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口呼出一口气,一团白色的气雾散发在空气中,今天没有风,但却冷得让人骨头都感觉到冰飕飕的,李若男站在船舷上看着远处楼房林立的上海街区,这里的空气比起太湖来污浊了很多,她不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之所以辗转几百里舍近求远来到这里全因为半个月前所发生的事。
十多天前,太湖,李若男正在和赤卫队的同志商议事情,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众人的话题,放哨的卫兵进来对李若男说:“队长,首长到了”
李若男一听,马上和同志们出来迎接。一个高大魁梧,长着一张国字脸,面色威严的中年人和一个精壮的年轻人双双从马上下来,站在大家面前。
“郭司令”李若男朝中年人敬了个军礼,经过一路风尘仆仆,中年人依旧未显疲惫之色,他笑着上前和李若男握了握手,接着看着面前一帮赤卫队员,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同志们好啊”
“首长好!首长辛苦了”一帮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这个中年人叫郭义博,是中共在淞沪一带地下武装的司令员,年轻的是他的贴身警卫。李若男叫战友接过郭司令的马后,便将他两人迎进屋里。
李若男给两人倒上水,郭义博喝了一口水后看着李若男:“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我亲自到你这来吗?”
李若男笑了笑:“一定是有重大的行动,您说,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郭义博脸色变得沉重:“不是什么行动,而是有一份非常重要的使命需要你去担任”
“使命?”李若男愣了一下,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常态:“只要组织需要,任何事情我都服从”
“这次我带来的不是命令,而是来和你商量的,因为这次的情况非比寻常,到时候你将没有现在这样一群战友在身旁和你并肩作战,万一有任何危险,组织上目前也没有能力给你支援,可以这么说,你将是身入虎穴,孤身作战”
李若男听了脸上没有丝毫犹豫:“我不怕,既然加入共产党,我这一身血肉早已随时准备为党奉献”
“好!我郭义博果然没看错人,单凭这一句,多少须眉都要对你这女儿之身汗颜”
“郭司令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奉承了”李若男笑道,两人见过几次面,郭义博人很是随和,两人之间谈话向来没什么拘束。
郭义博也笑了笑,但他马上回复了沉重的表情:“在说出你的任命之前,有件不好的消息必须要告诉你,希望你做好心里准备”
李若男看着神色凝重的郭义博,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肯定是个重大的打击,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说道:“您说吧司令”
“秦柯同志牺牲了”
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像颗炸弹在李若男的心中爆炸,她面色有些苍白:“什么时候,是谁干的?”
“是半个月前的事,由于叛徒的出卖,党在上海滩的联络点几乎全部被国民党的特务机构黑衣社摧毁,秦柯同志和几十名我党的地下工作者就是在那时候牺牲的,据幸存的同志说法,他当时为了给别的同志争取撤离的时间,在街头和敌人展开厮杀,不幸遇难”郭义博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心里也感到悲痛。
对于李若男来说,几年来一起生活战斗的秦柯就像她的兄长一般,不但是她的得力助手,平常在任何行动时他都非常关注李若男的安危,从来不让她以身涉险。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从这世界上消失了,李若男心里很难过,不过她很快便从悲痛中走出来,抬起头看着郭义博:“这次是不是要我去上海滩继续秦柯同志未完的使命”
郭义博点头说道:“你说对了,怎么样,你决定去不去?”
“我去”李若男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他。除了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之外,她还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为秦柯报仇。
“嗯,组织上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到那里也方便开展工作,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郭义博喝了口水,接着对李若男说:“前段时间国民党军统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也就是杀害秦柯同志的黑衣社,他们的头头代号彩蝶,据说是个女的,这帮人可以说是无孔不入,你到那之后要特别小心”
就这样,为了行踪隐秘,李若男辗转广东再乘船到上海,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到了这个花红酒绿的十里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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