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卞头走后,这一夜出奇的平静,我再次睡了一个安稳觉,接下来的两天也是如此,看样子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就连那个瞎子都好似恢复了正常。
第三天,仓里的煤再次堆满了,晚上将要开仓运煤。
夜里十一点,那辆铲车再次嗡嗡嗡的自山梁上开来,按照老规矩,先将仓门上的土铲开。
"涛哥,一会你跟着第一辆车去煤场过称,盯着点,上次的好像不对劲,起码少了二十吨左右!"
表妹夫将手中的烟扔在了地上,碾了一下后,对我说道。
"恩!"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在这盯着开仓放煤,远不如去煤场看着过称,起码那里的人多,安全感也强一些。
而且看着那昏黄的煤仓,我总觉得那煤堆里会伸出一双苍白的手。
很快,第一辆大车装满了煤,我爬上了副驾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司机聊上了天,车也向着煤场开去。
出山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来时的那条崎岖的小路,不过一百多米,又路过了那个破败的砖厂。
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暗红色的围墙,被木板和铁板钉的死死的厂房,一切都在暗夜下显得异常的诡异。
开车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司机,借着驾驶室内昏黄的灯光,我可以看到,他在路过这一段的时候,眼睛明显的缩了一下。
"看来这座砖厂之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令人心寒的事情!"
我暗暗的琢磨了琢磨,便不再言语,只是尽量控制着不像侧面看,必定这面围墙也不过一百米,只要忍一下就过去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害怕的要命,明明知道将头转过去可能看见一下不该看见的东西,我还是忍不住用眼光扫视了一眼侧面。
"恩,咳咳!"
就在扫过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呆住了。因为在那破败的围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那双阴冷的眼睛就那么冷冷的注视着一切,我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不过我马上便用咳嗽掩饰过去,同时低下头不看那里。
司机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却没有开口,而是沉默的开着车,知道彻底走出了那个砖厂的范围,他才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小兄弟,以后无论在那里看见什么,都当做没发生过,知道吗?"
"恩!"
我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心里的好奇心却是被彻底勾了出来,那个砖厂到底发生过什么。
想了想,过了十分钟,等车彻底脱离了那条小路,我这才开口问道:"师傅,那个砖厂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司机明显顿了一下,想了一下后,这才开口道:"小兄弟,我和你说,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放心吧!"
我笑了笑,安着司机的心。
"一年半以前,那个砖厂还红火的很,葛老二你知道不,就是那个砖厂的厂长,一天到晚牛逼哄哄的!"
司机先感慨了一句,这才继续说道:"这附近大大小小的私煤窑,不论是哪家建院墙,累煤仓,用的都是他家的砖,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一辆大车不小心碾死了一个人!"
说到这,这个司机明显兴奋了起来,同时又有着一丝紧张。
"恩,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按理说你赔钱就是了,一年赚那么多,可是整个葛老二就是他妈的自己作死,欺负那个死的工人家里是孤儿寡母的,一共就给了不到十万块钱,这他妈不是做损吗?"司机纷纷不平的骂了起来。
"确实够缺德的!"
我也附和了一句,这个葛老二确实不地道。
"打那以后啊,那个砖厂就不安生了,总有人晚上看见大门口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在晃悠!"
司机抽了一口烟,继续道:"你说这个葛老二要是懂点事,就赶紧找人看看,或者给那个工人家里人点补偿也好啊,毛都他妈的不拔一根!"
"恩!"
我点了点头,顺带着看了一眼外面,路渐渐的宽阔了起来,马上就要拐出山区,进入大道了。
"这不后来又出事了,砖垛塌下来了,直接砸死了一个,砸伤了两个!他妈的那个葛老二也不长记性,还他妈跟个铁公鸡似的,这不就出事了,还没过半个月,厂房里也出事了!"
说到这,司机的眼睛明显缩了一缩,我知道真正恐怖的事情要来了。
"有工人不知道怎么被弄到烧砖的炉里去了,被活活的烧死了,没有人知道那个工人到底是怎么进去的,反正那一炉的砖出来都是血色的!"
司机越说越兴奋,眼睛也缩的厉害,都带上了一丝血丝,有些颤抖的抽了一口烟,一点红色的火光在驾驶室里绽放,这个司机也终于稳定下了心情。
"从那以后,这个砖厂就完了,根本就没人敢干活,就连那些早就订好的砖也没人敢拉,谁知道是不是里面是不是炼过死人!"
司机终于恢复了正常,还笑着低头抽了一口烟,反正这条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也随着松了一口气,抬头向前看去,只是就在那一瞬间,我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人影。
"有人!"我赶忙大叫了一声。
司机这个时候也发现了那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人,一脚刹车就踩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还是发了出来,那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的女人直接被撞得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和司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恐,竟然撞了人。
"我、我下去看看怎么样了!"
司机磕巴着,嘴上叼着的烟也歪到了一边。
我咽了咽喉咙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司机一起下了车,有些焦急的向着那个女人跑去,只是刚刚跑出去两步,车灯突然熄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他、他妈的!"
司机却在这时惊恐的骂了一句,同时颤抖的拉了拉我,有些失控的指向了前方。
借着朦胧的月光,顺着司机的手向着前方看去,刚刚那个趴在大道上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司机磕巴着,烟已经掉在了地上,一点红色的光芒在夜空中闪烁着。
"上车,上车!"
好似想起来什么,司机转身就跑了回去。
"这他妈的倒霉!"
我暗暗骂了一声,心里也涌上了一丝不好的念头,恐怕刚刚撞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人。
爬上车,司机颤抖着踩下了油门,车灯也诡异的重新亮了起来,只是在亮起的瞬间,我和司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被撞飞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了车的正前方,身子诡异的歪斜着,脑袋更是完全歪到了一边,早就已经断裂了。
"啊!"
司机突然发了狠,大吼了一声后,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直接对着那个紫色的身影撞了过去。
那道身影只是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他妈的,他妈的!"
重新上路后,司机还是一边开着一边骂着,在驾驶室内昏黄的光芒下,我发现他的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
十分钟,车已经拐上了大道,开进了一个小镇子外的煤场内。
"回去小心!"
我爬下了车,咬了咬牙,也只能是如此安慰了。
随后的一个半小时,我在煤场内坐立不安,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大车遇到这种情况,幸运的是,接下来的每一辆车都很正常。
两轮过后,我随着最后一辆大车向着山上赶去,很巧,又是来时的那辆大车。
"我这车拉完了就完事了,没剩啥了,不知道能不能装满!"
这个司机明显较来时安静了不少,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安心开车。
半个小时后,那道破败的围墙再次出现在了视线中,我的心下意识的一紧,司机也是这样,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一些。
只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走到围墙的一半处,车顿了一下,突然熄火了。
"妈的!妈的!妈的!"
司机疯狂的怕打着方向盘,大声的咒骂着。
我借着车灯昏黄的灯光,有些惊恐的看着那道破败的围墙,一片死寂,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是什么?"
突然,司机惊恐的叫嚷了起来,手指向了那道围墙,同时也让刚刚收回视线的我再次将目光转向了那里。
在那道破败的围墙上,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正冷冷的注视着我们,而车灯那昏黄的灯光正好清晰的照射在那里,将一切都清晰的印在我和司机的眼中。
那一双漆黑的阴冷眼睛,坦露在外的森然白骨,顺着眼角向下滑落的鲜血,甚至就连那股浓郁的血腥味都弥漫在鼻尖。
"怎么办?"
司机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点了三次都没有点着。
而就在大约百米外,那辆铲车依旧在工作着,发出了嗡嗡嗡的声响,清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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