中暗道:若是你父亲知道我们不但带她来这密狱,还让她为那囚犯治疗,真不知会发多大的火气?
傅妘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便集中精力为苳宵疗伤。苳宵体内原本就有傅妘传给的内息,此时再接纳傅妘的元气,便没有任何的排斥之感。傅妘的元气如绵延不断的温热山泉般淙淙流入苳宵体内,苳宵身上的伤痕竟奇迹般的渐渐愈合消失。
过了半个时辰,傅妘满头大汗的收回元气,脸色苍白的依靠在墙壁上。苳宵却缓缓睁开双眼,瞪着瞻园渡等人的后背。
“他好了。”傅妘轻声说。
瞻园渡等人闻言,慌忙转身,发现苳宵已径直坐起身,只是瞪着他们不解的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大赫见苳宵醒来,又听他问题奇怪,便调侃说:“我们都在这里,你怎么会不在这里?”
苳宵则怒瞪大赫一眼,不再搭理他。
瞻园渡等人将苳宵身体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发现刚才还血迹斑斑的伤口、溃烂的肌肤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洁的新生皮肉,皆惊诧万分的望着傅妘,齐刷刷的俯身,“嘣嘣”的磕了几个响头,说:“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傅妘连忙说:“你们先别急着谢我,看看苳宵还有什么异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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