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花忙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认个干儿子,不就是想着老了有人送终吗?这一年半载的只收粮食的时候来一次,也难得他那孝心。”
何婶子的东西他们这些邻居得不到,一个外来的人也别想这么轻易地到手。说什么卖蜜得的,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啊。
她瞥了岳筝一眼,就是要让这个北方流亡过来的女人知道,何婶子家里是有正正经经的亲人的。
瞎婆婆何尝听不出榴花话中的意思,也知道她就是这么个人,看不得别人比她好半点,不接她的话却只问道:“榴花又要回娘家?”
“可不是……”榴花拍着手说道。
这时那孩子又蹭到榴花的身边,缠着要吃米糕,话梅。
岳筝没有来的心中升出一股厌恶。
小莫曲一把尽力多拿几个米糕,递到那孩子手中,声音是怎么成熟的话语也掩盖不了的稚气:“给你吃。”
榴花笑了两声,推了推那孩子的肩膀道:“弟弟给的,还不快接着。”
那孩子抬手接过了,连个谢谢也没有。榴花又上前一步,抓了一把放到她那孩子的衣襟里,说着:“跟弟弟一旁去玩,大人们说话呢。”
那孩子应了一声,招呼着小莫曲就出了篱笆院。
岳筝见此,心中的厌恶稍减。心疼地笑了笑,小家伙儿肯定比她想象的还渴望一个小伙伴呢。
一个错眼,只看见榴花伸着胖手抓去了碗中剩下不多的几颗话梅。
岳筝心中一阵冲动,只想把那瓷碗扔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边榴花自顾自地说了几句,猛地吸了吸鼻子,道:“婶子,你这是煮什么好吃的呢,如此的香。”
瞎婆婆对于这个榴花,现在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生了,真不知道,锁子娘不过没了两年,再加上锁子成了那个样子,这榴花竟然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好歹有锁子娘那会儿,她还是一个挺规矩的媳妇呢。
难道这是欺负筝娘外来的?
瞎婆婆随意道:“筝娘只是买了几根大骨头丢在锅里煮煮。”
榴花听罢,眼睛一亮,说道:“我可最喜欢喝骨头汤了。”看向岳筝,好像不开口留她吃午饭就是多大的罪恶似的。
瞎婆婆笑着道:“可真是的?一根大骨头也费不了几个铜板,榴花倒是可以长买着煮来喝。”
榴花翻了一个白眼,暗骂这瞎老婆子扣门儿。不就是骨头汤吗,像谁家里都吃不起一样?
还没等她再说一个字,篱笆外面却传来小孩子激烈的争吵声。
“你这个北边跑来的臭小子,你敢打我?”
“你抢我的糖人,我就打你。”
小莫曲的声音还没落地,岳筝就听见厮打在一起的声音。
她连忙就跑到外面,榴花也根本不落后的跟着,口里还大喊着:“儿子,把你的拳头握起来。一个北地逃荒过来的小蛮子,咱可不怕他。”
岳筝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她儿子多大,而这榴花的儿子又多大?况且她的儿子那么懂事,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地跟人动手的。
说她们是蛮子,可知在容成王朝,士子们北地的要占上一多半。真正说起来,这里才都是一群蛮人。
那榴花常年做活,体壮步快,一下子就超过了岳筝,一到滚在地上的两个孩子身边,粗壮的胳膊就拉起小莫曲甩到一边。
小莫曲哪能经得起她这一甩,狠狠地摔倒在地上,但他却倔强地咬着嘴唇,半点声响也没有,直盯着那个只顾看她的儿子有没有受伤的胖女人。
小家伙心情复杂起来,又恨,又羡慕。
岳筝却一下子红了眼眶,快步上前,照着那女人的一边脸颊就甩了一巴掌。
她根本想都没想,真打起了,自己可抵不过这个女人。
榴花也只是一时蒙了,回过神来就要反手。岳筝灵巧地一闪躲过。
榴花没有打过来,心中气急,口中脏话不断。
小莫曲猛地大喝一声:“不准你骂我娘。”
榴花也不管岳筝了,直朝小莫曲而来。
岳筝忙上前抱住了小家伙,背上挨了那女人一巴掌,麻疼麻疼的。
她心下怒火愈炽,这人怎么这样狠,小孩子间的打架吵闹,她一个大人动什么手,还下手这么狠。
已经抬手抚上了层叠的绚丽的花印,意识也与蜂儿沟通,却听见背后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又耍什么泼,大儿才刚下地回来,连口热水都没有,你却在这里跟人吵架?”
榴花泼辣的吼声:“你这个没本事的,没看见你儿子你婆娘都被人打了?不说帮忙,竟还骂我?”
一旁干着急的瞎婆婆大声道:“锁子,快拉你媳妇走吧。”
那男人闷闷的应了一声,拉住女人就往村里走。
榴花虽然骂地厉害,却不敢真的大力挣开自家男人。虽然男人腿坏了,好些事都不与她计较,可厉害起来,她还是很怕的。
那孩子被锁子吼了一声,朝着小莫曲吐了一口,“小瘪三,你等着,我找人揍的你不敢出门。”
小莫曲紧紧拽住娘亲的衣摆,心中发怯,脸上却不显出分毫。
岳筝看着渐走渐远的一家子,脸色一沉,手腕处一道微不可查的光闪过,周身便出现了蜂儿带领着二十几只蜜蜂。
意识里岳筝吩咐道:“蜂儿,去吧,让他们知道亏心事做多了也是要接受惩罚的。”
蜂王有些愤怒地扇着翅膀,“主人放心,定让他们满头胞,无法出门见人。”
敢欺负它蜂王的主人,真是胆儿太肥了。
只展眼间,蜂王便扇动着翅膀,身后领着那二十几只蜜蜂飞驰而去。
岳筝又不太放心地交代:“别伤及他们的性命。”
蜂王的声音仍是很清晰地响起在岳筝意识中,“主人但请放心。”
突然间岳筝又想起一事,忙问道:“小蜂们会因为蛰了人死亡吗?”
蜂王的声音回响在她的意识中:“主人真是大意,异园里的蜂,是不会死亡的。”
岳筝这才放心,领着儿子回了篱笆院儿。
瞎婆婆摸索着去缸里舀水,岳筝蹲下身看着默不作声的小家伙,担心问道:“儿子,她打到你哪里了吗?”
小家伙摇了摇头,岳筝终是不放心,抬起他的手腕一看,左手腕上一片青紫,手心里也蹭破了皮,登时又气又疼。
也不顾及此时正在院子里了,没有任何遮挡就现出了一盅有消肿奇效的白梅花蜜。
若非还有理智,她就带着儿子去异园了。
混了七分之三无极水的白梅花蜜,并没有一般蜂蜜黏黏的感觉,就如伤药一般清爽。
岳筝只用手指点了些,涂抹到小手腕的青紫处。
一抬头却看见小家伙眼中已然畜了一包泪,岳筝心疼不已:“儿子,很疼吗?”
刚才真应该嘱咐蜂儿,多蛰那女人几个胞,简直是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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