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叶雨凝靴子之中刀刃刺穿了心肺,叶雨凝不仅仅抓住了赤焰毫无防备的空子,并且乘风而行,强大的压力给予了她无上的力量,就算赤焰反应及时,也无济于事。现在,赤焰虽然没有死去,但是被扎得透心凉,已经没有能力去攻击倪梓琼,叶雨凝一只手扳着顶层的架子,一抬大腿,修长的尖刺拔出赤焰的体内,他摇摇晃晃一阵,撞开栏杆坠落下地。
“你怎么不早点来。”叶雨凝将倪梓琼拉上来后,瞧着她被烫烂的手背。
“我……是我不好。”倪梓琼看到叶雨凝的腰间有几道血痕,她肯定也经历了一场恶战,就没有去追究什么,便忍着右手背传来剧痛将伤员一个个抬到火警的云梯那里去。
“那扑克男伤到了我的右手!过几天的演唱会可就麻烦了。”倪梓琼气急败坏地说道。
“他们好像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楼上都是小丑,一个个全副武装。”
“你见到太攀了吗?”倪梓琼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着叶雨凝,不知那张面具后是如何的表情,她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救下所有伤员后,便顺着云梯爬下来,樊狸扶着冬,因为刚才舍己救人,他的背后受到了重伤,不过他依然忍着剧痛拒绝了樊狸想背他的意思。
周围的民众发出一阵欢呼,警察也开始拍手叫好,倪梓琼和叶雨凝对视了一眼,她们都只看到了对方干巴巴的面具。
“看来今晚烟城女警回来了。”倪梓琼笑道。
“太攀不会放弃的,他说我们每前进一步,就会带来更多的毁灭,过了今晚,人们会学着拾起当初烟城女警给他们带来的希望,然后在女警离开后更加失望。”四人坐在叶文的家中,樊狸用摄灵汇成的医疗用品给倪梓琼缝合伤口,叶雨凝点着一根雪茄,深吸一口,此时,望着新闻中对烟城女警的宣传,脸上充满了忧伤。
“怎么,你觉得太攀会美梦成真?他们还没有见到秦子扬她们的回归,到时候他们就会知道我们‘骑士团’的厉害。”樊狸对雨凝说道。
冬坐在一边抚摸着老虎,而叶文却略带着几分敬畏靠在叶雨凝的边上,说实话,她虽然跟着叶雨凝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家中凭空多了一只四米长的老虎,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叶雨凝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抽着烟,冬似乎不喜欢烟气的味道,领着老虎远离雨凝。雨凝的胸脯一起一伏,似乎今晚遇到的事情让她心感不快,一股火气凝聚在心扉,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会爆发。
他们就这么僵持了半个多小时,樊狸用那不怎么娴熟的技巧给倪梓琼处理完伤口,这个外表看上去柔弱的女子竟然没有吭一声。冬坐在一边观察着每个人的外表,明明是一场非常完美的营救战斗,但是他们却如此镇定。他发现,这场沉默的源头来自“烟城女警”,樊狸作为女警的相好不会和她对着干,而倪梓琼在为另外一件事一筹莫展,也懒得去管这件事,于是他觉得有些苦闷,开始回忆起曾经在太白山的生活。
不知不觉,自己离开太白山已经有三四年之久,虽然中途故地重游几次,但是每次都玩得不尽兴,毕竟,大山里的孩子一旦见识过城市的野蛮,就会渐渐忘记一些质朴香醇的东西,可支撑他信念唯一不变的源头,就是他的恩人。
和恩人一别之后就没再见过她,倒是那只白虎他见过数次。动物都是有灵性的,那只白虎似乎知道是谁救了他,再一次大雪纷飞之中竟然走到了他的小木屋前,因为之前受伤,冬没有去巡山,只是围着火炉发呆。
他被一声闷响吸引,打开门,见到对面站着一只白虎,它后腿不灵活,一眼就能认出来。
“小家伙,没想到是你啊。”冬好似对这次的会见不感吃惊,便大胆走出房子,那老虎在雪地里蹲下来,倘若没有那黑色的条纹,就会和大雪融为一体,成为山中的惊鸿一瞥。
冬喜欢雪。雪带给他的是毛爷爷的那首“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他喜欢寒日里的寂静,就算是三九寒天,雪带给他的一样是沉静和温暖。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很奇怪,爱雪的人数不胜数,北国的孩子更是成片成海,可是喜爱寒冷的人却很罕见。
清晨,他喜欢赤裸着上身站在寒冰之中,抬头看着使天地沦为一体的地平线,想象着雪带给世界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眼前这只白化东北虎,正如他后背的伤疤之一,时时提醒着这个世界的悲惨一面,又让他坚定不移地寻找自己的方向。
“那么你就叫雪吧,美丽的姑娘。”冬低着头抚摸着老虎的皮毛,它开始有所抵触,觉得这样的抚摸很舒服后,便开始眯起眼睛享受起来。白化老虎性情暴躁,富有攻击性,所以对冬来说,这样的场景十分罕见,难得一个受伤的老虎会在这里寻求安慰,不如将它带到屋子里面烤烤火?
他转身朝着屋子走去,打开门,一团热气喷涌而出,那老虎见状猛退后一步,似乎觉得这样的热气犹如死神包围着它。冬无奈,走进屋子里拿出一块鹿肉,可是老虎仍然无动于衷,仍然瞪着炯炯有神的双眼对着那源源不断的热气,然后头一撇,继续卧在寒天之中。
冬恍然大悟。它爱雪胜于自己,它们知道寒天之中的火热就像毒药,一旦痴迷便不能自拔,它们宁愿接受寒冷的考验,让自己变得强壮,也不会刻意去寻找一个能够长居久安的地方。这是它们必将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前提,和鼠兔鹿狐有着天壤之别,所以说,自己如此举动是在侮辱它的尊严,它没有扑上来咬死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冬啪得一声关上门,走到雪面前,和它一同看着远处那万里无云、被白色充斥的天籁。突然,他发现自己开始痴迷这样的感觉,即使寒风如同一把刻刀打磨他的身体,即使温度如同剃刀考验着他的皮肤,他仍然痴迷于这样的感觉,就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痴迷母亲的乳水一样。
这或许就是属于他的世界。
冬低头看看雪,它仍然卧在雪窝子里。白化的老虎寿命不长,所以非常珍稀,倘若有一台照相机,是不是这组照片会获得世界摄影大赛的头冠?但是倘若有一丁点先进的味道闯入这种平和,会不会破坏了这样神话般的安逸和静谧。
雪突然站起身,在大雪纷飞之中前行,偶然,回头一看,冬站在木屋面前,赤裸着上身,他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如同一根根雨后的春笋破土而出,浑然天成,融入这一片冰和雪的天地里。
雪消失了,消失在皑皑大雪之中,一去不复返,冬转身走进小木屋,寒冷让他皮肤破裂,暂缓了伤口的愈合,可是他的心饱满得很,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士为知己者死,倘若这知己是这老虎,说出去是不是为四方人耻笑。不可能吧,如果是那位操着一口流利中文的外国妞,或许不会这么想。如今,迂腐的精神赶不上先进科学的脚步,外表的智化更是心灵的腐化,演化从来没有和进化画等号,而这个世界的历史长河,也从来没有如同理想主义者的脑中一样,总是朝着积极向上的方向去发展的。
冬站起身,遥望着远处的白雪皑皑,他似乎知道雪为何而来,它快死了,如今已到严寒之日,食物匮乏,伤口难以愈合,加上先天性的缺陷,让它终究无法度过这寒冬。寒冬就像死神,可对它就像母亲,它或许会走得甜蜜而轻盈,甘愿成为白雪之下的那一团尘泥,甘愿让那被视为珍宝的美丽毛皮化为乌有。雪的最高境界,便是用自己的清洁洗涮世界之中的污垢,它是最为复杂的存在,也是最为神奇的存在。
冬朝着窗外伸出手,撑起一片鹅毛大雪,雪花在他手中四散,变成晶莹剔透的小渣子,如同啼哭的婴儿,又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他知道,雪在暗示着自己的前进方向,倘若自己的一直呆在大雪里,终究会成为和雪一样的寒日里的孩子,可是他有自己的使命,雪也在号召他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他为了雪和长白山的存在而奋斗,的确,他势单力薄,终究成为偷猎者的刀下鬼,可是一旦这化为精神,他将永垂不朽,就像那一团飘舞的雪花,在落入尘泥之时永垂不朽。
“我们去魔都。”这一声将冬从回忆之中扯出来,他抬头看着倪梓琼缠着绷带的右手夹着一根雪茄,这一刻他竟不讨厌这样愚昧的烟尘了。
“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见你的恩人,只是她并非你想象的那么伟大。”倪梓琼对着冬轻松一笑,他扭头看看叶雨凝,雨凝已经开始收拾行礼了,她的脸上挂着微笑,好像刚才那阵沉默和悲伤荡然无存。
“可是我的……”
“你那可爱的宠物自然有人来照顾,你放心,那家伙可是金刚不坏之躯,你的宠物伤不了他。”倪梓琼拍拍冬的肩膀。“我们即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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