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
此身合是诗人末?细雨骑驴入剑门。
------------陆游《剑门道中遇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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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缺和席应的决斗并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他们做的不是表演赛,而是真正的生死搏杀,这也是阴癸派找来席应挑战宋缺的原因。
这是一场关乎巴蜀命运,江南局势,甚至可以影响天下大势的决斗,席应站在了他人生的十字路口,成功搏杀宋缺的话他会成为圣门最大的荣耀,失败的话只能作为一个笑柄成为别人饭后的谈资。
这就是现实,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石之轩来到了成都城。
依旧是散花楼,绾绾并没有跟来,阴癸派和石之轩的恩恩怨怨太过繁琐了,她可不愿意这个时候和邪王会面,安隆很安静的肃立在一旁,一身文士装扮的石之轩站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夜色里的成都。
如果说十八年前的石之轩是一个激情四溢的画家,兴致勃勃的准备把自己的想法描绘在天下这块巨大的幕布上,那么如今的石之轩就是一个忧郁的诗人,用沉默的力量来书写这个世界的辞章。
他具有了一种黑暗的气质!
这是我看到这个背影的第一印象,然后他转过身,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个笑容和十八年前看起来很像,似乎还是那么的温和,然而那双眸子里却没有了温情,多出了让人心碎的沧桑。
“久违了!”他淡淡的说道。
“嗯,这些年你还好吧?”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小安,我们有些话说,你先出去一下。”石之轩平静的说道。
他的话语很轻很稳,也很有力量,那是一种压迫人心的力量。
“好的,石大哥。”安隆说着退出门外,很小心的把门关上。
“记得十八年前大兴城外的古寺里,袁真人看到你批了六个字:杀星现,天下乱。”石之轩缓缓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语调平稳的说道,“当时你说自己来自荥阳郡瓦岗寨,彼时瓦岗不过是一小村镇,谁能想到十几年后瓦岗军竟然成了义军之首。”
“如今瓦岗都已消亡了。”我叹息道。
“那一晚刚巧李渊一家寄居寺内,窦夫人深夜产子,袁道长以为是紫微星转世,正应在李家二子身上,就是如今的秦王李世民。”石之轩回忆道,“这些年我一直回想着那个夜晚,那个预示着未来帝王降临的夜晚,其中的玄机恐怕只是袁真人自己知晓。”
“袁天罡确实是学究天人,看如今的形势李唐王朝霸气外露,李世民又是雄才大略的人物,很有帝王之相。”我附和道。
“可袁道长最后却低声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我思索良久,最终只能感叹天意难测!”石之轩叹息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着李阀的动向,以裴矩的身份接触了李家三子,李建成沉稳内敛是做大事的人物,李世民胸襟广阔是能创业守业的智者,李元吉生性狠辣是争雄疆场的猛将,就连那位李家小姐也是一位难得的谋士,李唐的成功绝非侥幸。”
“哦,那你是不看好这次圣门的一统了?”我怀疑道。
“也不尽然,我只是在想以李唐如此鼎盛的人才,如此优越的地理形势,如此恰到好处的时机,如何做才能斩断它的王霸之路?”石之轩思索道,“最终我想到了袁道长批给你的六个字。”
“呃,这有什么关系?”我惶恐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说天意难测。”石之轩微笑道,“好了,正事是谈完了,我想知道十八年前你们为何突然消失了?”
“这个或许由青璇大家告诉你比较好!”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万一我告诉他真相,他有两个女儿,有一个被静斋带走了,后来成了静斋的招牌,走了碧秀心的老路……
他要是被刺激的精神分裂立刻干掉我怎么办?
“哦,难道青璇知道所有的事情?”石之轩犹豫道。
“嗯,说起来这算是你们的家事,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帮了一点小忙而已。”我谦虚道,“你还是回幽林小筑看看吧!”
“是啊,又是几年没有回去了。”石之轩感慨道,“对了,那位阿雪姑娘哪去了?”
“她……”我有些失落道,“她回静斋去了。”
“那太可惜了,当年我和她很聊得来,她似乎知道我的所思所想,这些年我在武学上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很想和她交流一番。”石之轩惋惜道,“还是静斋啊,就像以前我和秀心一样,她也理解我的想法。”
对于这样的石之轩我很难和他交流下去,他似乎沉浸在过去,又似乎在很远的地方,总之给人一种飘忽的感觉,我很难找到十八年前和他随意聊天的氛围了,可能是我们两个都改变了,让这种对话呆滞了许多,最后只好默默无语。
“石大哥,独尊堡传来的消息。”安隆推开房门,急切的说道,“宋缺胜,席应下落不明。”
“这个结果并无意外。”石之轩轻声说道,“明天我要回家一趟,你安排一下吧!”
跟着安隆出来,我不由得松了口气,这种压抑的感觉让我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就差没有逃跑了。
“是不是很难受?”安隆苦笑道,“石大哥和十八年前相比变化很大,以前我们是敬他,如今我们是怕他。”
“这可能就是枭雄的气质!”我猜测道。
“或许吧!”安隆不以为然的说道,“你和阴癸派是怎么回事?这几天常看到你和阴癸派的那个丫头在一起。”
“我说过她是我的护法。”我辩解道,“圣门就要一统了,就不要在意这些门派之争了。”
“也罢,就让尤鸟儿自投罗网吧!”安隆轻笑道,然后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真是好笑,邪帝竟然需要护法,真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盘算,要说你如今没有武功我老安也是相信的。”
“呵呵,还好你刚才双手没有运功,否则你已经受了内伤。”我不动声色的笑道。
“真有这么神奇的功法?”安隆好奇道。
“不要试了,我的护法来了。”我轻笑道。
看着不远处白衣飘飘的绾绾,我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还是有个保镖的好,看起来这些圣门的人开始试探我的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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