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柳岚闭门不出,城中已经有人开设了赌局,就赌这次殿试谁能够拔得头筹,因为此乃多年不遇的一大盛事,一时间从者如云。
柳岚名声虽大,可说白了,更多地还是靠容貌和绯闻赢得了这么高的知名度,真正有那个财力能一掷千金的世家豪族们大多都是不看好她的,反而是水沅和,出身世家,一看就像是个稳妥之人,再加上他的才华已经是众多名士所共推的,人们自然是觉得把注下在他身上比较靠谱。
而这两日柳岚也没有闲着,姬启既然如此信任她,她自然也不能自打嘴巴,调集起在暗中隐藏的势力将参考的人员详情查了个遍,遇到需要重点留意的,便留心记住,以便到时候遇到了不至于对应不上。
因为这场比试的缘故,花楼的生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红火,虽然柳岚并不露面,但是还是有大批大批的人前来,一坐就是一个晚上,就等着万一运气好能够见上她一面。
自然也有不少贵族派出手下用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要一探柳岚的底细,不过青娘思虑周全,料到这两日定不会太平,早就加派了人手将柳岚保护得严严密密,更有越溪这个高手不时巡视,柳岚在屋中自然高枕无忧。
到了这一天,柳岚早早的起了床,梳洗收拾停当,却听得本该寂静无人的楼外阵阵喧闹之声,柳岚有些不解,开口唤了声越溪。
越溪闻声推开房门,抱剑倚在门框之上。
“阿溪,你可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怎的这般喧闹?”虽然是如此大型的考试,但是柳岚却并没有显得多紧张,依旧不咸不淡的坐在桌前。
但越溪却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身形一闪,轻轻瞥了她一眼道:“想知道,自己出去看看不就行了。”
说完,便酷酷地转身离去了。柳岚一阵无奈,却也奈何不得越溪这般傲娇的性子,只得自己出了门去一探究竟,看阿溪方才的反应,就知道此事差不多是和自己有关系的。
刚一打开大门,柳岚只觉一阵眼花,外面的情形怎一个乱字了得,只见并不窄小的街道里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给挤满了,只留下中间的一条马道,四周的屋檐上挂满了红艳艳的鞭炮,见门一打开,立即有人前去点了上,一时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成一片,烟尘弥漫,红纸碎屑崩得遍地都是,场面更加混乱热闹。
只见最靠近大门的地方停着一辆两匹白色骏马拉的高大马车,其华丽气派不逊于王公出行,其后数十个侍从肃立而待,整条长街之中就唯独给这马车空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倒是颇有一种万人相送的感觉。
而马车之侧,相当格格不入的站了一个黑着一张脸的年轻将军,俊颜长身,正手按着腰间的佩剑,一言不发的瞪着柳岚出来。
柳岚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他,待到反应了过来,突然哈哈大笑,也不管站在马车旁边的魏芳脸色越来越黑。
“你笑够了没有!”魏芳见她笑得毫不收敛,不由得有些羞恼,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柳岚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强作镇静地走上前去,虽然心里早已猜到魏芳现在会站在这里必定是得到了姬启命令的缘故,但还是忍不住揶揄他道:“这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魏少将军竟然会一大早的站在平康巷里,可真是件稀罕事啊!”
魏芳知道柳岚这是在埋汰他,依着他的性子本是想要发火的,但是想起临行前被嘱咐的话,还是强压下了这口气,用他所能说出的最心平气和的语气向柳岚传达:“我奉皇上的旨意来接你入宫,都在这等了你大半天了,你也是够墨迹的,快快上车吧!”
路边的百姓们见在这样的日子里从皇宫的方向来了这么大的排场,而且是直奔平康巷的,心里都有些猜疑,不过却仍是不敢确定柳岚这样一个平民出身的少年竟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如今亲眼目睹,一下子更加沸腾了起来,有的已经把钱财压在了别人身上的顿时有些后悔了。
其实在这些民间的文人心底,大都还是希望柳岚能够拔得头筹的,一来他们向来不喜贵族子弟整日耀武扬威,再说了,这些出身贫寒的读书人,又有哪一个不怀揣着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一展才华的赤子之心呢?
姬启对柳岚如此恩宠,也让隐在人群里的各个家族的眼线都暗暗转了转心思,这柳岚还没入朝就得如此圣宠,若是让他夺了第一名,还不知道怎么得意呢!
柳岚也并没有想到姬启会亲自派人来接她,心中感叹他想得周全,今日殿试宫外必定有不少世家大族的子弟聚集,如果自己只身前往,免不了被他们一番刁难,即便她有办法不让自己吃亏,可是在初次会面的气势上,总是落了一筹的。
知道姬启现在宫中也顶着不小的压力,柳岚心中也有些暖意,他这可谓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她造足了声势。
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柳岚看了一眼四周,有些疑惑的问魏芳:“怎么没有见到李兄?”
“彦恪被皇上派往梁国出使,今日之事是赶不上了,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魏芳很是不耐烦地气哼哼的答道。
柳岚这才猛然记起来前些天自己向姬启献策派李彦恪出使梁国一事,不免有些遗憾,而此时魏芳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星目一瞪,催促着她。
“还不快点,我可不愿意陪着你迟到!”说着,又扭头瞪了她一眼,走上前去翻身上了马,就等着柳岚一上车,就能够马上出发了。
可柳岚就偏生看不惯他这幅拽拽的模样,存心还想气气他,于是小脸一扬:“马车这么高,没人扶我我自己可上不去!”
魏芳几乎都要被她气得崩溃了,他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太顽固,气性大,被她再这么一气,只觉喉头一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还是后面跟着的小厮见自家主子情况不对,赶紧上前为柳岚搬了脚梯,再殷勤地掀了车帘。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柳公子别看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可这嘴上的功夫当真是杀人不见血,连他们这英明神武的少将军,都直被他给气的说不出话来,以后见着这柳公子,可都得放尊敬着点。
总算是成功接到了人,魏芳在前面开路,一路上浩浩荡荡的向着皇宫的方向去了,沿途的百姓不明就里,都互相打听着这是哪位贵人出行,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柳岚未入宫中便已得圣宠眷顾的消息不出几时便又传遍了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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