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淡云飘在天际,浓荫匝地,夏风吹拂的又劲又凉,蝉声时有时无地吟唱在似火的骄阳下。
正在外书房的一干男客或坐或站闲散着说话,忽听外廊传来急杂的脚步声,接着两个老婆子慌张报:“侯爷,不好了。”
阮允璟虎起脸,沉声:“胡说什么。”
“雷小姐突然身体不适,夫人命请大医。”
“什么,阿瑛怎么啦?”卓栉风恰好转身听到,面上变色。
“雷小姐上吐下泻,奄奄一息……”婆子话未说完,卓栉风打断问:“我娘如何?”
“王妃娘娘急得不得了。”
阮侯爷忙吩咐:“快,快请太医。世侄莫急。”
“我不放心,世伯,可允我去后院看看?”卓栉风到底不放心,雷瑛身体并不娇气,按理说侯府食物也是清洁的,怎么会突然得病?
“好,世侄请。”
后院早已忙乱成一团。主要是雷瑛这病来的太快,才在凉阁与人说说笑笑的,喝杯消食茶便抱腹嚷疼,豆大的汗珠不停冒出。
阮夫人和靖王妃一时惊慌失措,惨白着脸让扶到榻上,命传太医。
“好疼,疼……姨母,我是不是快死了?”雷瑛抓着王妃的手痛的直哭。
“傻孩子,没事别怕,已经请大夫去了。忍着点。”
阮夫人跟着叫人去自己房里取药来,道:“莫不是中了暑气?”
旁边其他小姐们道:“难不成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胡说。”阮姿不乐意了,插嘴:“我家的东西都是干净的。”
雷瑛抱腹在榻上打滚先头还嚷疼,渐渐气息微弱只哼哼,心疼的靖王妃握着她的手也掉泪:“瑛儿,瑛儿,这可怎么好?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王妃娘娘莫急,大夫就来了。”
仆妇在帘外报:“侯爷和小王爷来了。”
唬的其他命妇小世们纷纷闪避到碧纱橱后,王妃没动,拉着雷瑛只管儿呀的唤。
卓栉风抢前进来,草草见礼阮夫人,便直奔了榻上表妹,一瞧之下愣了。雷瑛脸色呈灰色,嘴发紫,全身抽搐,四肢无力,眼神涣散……这,像是中毒。
脱口道:“不好。”
“儿呀,你莫吓我。”靖王妃又让他唬的心惊肉跳的。
卓栉风顾不得安慰母亲,向侯爷问:“敢问侯爷,府上可有血玉丸?”
阮侯爷眸中精光一闪,沉声:“小王爷怀疑是……”
“侯爷,事不宜迟,先救人要紧。”卓栉风不客气打断他。
阮侯爷盯他正好,上前看看奄奄一息的雷瑛,面色渐凝重,丢下一句话:“我去去就来。”
“娘,让我来。”卓栉风请王妃暂离榻边,他运指疾封雷瑛全身各大穴,延迟毒物蔓延速度,雷瑛神志渐散,尽力眨巴眼睛哀唤:“表哥!”
“阿瑛莫怕,很快就没事了。”卓栉风后背窜起寒意,表妹这绝不是吃坏食物的症状,而是人为下毒。侯府谁会跟她过不去,要致她于死地?
很快,侯爷回转,手里托着一方雕刻精细的锦盒。
“啊?这是……”阮夫人认出自家宝贝,猛然捂住嘴,明白过来雷瑛的问题很严重。稍加沉吟轻轻走出廊下唤来心腹婆子,低声交待几句。
取出盒内精心保养的血玉丸,卓栉风扶着表妹,艰难的让她服下,以掌抵背心帮她运功。片刻,雷瑛扑身榻边大口大口吐出颜色渐暗的血。
恰好,太医此时赶来,诊视一回,道:“所幸及时服有解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靖王妃此时才彻底放松,瞪着阮侯爷夫妻二人,冷笑:“这可真是鬼门关前走了遭呀,还好我们家瑛儿福大命大,不然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阮夫人脸色也极为难看,但因为人是在自己府上出事,百张嘴也说不清,陪笑:“王妃累了,先歇息会。雷小姐吉人天相,吃了药调养时日很快就如从前一样了。”
“哟,我们还是家去休养的好,可不敢胡乱吃什么东西?”
“王妃娘娘明鉴,若查实与席面有关,我定不姑息,随娘娘处罚。”阮夫人保证道。
靖王妃心里有气,冷笑一声还待刺两句才出这口心头恶气,旁边卓栉风看向阮夫人拱手道:“夫人,请恕晚辈无礼,敢问小妹在后院与什么人接近?”
阮夫人看看一旁严肃的侯爷,叹口气道:“我正派人去查雷小姐方才在院中各处细节?”
“有劳夫人。”
靖王妃狐疑:“儿呀,瑛儿这病难道不是吃坏肚子?”
“母亲,只怕不是。”卓栉风也不好多问什么,怕吓着王妃,含糊几句。
阮侯爷一直面色凝重,抬头往向阮夫人:“夫人,你只把今日席上情形说给我听听。”
“席上情形?呃,我倒没留意雷小姐,这样吧,我叫小姿来。”
阮姿被叫上来,见礼后问及席上雷瑛,她回忆了下,反而道:“我也没在留意她,倒是秀白跟她聊的极火热,却没看出什么不妥呀?”
“是薛府小姐吗?哦,我记得,是的,她们坐的近。”靖王妃拍拍额头想起什么来。
须臾,薛秀白也被请到内书房,方才的变故令她有点蒙,看看一屋子人都把目光瞧过来,难免忐忑,微微福身见礼。
问到席间的事。薛秀白蹙眉沉吟,缓缓一五一十道出,她记的一字不错,差不多还原当时情形。末了,她小心试问:“雷小姐,究竟是什么原因生病?”
“呃?”阮姿瞄到父母脸色剧变,哂笑解围:“是她不惯席上某道菜,我们没留意,厨房也粗心了。”
“哦!难怪喽。我们都没事,想必席面没什么问题。”
靖王妃似有所动,低头沉思。
因为这件突发变故,太太小姐们也都坐不住,纷纷告辞。阮夫人自己也疲乏,虚意挽留几句,着人恭恭敬敬送出府。
卓栉风跟阮侯爷商量,决定让雷瑛回王府调养。
阮侯爷和夫人再三道歉,亲自送出府门,并指派太医专程陪同诊视,每日汇报症状,一应开销都算在阮府头上,这才松口气打回转。
薛剑白也在密切关注这件事,因他是男宾客,卓栉风又忙,无从打听。
倒是回到府里,听薛秀白念叨,被问及席上的情形,他装着不在意问:“秀儿,雷小姐是不是在后院得罪谁了?”
“应该没有吧?她是靖王府表小姐,谁没事得罪她。不过?”秀白托腮:“阮姐姐倒是嘲了她几句,惹的她生气走人了。”
“哦?后来呢?”
秀白想了想,道:“后来?我们在阁里玩了会,她的丫头来说,雷小姐走太快,没跟上,丢了,阮姐姐很恼火,不过,还是带了人四处去院里寻来着。”
薛剑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明白了。那酒席上有没有跟阮小姐斗嘴?”
“倒没有。我坐她边上的。”秀白眨眼笑:“她看起来虽然有点古怪,心情不错,还夸侯爷侍奉的姬妾漂亮呢?咱们还一起喝了兰姨娘自酿的梅子酒。”
“你也喝了?”
“嗯,酸甜适当,比咱们家自制的不差什么。”秀白天真笑:“雷小姐却说甜了点。酸味少。”
薛剑白垂眸沉吟,自言自语:“需要动用血玉丸,难道是?”猛然抬眼,眸中寒光一凛,对面的秀白惊骇呼一声:“哥哥,你?你怎么了?”
“没什么,秀儿,你吓坏了吧?歇着去。”
秀白翻翻眼,嘟嘴:“哦!哥哥,你要去靖王府吗?”
“小孩子家,别管大人的事。”薛剑白笑着摸摸她的头,送她回院子。
返身走到廊下,阿匡小声凑近:“公子,年公子送了信来。”
薛剑白眉头一跳,点头:“我这就去。对了,桑平。”
“在,公子。”
“你去一趟明玉学院问问余先生今日的事。”
“是,公子。”桑平应诺去了。
他急匆匆套马直奔簪花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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