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看!程府的马车出来了。”街角树荫下,桑平飞快跑进小酒馆里报信。
薛剑白似笑非笑翻他一眼:“大惊小怪。”
“公子,属下看清了,马车内坐着的是女眷。”
薛剑白自斟一杯,沉吟:“跟着看往哪里去?”
“是,公子。”桑平领命而去。旁边持壶的阿匡不解,这少爷放着好好的将军府不待,巴巴等在程府门前大半天,大热天的,这是想干嘛呢?监视还是守候?
薛剑白也不知自己想干嘛?就是心里极度不爽。凭啥过河拆桥?凭啥事办完了就冷下脸?当他是什么人呢?非得等到程二小姐问个明白不可。当然,夜晚闯闺房是有点这合礼仪,那就白天正大光明的堵她。
大约一刻钟功夫,桑平满头大汗闯进来。
“公子,她们……呃?”喘口气袖子胡乱抹把汗,接过薛剑白递来的茶碗猛的大灌入喉。
“慢点说。”
桑平顾不得嘴角残茶,道:“是程二小姐。停在西坊私塾。”
“私塾?什么事?”
桑平舔舔唇,说:“好像接的是程小姐的弟弟。”
薛剑白猛地抬眼:“她弟弟?不是入明玉学院了吗?怎么又会在西坊私塾出现?”
“这,是哦?”桑平突然觉察不对,薛剑白是把这事交给他办的。
“对了,桑平,你上次去明玉学院,余夫子是怎么答复你的。”薛剑白剑眉拧紧。
桑平回忆道:“我找着余夫子问公子所托一事办得如何?他说没问题。程公子入读学院事宜都办好了。”
“那可就怪了?”薛剑白摸着下巴沉思:“余夫子办事我放心,按道理不会出错才对?”
阿匡好心建议:“公子,要不我再去明玉学院打听下。”
“也好,你现在就去。”薛剑白急需解开这个谜底。
阿匡应诺一声赶紧动身。
街面上,程府的马车缓缓回转,从薛剑白眼前驶过。
日渐西移,薛剑白兴冲冲而去,无精打采而回。
薛府后堂。
薛夫人雍容华贵斜卧贵妃榻上,笑看女儿薛秀白围着丫头手里的两件新做的夏衫拿不定主意。
“娘,你说那件好看?是这件竹青色的还是这件湖蓝色的?”
薛秀白娇嗔一声扭身奔向薛夫人。
“不过就是明日上南安寺还愿,值得这么大费周章的。”薛夫人语气虽带责,却满脸慈爱。
“秀白,明日又要出门吗?”薛剑白恰好掀帘入内,让他听着了。
薛秀白娇呼一声,喜上眉梢,跳上前拉着他:“哥哥,快来帮我瞧瞧选那件好。”
先给薛夫人行礼,转眼扫一眼丫头手里挂着两件女款夏衫。
“你喜欢那件就选那件好。”
明显有点敷衍,秀白嘟嘴不悦,不满道:“就是拿不定主意,才要哥哥选嘛。”
薛剑白打起精神笑哄:“这是做给你穿的,自然是依你的心意选。”
“哥哥,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当然也要用别人的眼光来参考一下喽。”
薛剑白摸摸她的头,笑:“小丫头,学会狡辩喽。”
“哼!”秀白不理他的示好,扭身去依着薛夫人道:“明日不止陪阮小姐上香还愿,听说她还邀了个新朋友一起呢。我老早就想见见她了。”
“哦,是谁让我们家小妮子惦记着。”剑白玩笑问。
薛秀白得意道:“你不认识的。是程府二小姐,单名一个橙字。”
程橙!薛剑白双眸乍亮,精神为之大振,愉悦一点点爬上脸庞。
“咦?这名有点耳熟哦?”他佯装想起什么来。
秀白不疑有他,快人快语道:“就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在慈静寺让雷小姐猫抓伤的程小姐嘛。”
“对,对,我想起来了。原来,阮小姐跟她还有交情?”继续套话。
秀白撇撇嘴,摊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只听说这次下贴的人还是阮夫人呢。可见,这程小姐一定是秀外慧中,竟入了阮夫人的青眼。”
没错!薛剑白暗喜。妹妹的评语深得他心。
“哎呀,不说她了。哥哥,快帮我拿主意嘛。”秀白突然想起正事来。
薛剑白再次瞄两眼新衫,认真道:“湖蓝色那件比较衬妹妹莹白肤色。”
“真的?”秀白欢喜蹦起:“我也比较喜欢这件呢。娘,看吧,我眼光跟哥哥一样。”
薛夫人笑眯眯点头:“那是当然,你们两个都是我生的,眼光能相反吗?”
又转向薛剑白道:“我明日恰好要去卫家赴晏。你若不忙,便护秀儿上南安寺去吧。”
“是,娘。”薛剑白正愁找不到好借口跟去,急忙答应。
薛秀白乐的拍手:“太好了,有哥哥护着更放心。”
“秀儿,不许瞎说。”薛夫人忙制止。
薛剑白稍为糊涂:“秀儿,何出此言?”
“呃?那个,哥,阮府不是出了雷小姐那件事吗?现在好多阮小姐的手帕交都不敢去她们家了?不过,我是不怕的。”
原来阮夫人生辰寿席发生雷瑛中毒一事,虽然事情还在调查中,但是介入那种场合都有人当着阮夫人,靖王妃做手脚,可见侯府安全措施堪忧。是以,不但夫人上门少了,就是昔日与阮姿亲昵无间的世家闺秀们都尽量避免上阮府作客。
薛秀白当天就跟雷瑛坐一处,她虽然有点后怕。可是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仍是当阮姿好朋友,力撑到底。
明白原委的薛剑白苦笑不得,摇摇头笑说:“秀儿,你做的对。雷小姐中毒是人为故意,并非阮府的错。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疏远阮小姐。”
“嗯,我知道了哥哥。”有这个无所不通的哥哥支持,薛秀白更有信心了。
薛剑白又陪着母亲,妹妹闲聊下明天出行的事便告辞回自己大院子。才换上家常衣,在清幽书房翻找东西,听桑平在外报:“公子,阿匡回来了。”
薛剑白转出书案,迎面阿匡摔着汗跑进来,直奔桌上茶壶。
看着阿匡咕噜灌水后,薛剑白好笑:“至于这么急吼吼的吗?你慢慢赶不行呀?”
“公子,错了,错了!”阿匡神情急切道:“余先生也让人给蒙了。”
“说清楚,怎么回事?”意识到事态严得,薛剑白收敛笑容追问。
阿匡平抚下气息,道:“明玉学院确实入读了一个程府公子,叫程柚。也是程小姐的弟弟,不过是同父异母。听余夫子的意思,这个程小公子是由原先在程家教学的石夫子推荐的。他也没在意,想着公子只说程家少爷,不拘那个就准了。”
“程柚?”薛剑白琢磨道
“是。小的留个心眼,追问一句余夫子,原先跟余先生在颂雅阁见面的是哪位?”
阿匡目闪得意之色道:“结果余先生心虚了。承认最先在颂雅阁见面的确实不是程柚,而是叫程榛的。不过,他却说石夫子亲自带程小公子办的入读手续,所以也没计较那么多。”
薛剑白抚额长叹:“余子茂误我!”
“公子,那怎么办?按常理程小姐肯定是希望一母同胞的弟弟入明玉学院吧?但木以成舟……”
“是我大意了。”薛剑白背负双手,站在窗外远眺落口余晖炫目。
“公子,对不起,是属下办事不力!”桑平低声自责。
薛剑白看他一眼:“不,错在我。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当然错在他。程橙都提醒过米氏可能偷梁换柱。石夫子可能被收卖。却没有放在心上,相当自负地认为自己交待下去,余子茂那么一个聪明人用不着他操心。何况他还派桑平过问了。
桑平并不知事情来龙去脉,过问余子茂自然是以他的话为准。可是谁会想到余子茂也大意了?怪他没说清楚。应该指明帮忙的是程榛,而不是程家另外的少爷。
他算是明白程橙不搭理原因了。悔之有点晚。不知还可以补救吗?薛剑白懊恼的一拳捶在窗沿。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2s 2.348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