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点,辉哥开着那辆破东风晃晃悠悠的从下面的沙土路上开来,路过门口的时候还顺便按了按喇叭,提醒了一下我。
卞蓉从她的小挎包中摸出了一根木楔子递给了我,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接了过来那根十厘米左右长,已经变成了紫黑色的木楔子,打开了大门向着那辆停在入口处的破东风走去。
"怎么样啊,这几天还好吧涛?"
辉哥呲着他那颗大板牙,笑着问道,脸上那抹平静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来就是他将那名女子在井下杀死,并且埋在了井底。
"还行!"
我僵硬的笑了一下,同时看了一眼车厢里已经下车的三个工人,小心的将那根木楔子塞在了车厢的缝隙里。
辉哥点着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对我说:"那行,有啥事及时打电话,我先走了啊!"
"恩,慢点啊!"
我僵硬着挥了挥手,向后退着走回了院子内。
"放在里面了?"
卞蓉看着我的眼睛,沉声问道。
"恩!"
我点了点头,同时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有些不安的在院子里转着圈,丽丽好似也察觉到了什么,凑到了我的身边,拱了拱我的大腿。
"先等一等吧,明天就知道情况如何了!"
卞蓉沉默了说了一句,走到了车子跟前,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先回去了,明天八点再来!"
"恩,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打开大门,目视着卞蓉的身影消失在山梁上,这才回到了屋子里,有些焦躁的看着监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中午,辉哥开着那辆破东风再次来到了矿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妈的,这天挺好的,我怎么总觉得凉飕飕的呢!"
辉哥在等工人的时候有些奇怪的说着,同时看向了我,问道:"涛啊,你有没有觉得冷?"
"呵呵,没有!"
我僵硬的摇了摇头,没敢看辉哥的眼睛,同时小心的向着车厢里扫去,那根木楔子已经不见了。
十分钟后,目视着辉哥的那辆破东风离去,隐隐约约间,我好似看见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坐在了副驾驶上,这对着他吹冷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感觉,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返回了院子里。
晚上,当辉哥再次来的时候,我发现辉哥已经裹上了一间棉服,现在可是三伏天啊,虽说已经到了晚上,但是还有着二十多度。
我咬了咬牙,有些颤抖着向着车厢内看了一眼,却发现一名披散着头发的女人正趴在辉哥的肩头,在他的耳边呓语着。
"辉哥,你怎么了?"
我咽了咽喉咙,有些颤抖着问道。
"不知道,可能感冒了,总感觉有些冷!"
辉哥颤抖着掐着烟,哆嗦着吸了一口,半响后才吐出一口眼圈,那双眼睛中又闪过了一道惊恐之色,看向我问道:"涛啊,你看这周围是不是有人,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有人在我的耳边说话呢?"
"呵呵!"
我僵硬的笑了一下,刚要开口,却发现那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我,好似是在警告着我。
"没有,我没听见!"
说完,我便转过了头,即便是知道了那个女尸不可能伤害我,但是那双冰冷的眼睛还是让我感到一股冰寒的感觉。
五分钟后,井下的工人都上来了,辉哥也哆嗦着发动了车子,缓缓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缓步走回了院子里,躺在了床上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和辉哥那张哆嗦的脸。
丽丽则是老实的趴在床边,发出了一道轻微的呼噜声,一切都很正常。
第二天一早,辉哥却没有来接人上班,开车的换成了王小子。
"辉哥怎么没来?"
我看了一眼王小子,还是问了出来。
"辉哥病了,听说挺重的,都打摆子了,这两天好像是不会来了!"
王小子有些不确定,那张脸上变现出来的神情完全是一副无辜之色。
"哦!"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一直等到了车子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回到了院子内,有些焦急的等待着卞蓉。
只是还没等来卞蓉,老侯倒是先来了,只是他一进院子就阴沉的盯着我,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
"我也不想说你什么,以后自己机灵着点吧,能干多久就看你自己的了!"
少有的,老侯竟然第一次和颜悦色的对我说话了,难道是那次共同抬尸体,让他有了一丝认同感。
"恩!"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飞快的翻滚着一个个想法,而老侯说完,就转身向着井下走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八点多,卞蓉终于骑着她那辆自行车出现在了山梁上。
"怎么样了?"
看到卞蓉一瞬间,我就有些急切的问了一句。
"刚刚开始而已,听说已经送入医院了,但是还没当做是外病去治,都当做是得了病!"
卞蓉有些累,喘息着说道。
"那他最终会怎么样?"
我有些不确定,急切的问道。
卞蓉摇了摇头,缓缓地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他最终会怎么样,这件事情就看那具女尸的怨气到底有多大了!"
我沉默了一下,走回了屋子里,呆呆的看着监控,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你要知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辉哥他必定杀了人,杀了人就要负责,这是早就已经注定的结果!"
卞蓉走到了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道。
"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受到惩罚?"
我抬起头,缓缓的问道。
卞蓉顿了顿,那双眼睛深深的凝视着我,沉声道:"既然犯了错,那就必定要受到惩罚,我是相信因果的,就算是这件事情不惩罚你,也早晚会落在你亲人的身上!"
我再次沉默了,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脑海里却突然浮现出了王立新的影子,他是不是也是因为犯的错太多,所以才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三天后,我从表妹夫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辉哥疯了,现在谁也不认识了,而且见谁打谁,现在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三嫂子则是从家里的三层小楼上掉了下来,下半身瘫痪了,精神也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状况,无论见谁,嘴里都嘟囔着报应。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有没有后悔过当初的做法。
卞蓉则是匆匆来了一次,给我看了看她的胳膊,原本两个鬼脸已经变成了一个,只是剩余的那个越发显得阴沉。
对于砖厂里面的情况,我现在确实有点无能无力,王立新更本就不会到他离开的那段时间到底有谁到来过,那个时候还没安装监控,现在等于说是死无对证了。
焦心的度过了两天之后,仓再次满了,要开仓放煤了。
这天晚上八点,表妹夫开着他那辆奥迪来到了矿上,只是从车下下来的不止是他和三哥,还有一个最大不过三十岁,打扮的挺时髦的女人。
"这是三嫂!"
三哥大笑着给我介绍着,丝毫没有避讳。
"这他妈的,三嫂子出事了可把你牛起来了!"
表妹夫撇了撇嘴,和三哥开着玩笑。
"她都那样了,我现在没丢下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三哥倒是丝毫没觉得怎么样,满不在乎的说着。
我悄然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三哥这个人确实是很渣很渣,三嫂子出事到现在也不过一星期,这便勾搭上了一个,或许是早就勾搭上了,以前是顾忌辉哥在矿上不好带来,现在倒好,什么也不用顾忌了。
"涛啊,今天晚上你还是跟着去过称!"
三哥拉着那个女人向着院子内走着,大大咧咧的跟我说着。
"恩!"
我点了点头,现在还不到九点,看来今天要提前开仓了。
进入院子纸钱,我回头望了一眼隐在黑暗之中的那个砖厂,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一突突,我隐隐的觉得今天晚上可能不会那么轻松的度过。
就在我刚要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山梁上出现了一点昏黄的灯光,那里有人正在向下走着。
我顿了下来脚步没有动,死死的盯着那点灯光,直到那人走下了山梁,我才发现是那个瞎子,他今天晚上看来要在下面的那个小二楼里睡。
我想了想,还是没与他照面,反身回到了院子里,关上了大门,站在了院子里没动。
片刻后,两道低沉的喘气声传来,是那两条狼青的喘气声,只是今天有些奇怪的是,那个瞎子没有停顿,更没有留下一句话,直接走向了下面的小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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