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李晨曦记事儿起,家里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就会被母亲送到学校去。因为李晨曦的父亲是民办教师,还是一年级的班主任。农村小学一个老师要从一年级一直教到三年以上。到时候看情况,然后再确定是否要换老师。
李晨曦的父亲一般是从一年级一直教到五年级。那时侯还是五年制。学校里的教室是瓦房。教课书是水泥板的,下面会垒两摞青砖代替桌腿。
冬天会在教室里生一个大火炉子。每年需要生火的时候,同学们都要从家里往学校带玉米棒子,去掉籽儿的那种(老家话叫:玉交咕噜)。李晨曦经常会被送到学校,父亲上课的时候,她就坐在讲台边上,跟着学生一块儿听讲。
所以,六岁的李晨曦已经不知道听到几年级的课了。反正什么加减乘除她都会算。这倒不是她聪明,实在是长年累月的耳染目睹。不知不觉中便学会了。
所以今天买芝麻糖的小贩想骗李晨曦,那是门也没有。李晨曦的母亲嫁到李家第四年才有的李晨曦,家里人简直乐坏了。当时难产生不下来,最后又借了拖拉机跑到了县医院。
当时孩子差点儿没成,对于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李晨曦,家里人对其特别的宠爱。那是要什么就给买什么。李晨曦的爷爷目前是村子里的队长。
“小姑娘,你是想一毛钱买一根芝麻糖呀?还是要抓阄,来赢好多根芝麻糖?”小贩看着穿得干净净的小女孩儿说道。旁边还围了好多大大小小的孩子。
芝麻糖被装在一个纸箱子里。纸箱子绑在一辆破自行车的车后座上。那个年代有辆自行车,就跟现在有辆小汽车差不多。撑开的纸箱子的纸板上写着一些数字。下面标着游戏规则,以及相对应的芝麻糖数量。
李晨曦仔细的看了一遍纸箱上写的文字。你还别说小贩虽然用圆珠笔写的歪歪扭扭的,李晨曦差不多都能认识。看好了之后,李晨曦对小贩说道:“我如果抓的比你的数大,你会说话算数,给我好几根芝麻糖吗?”
小贩又看了一眼被众孩童,众星捧月一般的小女孩儿。心想一个六岁的孩子能识个数。于是很是自信的说道:“叔叔当然说话算数,那就开始吧!”
小贩和李晨曦双双把手伸进了一个,缝制好的布口袋里。李晨曦顺手就摸了一个橡胶瓶盖。李晨曦拿出来以后,看到上面的数字就乐了。小贩也摸出一个橡胶瓶盖,看到上面的数字后,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叔叔,现在可以亮出你的瓶盖儿了吗?”小贩看了李晨曦一眼,又看了一下把他团团围住的孩子们。这才展开自己的手掌,亮出橡胶瓶盖上的数字。上面用蓝色的圆珠笔写一个‘三’。
而李晨曦的瓶盖上则写了一个‘十八’。那么也就是说李晨曦的数字是三的六倍,小贩要给李晨曦六根芝麻糖。按小贩的说法,最多给五根。那么李晨曦现在花一毛钱,就可以买到五根芝麻糖。
“给,一毛钱,你现在得给我五根芝麻糖!”李晨曦高兴的大声说道。
“不算,这次不算,小姑娘你使诈!这样,要不就再抓一次,要么叔叔给你两根好了!”小贩一看李晨曦赢了就想不认账。
“不行,明明是晨曦赢了!”
“就是,你才耍赖!”
“输不起,丢人!”
旁边看热闹的孩子们不干了,李晨曦在这个村子里就像公主一样的存在,大家都愿意跟她玩儿。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起哄道。
小贩想走,现在也走不成了。实在是自己被一帮孩子团团的围在中间,根本就出不去。心想特么的,这石井盒子村的小孩儿,怎么这么的难缠呀!
“实在不行,咱们再来一次,我要是再赢了,你认不认账?”李晨曦再次自信的开口说道。
石井盒子村,谁不知道李晨曦的手气好。就连大家分地的时候,好多人家都抱李晨曦去帮他们抓阄。你还别说也邪了门儿了,李晨曦的手气那是真的好的没天理。
小贩见一帮小孩吵吵嚷嚷的,他也怕把这帮孩子的大人,不小心引来。只好说道:“好,再来一次,如果你还能比我的数大。我就服你!”
小贩和李晨曦再次开始抓阄。小贩抻手抓出一个瓶盖看了一下,再次皱起了眉头,这次倒是比刚刚大一些。瓶盖上写了一个‘四’。而李晨曦的瓶盖上写的尽然是最大的数‘二十’。
李晨曦一看就乐了,脸笑的跟花儿一样。“哎!这次,我可是你的五倍哦!是不是可以给我五根芝麻糖了?”
小贩不甘心的耷拉着脸,心想这小丫头片子,手气是不是也太好了。就在小贩想再次赖帐的时候,云磊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了。云磊母亲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过去。
“你这卖芝麻糖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明明是晨曦赢了,你怎么还想赖帐呢!赶紧的给这孩子五根芝麻糖。不然我把你拉到大队去!”
小贩一看来了一个带孩子的女人,一下子就蔫了。因为,他也就敢在小孩子跟前耍横。最后,小贩只得给了李晨曦五根芝麻糖。推上破自行车走了。
李晨曦只留下一根。然后把剩下的四根,全部分给一起跟她来的小伙伴儿。众孩童虽然一人只分了一小段儿。但心里开心的跟什么似的,在那个年代能吃到芝麻糖,可了不得了。
实是没有什么像样的零食。小家伙们把一小段芝麻糖放嘴里舔了又舔,都舍不得用牙咬碎咽下去。一毛钱也就李晨曦这样的败家子儿,舍得买芝麻糖。
那时候一根带橡皮的铅笔五分钱,不带橡皮的三分钱。橡皮二分钱,作业本五分。冰棍儿三分钱,牛奶冰棍儿五分钱。李晨曦小小年纪兜里能随手掏出一毛钱,可见李晨曦在家里有多娇惯。
“给你,谢谢大姨帮忙,不然那人才不肯轻意的认输呢!”李晨曦厥着小嘴,递给云磊半根芝麻糖,笑着说道。
“哎!晨曦,你手里的这根芝麻糖是留给谁的?”看着李晨曦很小心的拿着手里的芝麻糖,云磊很是好奇的问道。
李晨曦听了,很是认真的说道:“这根不能吃,我这根是要拿回家,给爷爷奶奶吃的。”李晨曦从小就被教育的很孝顺。知道不能自己一个人吃独食,要孝敬长辈。
这也就是爷爷奶奶宠爱李晨曦的原因,所以李晨曦的零花钱基本上全部都是爷爷奶奶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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