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知道,她是将铜钱藏了起来。
多半是藏炕洞里,或是衣柜后面吧,要不就是地下。最后莫菲忍不住笑了,想这些做什么。财不外露是有道理,可这才几个铜子啊,加上这一个多月下来娘洗衣裳的钱也不过二百多吧,还不算家里得买黑面的钱。
但赵氏脸上洋溢的喜气仍是打动了她。她心里满是快乐。
吃过午饭,赵氏去洗衣裳,莫菲带着黑娃上山了。
铁制的箭头显然比石头子好用多了。莫菲带着黑娃直奔主题,上山就找最适合的地方,她失去了本领但没有失去经验,寻个猎物愿意出没觅食之地,对她来说很简单。
莫菲在一个时辰里收获了三只鸡,便收工了。她的经验是,不能每次都过三,杀气少猎物就会天天出没。动物对危险的敏感度是人无法想像的。况且也不能误了家务活,比如挑水、捡柴、做饭、拾掇菜地等,所以每天只打算打一个到一个半时辰的样子。
因为鸡是为了卖钱,活的自然价高。莫菲不再拧断鸡脖子,都是用了草把翅膀绑起来。铁箭头抠出来时也小心,并且射时也考虑力道,不能让鸡伤得太重,撑不到卖时就断气,也不能太轻,不然鸡就带伤飞了。
莫菲趁机开始锻炼自己对力道的控制。
三只鸡的收获让赵氏脸上喜笑颜开,嘴中喃喃的计算着:“倘若一只鸡二十六,三只鸡就是……是……七十八个铜子啊!还有两只活的,活的至少能卖到三十个钱,那就是,就是……”赵氏心中慢慢算计着。
“八十六个钱,娘。”莫菲笑道。
这实在是一笔巨款!赵氏脸上如花朵一样绽放,眼睛熠熠生辉。做贼似的把鸡收到自己屋里,对于黑娃吵闹着要吃肉根本不理会。
然而却让晚上熬上糙米粥,做几块黑面饼子,算是犒劳两人。她自己倒没舍得吃一口饼,只把黑娃掉到桌上与身上的饼渣子捻起来吃了。
莫菲看得心酸,这样的娘,手中有铜钱了不知道去买些好粮来吃,天天都是陈粮黑面的也就罢了,配上一块黑面饼给她与黑娃吃就觉得极了不得,自己竟也不吃一口。
莫菲抓起碗里的一块饼递去:“娘,你也吃啊,这有呢。”
“不了不了,你们上山费力气,得吃些实诚的。我就是洗洗衣裳,不费劲,喝粥就行。那些饼子留着明日晌午饭时你与黑娃两人吃。”赵氏拒绝。
莫菲心酸但却心神领会。
资源少时,就得积攒,不能一下用完,分配资源时,最权威者永远得最亏待自己。当资源足够多时,才会放心正常分配。莫菲突然觉得赵氏极像中洲大陆上一些小门小派的掌门的作风。这在以前,她是极不以为然的,现在,却心中生出敬意。
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就能解决这些,其实事情的核心就这么简单。
莫菲便不再坚持。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莫菲每天下午都带着黑娃上山去打鸡,每天都有三只鸡,有时打得顺利的话便打四只。
她的力道从失误到后来的熟练,不过用了三天的功夫。三天后,她打的鸡都是活的,撑上二天不断气根本没问题。
赵氏天天挂着喜色。每天往镇上收送衣裳时,背上了鸡去卖。期间还送了一只很肥的鸡给了燕子家去。
最初卖鸡时,永亮会在清早捏个帮娘收衣裳的理由向东家请小半个时辰的假,相帮着卖鸡。可没几天永亮又起心思要回家打鸡,赵氏一狠心不再让永亮卖鸡,自己亲自卖,价自然不如永亮卖得高,尽管心疼得直抽抽,但到底是歇了永亮的心思。
增加了每天卖鸡的收入,赵氏让每天做的糊糊或粥稠了些,在中午时也会吃上半个黑面饼子了。
黑娃仍是天天哭闹着要吃肉,赵氏没法子,做了半只鸡,还放了许多菜帮子下去。剩下的半只腌了起来,挂在灶上熏着,说隔个三五天切一小块蒸了给两人解馋。
莫菲自然是不抢这点腌鸡的,一是让给黑娃吃,二是,实在看不上这点肉。的确,她爱吃肉,可不能这样吃,要吃得享受地吃,而不是为了让嘴里沾些肉味解个馋。
半个月来,黑娃天天得跟着莫菲藏起来守鸡,莫菲便教了他调息之法。黑娃是多么崇拜打鸡动作像唱大戏那么漂亮的二姐啊,听不懂也生搬硬套的学着,也不知道是这阵子吃得稍饱了,还是学得真有效果,反正守鸡时,倒是安静得下来了。
这天,莫菲竟然打到了一只大灰兔子!
打兔子可不像打鸡那样守着。这还是藏身守鸡时,黑娃看着一只兔子跑过,叫了一声,她眼疾手快,一弹弓发过去,好运气地打中了。
黑娃手舞足蹈地哇哇乱叫,太激动了!这样跑着的兔子也能打到!
莫菲也心中欣喜。
说明她的速度比起之前强,每天中午一块饼子的确有功劳,不指望这些陈粮能对身体好,但胃里有货,两腿不再饿得发飘,腿脚有力,速度自然就快上不少。
想到这儿她又叹气,野菜老了,陈粮又浊,她这么长的时间再也没有气感了。在李郎中那闻到药材味时,感觉有些药材可能有作用,但却太杂太冲,药材不是食物,力道太凶,除对是对症吃药,否则,不可求急用药材来助生气感。凡人的练气养生修法中服药健体是大忌,不是修士的身体根本排不掉药物凶猛的杂质,只能是靠着夜里偷偷在院里调息吐纳了。
莫菲与黑娃带着一只兔子四只鸡下了山,背篓用了草给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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