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墨面无表情,认真得看不出一丝笑意。
苏芷看着他,独独看到他墨瞳中的探究,似在打量,又似在欣赏;那双眼睛漆亮、逼人;逼得她不得不收回目光。
“前几日皇太后召见,阿芷的马车在途中出了意外,幸亏镇国王爷路过,把马车让给了我,我这才能及时赶到皇宫。”话虽是对着秦清墨说的,可苏芷却在有意无意跟众人解释开,素手一撩云袖,她笑意浅浅,“正巧,今日遇到王爷。阿芷就在这,以茶代酒,谢过王爷。”
她先饮为敬,秦清墨不说话,却很给面子地虚虚一敬,干净利落喝完一杯。
众人倒抽一口气!
秦清墨出了名的难相处,就连是皇上也让他三分。
而她们也知道,秦清墨选妃,一选选了三年,每一次都是出现跟东方皇后下一盘棋就离开,从来没有跟别的姑娘说过话。就连东方皇后特意安排的东方缪香都没有苏芷这待遇呀!
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对饮,诸位小姐恨得牙痒痒!
更让她们介意的是,苏芷说,前几天她的马车出意外,秦清墨还亲自让人送她到皇宫?
苏芷霸占了一个秦锦白,还要霸占秦清墨吗?
苏莘显然没想到苏芷跟秦清墨有交情,她一愣,很快回过神来,“多谢王爷对舍妹的照拂。”
秦清墨听着,莫名看苏芷一眼,然后点点头,算是回应。
苏莜咬得牙根发白,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亲手制造了苏芷跟秦清墨相遇,还给了秦清墨英雄救美的机会!她仔仔细细回想起那日,她走的时候好像没看到秦清墨的马车,想来应该是她走之后,秦清墨才出现的!
幸好,秦清墨没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她脑子一转,又想起苏芷浑身木屑灰尘的样子,有些幸灾乐祸。秦清墨肯定不会喜欢苏芷的,那会的她狼狈极了!“我听成叔说,二姐的马车可是粉裂了呢。幸亏她遇到了王爷,要不然这么狼狈,传了出去对二姐的闺誉不好。”
一些胆大的姑娘已经围在凉亭周围,听到苏莜的话,偷偷抿唇笑了起来。
苏芷出身将军府,若是嫁一个平常人家,那是毫无问题的,就算苏芷做了什么,也轮不到别人嫌弃。可人人都知道,苏芷是要嫁入皇家的人,苏府的嫡女向来都是进宫为妃为后的。
帝皇家,要的可不是一个苏芷,而是要一个举止得体的嫔妃。
稍远一些的姑娘也听到了,窃窃私语不绝。
苏芷勾唇,苏莜可真会挑事。
要知道,在这里的可不是秦清墨一人。
东方皇后,穆卿卿身后都有一个太子跟六皇子。
这样的话,只要东方皇后放在心上,穆卿卿到穆贵妃身边一传。就算她们忌惮苏博仁照旧纳苏芷为妃,她也坐不到正宫之位。
这算盘打得真响!
秦清墨蹙眉,似对外面那些花花绿绿的美人很是不满,“二小姐平安便好。”
苏莜一窒,瞪大了双眼。
又帮她说话?
东方皇后笑了,“王爷说得对。这只是个意外,只要二小姐平安就好。”
东方缪香也点头。
在场地位最高的两个人同时为苏芷说话,其余的人也无话可说了。
再想取笑苏芷,她们可不敢。
秦清墨再坐片刻便借口公务繁忙要走,有前两年为例,东方皇后没有留他。待他走了没多久,才借口乏了回自己的寝宫。
主要人物不在,苏莘迫不及待带着两个妹妹回府。苏莜跟苏莘同一辆马车,苏芷自己一辆马车,上车前,苏芷特意嘱咐成叔,让他跟苏莘的马车保持距离。成叔以为苏芷是忌惮上次的意外,放慢速度,让前面的马车远远抛开她们。
苏芷没有猜错!
马车才驶出一段距离,便看到秦清墨的马车停在一旁。而他一个人独自站在远处,双手负在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禹见苏芷走来,微微惊讶,“苏二小姐。”
苏芷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声张,只身走向秦清墨。
秦清墨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苏芷靠近他,只见他头微微仰着,双眸紧闭,显然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看不到他清亮逼人的眼,她似乎放松许多,“王爷?”
秦清墨像是知道她会来,也不睁眼,“嗯”了一声等着她下一句话。
“谢谢王爷为阿芷解围。”苏芷说。
良久,秦清墨没等到她下一句,睁眼看着她,“就这样?”
明明还是那张看不出悲喜的脸,明明还是那冷淡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可不知为何,苏芷仿佛听到了他的不满,她顽皮笑了笑,“谢礼自然是有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时机成熟,阿芷亲自把谢礼送到王爷手上。”
然后她就看到秦清墨双眼亮了亮,他很快又掩饰掉,若无其事开口:“本王很好奇,二小姐的谢礼是什么。”
苏芷笑得更灿烂,“既然是为王爷准备的谢礼,阿芷定当竭尽全力,让王爷满意。”
少女如花的脸写满认真的神色,如水的眼眸中映出他一个人的倒影,秦清墨心情大好,唇畔挂上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可又像是故意不让她看见一般,秦清墨身子一侧,避过她,看向远方。
苏芷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心头堵上一个巨石。
那是东方缪香的马车!
她看得很清楚,秦清墨笑了,他对着东方缪香的马车笑了。
果然,一切重来依旧改变不了结局,他还是会选择东方缪香当他的未婚妻吗?
“王爷,东方姑娘出身将门,皇上是不会答应让你迎娶她进门的。”苏芷一口挑破。
她记得,前世是因为东方长青自愿交出兵权,玄武营回到了秦锦白手中,东方缪香才成了秦清墨的未婚妻。这一世,如果东方常庆不愿交出兵权,这大秦王朝除了东方府以外,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让秦清墨娶东方缪香。
三营在手,江山易主简直易如反掌,懿文帝怎么会答应?
秦清墨的脸瞬间沉下来,利刃一样的目光刺到她身上,冷冷问:“那二小姐觉得,本王应当选什么人当镇国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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