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抬手接着淋淋而下的细雨,祝彪心中翻出了一句早已忘记来历的诗句。“倒也是符景。”除了时节。
如今是新春,不是新秋。
在二月下旬,朝廷的文书来到了。他带上了窦兵和冯恩江,带上了单玉屏的不舍,和母亲小妹的牵挂,从亲卫骑兵中选出一百精骑随从,快马加鞭的直往南方而来。
家中的高手一个都没带,宋雁南、宋滢竹父女的离开不算数,因为他们父女俩并不算是真正祝家府内的人。祝彪对他们的礼数,更多是客卿这一级的。
一万多里路,一个月不到祝彪却就已经奔到了开州。因为唐王一声令下,从北隅到北疆,祝彪一行可沿途驿站换马。除了北疆时,除了祝彪胯下的青骢马还不变外,其余诸人人人都是一匹宝马,就是比之祝彪的青骢马也只是差了一等。
这些宝马,放开了跑日行五百里根本不成问题,何况在祝彪身上还有系统增幅呢。那真的是快速无比,三月中旬人就到了开州。
几乎是同时的,神都也传出了皇帝驭龙宾天的消息。一时间整个天下都是雪白的,一切鲜红鲜艳的色彩都没有了。
太子登基即位,大葬自己老爹,为此连发玉函给各地亲王,召集叔伯兄弟们进京来。
可谁会傻到自投罗网来?就是晋王都病了。当然,他不是不想去神都给自己老爸送终,而是为了防止唐王和宋王。
如果他离开了邢州、万州等地,唐王、宋王突然动起手来,怕就会失去先机了。为了自己老大着想,晋王也只好背上不孝的骂名了。
兵戈战事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在祝彪抵到宋王府跟宋王见面后的第二天,东安郡传来消息,裴仑发兵了。
于是乎刚刚奔波了一万多里的祝彪,来不及休息,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宋王手下还是有几个人的,祝彪这样突然插进来,还是唐王以此种方式请过来的,那当然的就受到了宋军中那些只觉尊严受到侮辱的军将们排挤了。
为了化解这一‘矛盾’,祝彪并没要求立刻统帅全军。而是向宋王要了他手下最听话的一支军队,从广昌郡直插向了东城郡北的汧山中。
兵力三万人。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祝彪向身侧的亲卫们命道:“传我军令,全军止步,就地宿营。”
“是,大帅。”既是亲卫又是传令兵,初来驾到的祝彪身边可信可用之人实在是少,传令这种东西还是自己人来做的更安全。
微微斜风吹拂,点点细雨淋漓在脸颈上,透彻心扉的清凉瞬间沁入心神。放眼前望开,烟雨雾萌山林;回首后看去,一条细细的长蛇蜿蜒于山林之中,长长地后身同样湮没于蒙蒙细雨中——
春雨之中,在这个希望的季节里,祝彪领兵进入了汧山之中,三万兵马兵出广昌,他相信自己会带着自己军队踏上一条希望之路的!
在汧山的深处,三万人的队伍在山林中拉成一条十多里长的长蛇,蜿蜒而行在崎岖凸凹的山道中。
随着祝彪一声令下,数十名传令兵迈着双腿四散而去,不多时一声声同样的喊叫声就在山中春雨间前后次第传扬开来。
大周军制与汉军一样,以营为**作战单位,三万士兵就是五个满编的营头,分别有陈安、陆通、张鹤、吴伯牛、章甫阳带领。五将中前两者为中郎将,后三者是校尉。
此外还有就是一支新建的五百人的卫队,其中有一百真正的亲卫,其余四百人是从宋王卫军中选拔的健锐之士。随着祝彪的这一声令下,没用多时,五个相对**的宿营地就在山林中立起。
张鹤本营作为祝彪中军。
从广昌郡的孙店到此行目的地繁峪山,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就有是二百里上下。但是,深山老林里头行军千万别信那个,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翻,现在大军已经在山林中行进了五日,却刚递进到萳巴山,算行程还有不短地一段路要走,后日中午能够抵近繁峪山就算不错了。
五天的林中穿行,又从昨日就下起了小雨,让下面的将士体力消耗极大,加上吃喝也不好,细雨之下,便是山林中也无干柴,哪里还生的起火,造的成饭。睡觉更难受,如此情形,自从昨日下午雨起到现在,一天的时间已经病倒了二百多人。军心士气从出发时的七十六,已经降落到了现下的六十三,马上就不及格了。
所以祝彪在此时下令止步宿营。歇息个一俩时辰,士气就能恢复到六十五以上,体力也能恢复不少,然后再接着走。
带兵带了五天,祝彪真的怀念河东的那支老军。训练、磨合可能还都达不到巅峰,但是士气永远高昂,自己的威望在军队中已经渗入进每一个士兵的心底,不被磨灭。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天上就是下冰刀子,要走还照样是走。
还有一个需要确定的问题,春天时节,不是夏天,淋淋下雨下来,浑身湿透。森林中气温本就不高,现在再加上下起了雨,打湿了的战衣寒气更甚。不加以注意,发烧、感冒是很容易的。现在全军上下里,状态挂红的已经有四五百人了。
说句伤宋军自尊的话,他们可真是娇气。
但是面对这些祝彪也没什么好办法,大军出发之时,为了多携带一些口粮,杂物就很少带了。他的‘天气预报’也感觉不到三天后会有雨下来,等到小雨下起来后,全军上下连一件蓑衣都找不到,所有士兵、军官都在冒雨行进。
至于宿营那也简单得很,随便的把一道布帐一扯就是,虽然并无遮雨效果,但总能好过一点。
“明天,再有一天,这日子就到头了。”祝彪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手就有一串水珠挥飞。
他没有保持自己周身的罡气,一是为了给全军上下造成一种风雨同舟的姿态,二是他没那个能力。
就是先天宗师,一俩时辰里可以保持护身气罩,连续一两天里可谁也没这本事。与其一开始装逼,最后落汤鸡,还不如自己开放自己。
下午,又向前行进了一座山头,全军再度扎营休息。一夜里无事,等到天亮祝彪又命人做了次统计,无力起身病号已然增至八百人。实际他系统中状态挂红的人足足是千人之多,一夜之间,就再次倒下了好几百人。
不过各自的情况有轻有重,轻的还可以自己站起来。
士气那是及格线上,这一天里祝彪故意作起了秀。浑身湿透的在军前军后往来鼓气,总算把这一天撑过去了。黄昏时候,阴云散去。
好在大军是行于山林之中,目光所及尽是树木,二无有人烟。逃兵的问题就不存在了,几百副简易的担架也很好便可做了出来,那些起不来身的士兵,抬起来走就是。
可是到了第七天,天不亮,淋淋沥沥的小雨就开始下了。只是停顿了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到了中午时雨水更是下的越来越大,很快就稳固在中雨这个级别上了。
原本山林间烟雨雾萌弥漫的景色随之一去不返,祝彪嘴角的微笑也终于变成了苦笑:如果说春天的细雨朦朦还能让人感觉到的一股诗意,那么现在的豆大雨点就只能让人感触到阵阵冷寒。
“自己这运气真的是“背”啊!”心中一声叹息,他也只能再次下令催促——全军速行。
万幸,繁峪山就快要到了。
繁峪山南二十余里处的一个小山谷。
一个遮雨的幔帐下,焦竑带着三个亲随,正紧紧地缩在幔帐下面。四个人靠在一起,可还是能感觉到阵阵袭来的凉意。
“娘的,这雨是越下越来劲了。”望一眼帐外,草地间几个不大的水坑表面,密如针线的雨点沥沥而下。“真是晦气啊!”焦竑哀叹着。前几天还一切晴朗,谁知道就猛的下起了雨来,正赶上这个节骨眼上。自己想偷懒都不敢有。
昨天黄昏时雨停了,自己还谢过老天爷来,可今个天不亮就又下起来了。中午前还变成了中雨,现在眼看着就要变成大雨了。
天气似乎也猛然间下降了很多,他现在缩在幔帐中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意,那就更不用说冒雨行军的宋王大军了。
哎呦,这个真叫是苦。
“嗒嗒——啪——”一阵细微的踏水声从外头传入进焦竑的耳朵。“王七——,是你回来了?”焦竑想都没想就直接叫了起来。这个时候能来这地方的只有他们六个人,还有一个在另外一个地点蹲守,按照事前的分派,每人出去盯防一个时辰。现在算一算,也该是王启转回来的时候了。
王启,焦竑亲随中的老人,绝对靠得住的一个。因为“启”通音是“七”,所以王启又被叫做王七,身份高的或是平等兼关系熟的都这么叫他,而身份不够的那称呼就要改一改了。
“二爷,人到了——”事实上王启并不明白自己领来的这人是什么身份,在四天前他和另外四名焦竑信得过的亲随一起被叫来了外头,然后六个人带着吃食物件就钻到了这里蹲点了。
只知道在等一个人,其余的一点都不晓得。(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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