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中宽慰,又是想起了去王棠那边收租的尚姐。
刚刚有人传了话来,尚姐从王氏那边回来了,自己便将七姨娘和三姨娘给散了。
想了想二姨娘和那三个子女,尤记得,好像是在王氏的二女儿刚刚过了满月酒后不久,就被赶出了府。
本来,这王氏对自己也构不成多大的威胁。王氏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一条狗,自己开心了,就给她点吃的,不开心了便可以抽几鞭子。
可是想着王氏的儿子,自己却心中有了不舒服的地方。只要柳翰墨在这相府里,那自己的儿子就不是唯一的。
想了良久的办法,终于是鼓动着柳百盛把王氏给赶了出去。
可是偏偏王氏前脚被赶出去,后面就有姨娘又是怀上了。后宅在女人的心里从来不需要子孙满堂,只要自己的儿子风光就好了。
时间估摸着算算也有数月有余了,想不到那王氏还真的活了下来。
顺着那小径,尚姐一路低着头走了过来。
“参见大夫人。”尚姐战战兢兢的行礼道。“大夫人让我去收的租钱收回来了。”
取出荷包恭敬的呈了上去。
谭氏没有正眼看她一眼,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喉道“那间铺子本来就是你的,这租钱不用给我。”
尚姐听了,但也没起身,大夫人没让起来自己也不敢起来。至于那个钱袋,自己也不敢伸手拿回来。
谭氏坐在凳子上,等了半天没等着尚姐后面的话,不免叹了口气,向着崔嬷嬷使了使眼色。
崔嬷嬷跟在谭氏身边已久,一个眼神也知道谭氏是什么意思。又不免为尚姐的不懂主子的意思而有些无奈,开口道“尚嬷嬷,夫人今天派你去王氏那边不是让你单纯的收租钱的吧。”
尚姐心中一惊,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自己在回来的路上想着若是谭氏不问,自己也就不说了,可是终究谭氏不是忘事的主儿,还是提起了这茬。
尚姐做出一副非常失悔的模样,在地上连着磕了几个头才开口“老奴愚钝,若不是夫人提起来,老奴差点都忘了这个事了。”
谭氏道“记起来就好,所以说事吧。”
尚姐跪在地上,在心里将想好的话又默默的记了一遍,缓缓道“王氏在城东的村子里,过得还是相当难的,一个妇人带着三个孩子很难养活。见到老奴去的时候面上惊吓的厉害,临时找周围的村妇借了些钱才将这租钱给了。”
谭氏不语,王氏过的困苦自己也是有所耳闻,却也没心思去管。自己没有赶尽杀绝王氏就该感恩戴德的,相府里怀胎的姨娘还愁得自己脑袋疼,当真是没那个闲情心思去顾及王氏,只是王氏有个儿子在,怎么的都有些不放心。
“你见到王氏的那个儿子了吗?”谭氏问道。
尚姐心中思量了谭氏想听的答案之后,说道“我在王氏屋里没见着,但是出门的时候听着隔壁村妇的议论着,似乎是瘸了。”
“瘸了?”谭氏声音大了些,说完,才觉失了身为相府主母的气度。尴尬的拿着团扇摇了摇。
“怎么瘸的?什么时候瘸的?”
谭氏用扇子掩着面,但依旧能听得出那言语中有着几分欣喜。
尚姐知道自己说的就是谭氏想听的,算是押对了宝,说道“什么时候瘸的老奴不知道,只是出王氏门的时候,听着村妇在边上议论。我从边上过去,听到说是王氏的儿子上山捡柴的时候一不小心摔断了腿,王氏没钱给自己儿子治,所以腿就瘸了。”
跪在地上的尚姐说的有模有样,像是真正看到柳翰墨摔断了腿似得,让人不由有了几分信服。尚姐心中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自己说了这么多,说的是从村妇口中听来的,自己也没见到,若是谭氏真去查了这个事情。那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去找那些村妇就好了。
谭氏听罢,又想了想王氏。自己能够想到王氏当时抱着自己儿子哭的时候的场景,现在他儿子不在相府,但是怕有一天回来了,那会发生什么事情,没人知道。但是如今她儿子腿瘸了就不一样了。
就算哪怕有一天王氏的儿子重新回了相府,但是一个瘸子又怎么会被柳百盛看中呢,身体上的残疾最是掩盖不了。就算那个柳翰墨再有天资,再有学问,一个瘸腿书生也是不足畏惧的。
想着柳翰墨瘸腿的样子,怕是连一个好一点的姑娘家都寻不到了吧。也是,谁会嫁给一个瘸子呢,想到这忍不住的笑出声来了。
谭氏抚了抚眼角,将石桌上的钱袋子丢给了尚姐“虽然你没把王氏给赶出去,但是事情依旧做的不错,这钱袋子你自己收着吧,免得我落了一个不好听的名声。”
尚姐接过了,听到谭氏说道下去吧,才跪安离开了。
崔嬷嬷看着尚姐离去,靠在谭氏边上,道“夫人,要不要老奴再派人去查查?”
谭氏挥手道“不必了,想那尚嬷嬷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骗我的。”
“是。”
夜色更是晚了些,一阵风吹来,湖心亭中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曳,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吹灭了似得。
但是谭氏却丝毫没有要去歇息的意思。
崔嬷嬷招来边上一直侍候着的侍女,取来了纱罩将烛台给罩了起来。
“夫人,这天已经深了,还是早些睡了吧。”崔嬷嬷在谭氏边上劝道。
谭氏摇了摇头“唉,不是我不歇着,是我实在睡不着,今天老爷歇在那个院子里了?”
“秋雨院里。”崔嬷嬷答道。
“哼,六姨娘果然是好手段,老爷都在她的院子里连续歇了五个晚上了。当真是狐媚胚子附体,勾引男人真是有一套啊。”谭氏说的咬牙切齿。
崔嬷嬷道“夫人莫放在心上了,那六姨娘就是最近新学了一首曲子,天天夜里就唱给老爷听,这才把老爷给留了下来。咱们啊,就让她唱,等到她嗓子唱坏了,老爷自然就不会再去她那个院子里了。”
闻言,谭氏心里才是微微舒服也些,道“那个汤药每天还给六姨娘送着?”
“送着呢。”崔嬷嬷道“每天老奴亲自给六姨娘送去,肯定是万无一失的。”
“那就好。”谭氏点了点头“当初我就是大意了,才会让这府里又诞下了几个男孩,以后这事情是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崔嬷嬷应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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