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冰皇 第二章 霜儿

    不知过了多久，莫臣睁开了眼睛，一阵阵腥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干呕了一阵，莫臣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处境。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石穴中，周围全是干草以及动物的尸体和骨头，而他自己，除了胸口还有些发闷以外，并没有什么伤。

    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幕，莫臣可以断定，自己现在正身处天霜蛇的蛇洞中。

    莫臣左右打量，并没有发现天霜蛇，赶紧朝洞外逃去，可是刚跑几步，洞外就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巨大的阴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那条天霜蛇。

    天霜蛇看了莫臣一眼，蛇尾一松，几只刚死不久的野猪就掉在洞中，看来是刚刚出去捕食回来。莫臣不由得暗叹自己运气不好。

    天霜蛇冲莫臣吐了吐信子，硕大的头颅小心翼翼的顶着莫臣，将他往蛇洞的深处拱去，莫臣不由自主地后退着，一直退到蛇洞最深处的石壁那里。

    天霜蛇这才仰起头，把头朝右偏了偏，再次吐出信子。见莫臣不懂，它又把这个动作做了几遍。

    “你是让我往右走？”莫臣试探着问道。

    让他没想到的是天霜蛇居然点了点头。莫臣只好朝右走去，此时他明白自己暂时还算安全，放下心的他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这天霜蛇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走了大概几十步，天霜蛇拦住了莫臣，然后用蛇尾轻轻推走一块巨石。巨石被推开后，一个小一些的洞口出现在莫臣的眼前，原来还有一个内洞。

    天霜蛇示意莫臣进去，莫臣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索性走了进去。

    进去后莫臣才发现，这个内洞很小，那天霜蛇进来之后，几乎将这个洞穴填满了，而在内洞的中央，一颗一人多高的浅蓝色蛇卵被细心地放在柔软的草垫上。

    天霜蛇血红的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爱意，用蛇信轻轻****着蛇卵。

    “原来是你的孩子啊。”莫臣会心一笑。

    天霜蛇点了点头，信子突然在莫臣手腕处一扫，莫臣只觉得手腕一痛，一股鲜血就流了出来。天霜蛇不等那血流到地上，一口妖气吐出，那血就慢慢在空中聚成一个鹅蛋大小的血球，随着天霜蛇不断地炼化，血球一点点变小，最后只剩下一滴精血。那精血在妖气的包裹下，滴在蛇卵上，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莫臣已经止住了血，脸色阴沉地站在一边，他已经知道，那天霜蛇并不是要拿他当食物，而是要用他的精血来温养蛇卵，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不知道。不过他却并不乐观，天知道温养这蛇卵要用多少精血，如果天霜蛇一直炼化他的精血，那他最后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血枯而死。

    好在天霜蛇只是炼化了他一滴精血，就离开了，并将那巨石重新堵在洞口，将他和蛇卵关在洞内。

    又过了几天，天霜蛇每天都会来一次，炼化他一滴精血来温养蛇卵，那蛇卵在精血的滋润下，蓝色越加深邃，而天霜蛇在发现莫臣的精血作用十分明显后，也开始每天给他带一只野鸡或者硕鼠作为食物，莫臣为了活下去，每天强忍着恶心生吃掉这些东西，然后不断修炼，以求补冲失去的精血。

    莫臣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计算好了天霜蛇出去捕食的时间，每天在天霜蛇出去后都会偷偷的在墙壁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挖洞，然后将多出来的土堆到蛇卵下的草垫里。

    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到了第二十五天，莫臣终于成功了，他挖的洞和外面只剩下薄薄的一层。

    第二天，莫臣计算好了时间，将洞打通，爬了出去，等他确认天霜蛇不在蛇洞中之后，赶紧逃出蛇洞，朝山下狂奔。

    哪知他这段时间失去的精血太多了，此时的他已经虚弱不堪，只是跑出去不到两里，就已经气喘吁吁，他不敢停下来，天霜蛇出去捕食的时间并不长，他要利用这短短的时间逃到安全的地方。

    再次坚持着跑出五里，莫臣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的呼喊声传来，似乎在喊着他的名字。莫臣知道，应该是莫家的人在山上找他。

    莫臣终于松了口气，他站到一处高低，刚要回应，却感觉身后腥风传来，转身一看，那天霜蛇已经来到他近前。

    天霜蛇眼中凶光大盛，蛇尾一扫，就将莫臣打飞出去。莫臣只听到咔嚓一声，就发现自己的肋骨断了。天霜蛇打了莫臣一下，似乎才释放了自己的怒气，卷起莫臣朝蛇洞方向行进，莫臣想要呼喊，却一声也发不出来，那断骨似乎戳中了肺部，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感觉到那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到了，莫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的功夫，天霜蛇带着莫臣回到内洞，将他仍在了蛇卵旁，炼化了一滴精血后再次堵上了洞口，并在外面将石壁加固了一番。

    同一时间，莫家。

    “四弟，你居然还有心思喝酒！你就一点不担心莫臣吗！”一个剑眉男人冲另一个喝酒的男人嚷道。

    这喝酒的男人正是莫臣的父亲，莫远。

    莫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一仰头喝了干净，然后醉醺醺笑道：“臣儿？哦，你是说臣儿啊，我记得他和我说他到了4阶了……”

    剑眉男人一把抢过莫远的酒怒道：“莫远你该醒醒了！林妙妙早在十四年前就不在了，你还要为了她喝几个十四年的酒？这些年来，你关心过莫臣吗？”

    听到“林妙妙”这个名字，莫远动作一顿，随即两眼泛红道：“妙妙……我的妙妙……”

    看到莫远这个样子，剑眉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拍了拍莫远的肩膀道：“四弟，大哥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苦，可是你有想过莫臣吗？咱们来到堂庭镇的时候，他才一岁多，你终日喝酒不去管他，如果不是我和二弟、三弟照顾他，恐怕莫臣早就随他母亲去了。”

    莫远默默地听着，也不做声，剑眉男人继续道：“莫臣三岁那年，被你不小心关在门外，那可是冬天啊，莫臣只穿了一件单衣，冻得脸色发青，却始终捧着一壶专门为你烫的酒守在门外，也不说话，怕惊扰了你；十岁那年，莫臣为了送你一壶好酒，把自己辛苦攒钱买的刀当了，直到现在他还在用一把木刀……莫臣从小懂事，他知道你终日饮酒是想念妙妙，怕你喝不好的酒伤身，所以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弄到一些好的补酒。”

    莫远听到这，眼圈一阵发红，不由得撰紧了拳头。

    “他是你儿子啊，你看他每天吃些什么，穿些什么？我们几个做伯伯的平时给他些零花钱想让他吃些好的，可他把钱几乎都给你买了酒，我们给他买衣服、买吃的，他也想尽办法都拿出去卖了给你换酒，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却瘦弱的还不如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莫远啊，这就是你的儿子啊！”

    “我……我对不起他。”莫远讷讷道。

    “哎……”剑眉男人又叹了口气，“四弟，你思念妙妙可以，可是你要好好想想，如果妙妙知道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儿子的，她会怎么想……本来我不想和你说这些，因为莫臣不让我们说，怕你内疚，可是现在莫臣失踪了，我觉得你应该担起一个做父亲的担子了。”

    说罢，剑眉男人转身离开。

    莫远愣愣地盯着桌上的酒杯，就这样坐了好半天，突然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变得明亮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和他那棱角分明的面庞相衬的刚毅。

    “臣儿！”

    …………

    似乎又回到了之前一般，天霜蛇每天来炼化一滴精血，可是莫臣深受重伤，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抽血，现在的他已经连坐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有一天莫臣昏死过去，天霜蛇才发现这个对他的孩子具有莫大好处的人类已经快要不行了。

    莫臣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在昏睡中，他感觉自己的口中突然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那血腥味在他的口中散开，然后一股股奇异的灵气冲入他的四肢百骸，修补着他破碎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莫臣终于清醒过来，他发现那断裂的肋骨居然自行接上了，肺部的伤口也渐渐好转。

    正在莫臣奇怪之时，巨石被挪开，天霜蛇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看见莫臣醒了过来，它嘴巴一张，一棵血红色的草从它口中掉了出来。从小和草药打交道的莫臣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颗化血草，他也知道了，自己昏迷这段时间，口中那血腥味的来源就是这化血草。

    化血草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吊命，垂死之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吃了化血草炼制的化血丹，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吊住自己的性命，可是如果不炼成丹药直接吃化血草的话，虽然也可以吊命，但是却有极强的副作用，那就是在化血草的作用消失后会很快透支掉服用者的性命。如果说吃了化血丹后还有机会寻找活下去的办法，那么吃了化血草后，只有死亡一条路了。

    想到之前不知道吃了多少颗化血草，莫臣只觉得自己的命真是衰到了极点。

    “反正都是死，吃了总比不吃活的时间长！”莫臣一咬牙，将化血草放到口中大嚼特嚼。

    天霜蛇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割破他的手腕，开始炼化精血。

    之后的日子，莫臣每天服用化血草，破罐子破摔起来，可是却发生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他已经不修炼了，自己的修为却很快就提升了上来，从4阶突破到了5阶，他可不记得化血草有这个作用。

    此时的莫臣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悲哀，修为虽然提升了，可是命也不久了。

    又是一日，莫臣的修为突破到了6阶。

    天霜蛇刚离开不久，莫臣就听到外边一阵石头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地面开始摇晃起来。

    “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内洞上方也不断掉下碎石。莫臣刚要跑到角落躲避落石，就感觉心中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他下意识地看向蛇卵。

    只见那蛇卵发出一阵幽兰色的光芒，冥冥中莫臣似乎感应到了蛇卵即将孵化，他猜测这种感应和蛇卵是用自己的精血温养的有关，这让他和蛇卵建立起了某种联系。

    一股怜爱之情从心底升起，莫臣赶紧将那蛇卵推到了墙角保护起来。

    “轰！”

    莫臣刚刚把蛇卵推走，那洞穴就被破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莫臣知道内洞撑不住多长时间了，用尽全力将蛇卵从裂口处搬了出去，他刚刚离开内洞，整个洞穴就瞬间坍塌了。

    还好外的蛇洞比较结实，不然想跑都跑不掉。

    确定蛇卵安全之后，莫臣朝洞口走去，眼前的一幕让他惊呆了。

    成年的天霜蛇，和另一只妖兽打了起来。那是一只飞行妖兽，模样很想雕，却比普通的雕要大上两倍，尾巴没有羽毛，而是一条长满鳞片的蛇尾。

    鳞尾雕！莫臣立刻想到了这个妖兽的名字。鳞尾雕可以说是天霜蛇的克星，专以天霜蛇为食，尤其喜欢吃刚刚孵化没有被浑浊之气污染的幼蛇。看来这只鳞尾雕知道这里有一只天霜蛇即将孵化，所以前来抢夺，这才和成年天霜蛇打了起来。

    好在这只鳞尾雕还没有完全成年，实力只比天霜蛇高上一点，若是成年的鳞尾雕，恐怕此时天霜蛇已经凶多吉少了，可是即便如此，天霜蛇也已经是血流如注，败下阵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天霜蛇也预料到这个结果，它满眼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蛇洞，然后满眼恳求地看着莫臣，连鳞尾雕的攻击都不再顾及。

    莫臣本是恨死了天霜蛇，可是看到天霜蛇那充满了悲伤的眼神，却不由自主地为它伤心。他知道，天霜蛇打算和鳞尾雕拼命了，那恳求的目光，是希望他今后可以照顾自己的孩子。

    莫臣轻轻地点了点头。

    天霜蛇眼中露出感谢，它轻轻张开嘴，吐出一物落在莫臣身前，然后转回身，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它嘶鸣一声，一口血如利剑般从它口中射出，瞬间化成了红色的蒸汽，而天霜蛇的皮肤也从蓝色变成了火红色，一股蒸腾的热气从天霜蛇体内传出。

    鳞尾雕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张开双翅打算飞向高空，而天霜蛇根本不给它这个机会，蛇身一弓，如离弦之箭般飞到鳞尾雕头顶，用身体将鳞尾雕层层缠住。

    它是要自爆！

    莫臣抓起天霜蛇吐出的东西，冲入蛇洞中，将蛇卵退到了尽可能深的地方。

    “轰！”

    洞外火光四起。

    足足等了半个钟头，莫臣才小心翼翼地走出蛇洞。

    天霜蛇已经消失了，而鳞尾雕也萎靡不振地躺在地上，身子剧烈起伏着，明显受了重伤。

    莫臣捡起一块一端尖锐的石头，来到鳞尾雕的面前，用力地砸了下去……

    …………

    “咔咔……”

    此时距离鳞尾雕死去已经一个钟头了，随着破裂声不断传出来，幽兰色的蛇卵上布满了裂纹。莫臣紧张地蹲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蛇卵。

    突然，一个小拇指粗细的蛇头顶着一块卵壳从裂缝中钻了出来，淡蓝色的皮肤仿佛透明一般，吐着红色的小信子，一双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莫臣。

    莫臣试探着把手伸过去，小天霜蛇也把头探了过来，小信子在他手指间不断游走着，最后索性整个身子钻出了蛇卵，只有不到十五公分的身子蜷缩在莫臣的手掌中，用自己的头摩挲着莫臣的手指。

    感受到滑腻冰凉的小天霜蛇安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中，莫臣突然觉得自己的精血没有白流，他能感受到小天霜蛇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小蛇在他的掌中又温存了一会，这才再次游回蛇卵处，小口小口的将蛇卵吞掉，莫臣知道，那蛇卵对小天霜蛇至关重要，只有消化了蛇卵，它才能得到天霜蛇传承的修炼之法。

    “也不知道你是雌是雄，就叫你霜儿好吗？”莫臣笑着问道。

    小天霜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顺着他的手钻进了他的衣袖，在他衣袖内的口袋中安静地睡着了。

    莫臣这才有时间看那天霜蛇吐出来的东西，是一块似石似玉的东西，只有拇指大小，莫臣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修真宝典：化凡境分三重，每重10阶；化心境分两重，每重10阶；灵体境分两重，每重10阶。七大境圆满为99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