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帘而入的柳钧咋咋呼呼的叫着‘老师老师’。待进房之后看到王源和秦国夫人衣衫不整眼中带泪的样子,眼中满是疑惑道:“娘亲,老师,你们这是怎么了?”
秦国夫人面色红红斥道:“钧儿,这般没规矩,娘亲和王师傅正在说事儿,怎地突然就闯进来了。”
柳钧撇嘴道:“孩儿这不是急着要找老师么?娘你怎么哭了?”
王源忙道:“夫人是因我将要离京去范阳郡,故而交代些事情。刚才说起你三夫人的事情,所以心中悲切。”
秦国夫人忙附和道:“对对,想起你三姨母了,所以心中悲伤。”
柳钧挠头道:“说老师赴任之事,怎地想起三姨母了,真是奇怪。”
王源和秦国夫人尴尬无语,只能装糊涂。
柳钧这才想起来意,对王源拱手道:“老师,听说老师奉旨为河北道黜陟使,学生特来恭贺。”
秦国夫人斥道:“这事儿有什么好恭贺的。”
柳钧道:“怎地不值得恭贺?范阳郡乃防御契丹和夷族之边镇之地,听说我大唐和契丹夷族战事一直不断。老师此去范阳郡岂非能亲身经历边境战事,想想都教人兴奋。老师熟读兵书,韬略满胸,此去真是大展身手之时,学生很期待老师能杀敌立功呢。”
王源苦笑,秦国夫人皱眉道:“净胡闹,你老师是去当黜陟使,又不是去当武将打仗,那来什么杀敌立功之事?再说了,和夷族契丹人打仗那是多么凶险之事,难道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好玩的事情么?”
柳钧叉腰道:“娘亲就是胆小,钧儿每天都想着杀敌立功之事,到了娘亲嘴里这些事倒像是坏事一般。娘亲,老师,实不相瞒,钧儿就是想来求你们一件事的,我想跟着老师一起去范阳郡见识见识,求娘亲和老师应允。”
秦国夫人一愣,跳起身来怒道:“胡闹,断断不可,你这孩子太胡闹了。”
柳钧皱眉道:“孩儿那里胡闹了,大丈夫志在四方,世界那么大,孩儿想去看看,这都不成么?孩儿这么大了,天天就在长安,长安城一点也不好玩,都腻味了。”
秦国夫人怒道:“你只是个九岁的孩子,什么大丈夫大丈夫的,把自己当大人了是么?”
柳钧撸起袖子,露出黑黝黝粗壮的胳膊挥了挥道:“孩儿年纪虽小,但孩儿个头力气都很大,我若不说年纪,谁知道我九岁,都以为我已经十几岁了呢。孩儿骑马射箭舞弄刀枪哪一样不在行?”
柳钧虽只有九岁,但身形确实不矮,倒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那么高壮,加之喜欢舞枪弄棒,身形也很壮硕。要不是看他脸上还是一副孩子气的稚嫩,倒是真看不出十几的年纪。在后世,这小子就是那种发育早的类型,十岁没到便开始发育了。
“不许说了,不准,断然不准。”秦国夫人懒得跟儿子啰嗦,打断他的话断然道。
柳钧转向王源道:“老师你说句话,你不是说,光读兵书不成,还需要实战锻炼才可。左相舅舅不是说我光是纸上谈兵没有用处么?这回正好让学生跟着你去边镇去实战锻炼,岂非是老师所希望的么?”
王源苦笑道:“柳钧,话是这么说,但你毕竟年纪太小。范阳郡风雪严寒,条件艰苦,边镇很凶险,老师自己都觉得吃力,何况是你。你娘亲说的对,不要胡闹。待你长大几岁,一定会有机会。”
柳钧面现失望之色,咂嘴道:“原来老师也把我当孩子,罢了,当我没说。不过,我的志向娘亲和老师都清楚,我会证明给你们瞧的。”
王源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信你,期待你的志向达成,但这一次我不能带你去。男儿孝义为先,你也不能让你娘为你担心。”
柳钧不置可否,拱手转身,掀帘而去。
秦国夫人叹道:“这孩子,真是异想天开,不让人省心。”
王源微笑道:“孩子嘛,耐心劝诱,总是会听的。夫人,我也该告辞了,圣旨既下,明日便要出发,行前还有很多事要做准备。兵部调集的亲随兵马将直接从北海到河东道并州府等我,我不能拖延行程。行前恐无时间再来跟夫人告辞了。”
秦国夫了上前来搂着王源的胳膊仰头道:“千万当心,可要安全归来。要不要我挑些护卫跟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王源忙道:“多谢夫人了,左相派了十几名护卫跟随,我还有五百亲卫,另外我会带上青云儿和自家的护卫前往,自保有余了。”
秦国夫人点头道:“好吧,你自有分寸,我也不多说了,若有需求,随时来找我。”
王源搂住她亲了亲,躬身告退离开。
整个下午,王源都忙碌不休,先是进宫见玄宗,听他说些勉力的废话,出宫后奔走于各个衙门领取公.文官印等必备之物,再去兵部衙门库房领取五百套拨付的战马盔甲等物一并携往并州给正奔赴那里的刘德海的五百团练换装。在到达并州之前,这些物资需要兵部的人员护送而行。其中的协调奔走之事甚是繁杂。直到天黑才基本安排妥当。
回到家中,吃了晚饭之后,召集家中众人宣布即将去范阳郡的消息,接下来又要商议谁跟着前往的事情。
公孙兰是肯定要跟着去的,没有她跟着,王源真的没什么安全感。有她相随,王源心中便有底气,毕竟武艺卓绝。在青云儿去不去的问题上,引起了争执。李欣儿本以为自己是可以跟着去的,但听到王源说,家中上下需要有主母在家坐镇,加之兰心蕙身怀有孕,必须要有人在旁盯着,李欣儿知道自己去不成了。
公孙兰跟着去李欣儿是没意见的,但青云儿跟着去,李欣儿心里便很不自在了。王源好说歹说,分析青云儿有武功能保护自己,又能贴身照顾好公孙兰和自己,免得自己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没有云云,说了一大通,李欣儿才勉强松口。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婢女出身,伺候人还算熟练的份上,我是绝不会让她去的。青云儿,你可要好好照顾二郎和表姐,你可别把你当成是偏房了,此去就把自己当成是贴身婢女,懂了么?”
李欣儿的话带着挖苦和贬损,王源真担心青云儿会发怒,但青云儿显然拎得清,知道自己不能顶撞。再说自己能跟着去已经是李欣儿做了莫大的让步,虽言语上受些气,倒也值了。
其余跟随的人员便是柳熏直王大黑以及府中的几名壮年仆役了,这些人选倒也没有争议。一直弄到初更,这才全部定了下来。
离别在即,王源自然要好好的慰藉一番李欣儿,解她心中怨愤之气。是夜,王源施展浑身解数,将李欣儿摆弄的服服帖帖像根面条一般。直到三更将近,疲倦的两人才赤身搂抱着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天空落起了绵绵秋雨,天气甚是有些寒冷。但这无法阻挡王源离京的步伐,一番闹腾之后,数百人的护送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东门,直奔灞桥而去。
李欣儿兰心蕙黄三等人一路送到灞桥长亭边,饮酒相送,说不尽依依惜别,道不完万千珍重,盘桓良久,人马才过灞桥一路往东,碌碌而去。
(本卷完,请看下卷,沧海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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