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回到电影院时,电影早已散场了。只有他的汽车还孤零零停在原地,也不见梁丹的人影。正平以为她会在附近等待自己,于是去旁边的商店里找了一圈,仍没有梁丹的踪迹。
这才想起来拨打她的手机,问:“梁丹,你在哪儿呢?我在电影院门口找你半天了。”梁丹的声音很不耐烦,说:“电影早就演完了,我还在那里干嘛?我傻瓜呀?”
正平说:“你已经回家了吗?”梁丹说:“当然啦,你去看你前妻的孩子了,谁知道你啥时候回来?我总不能站在那里傻等吧?”正平说:“对不起,我马上回去。”
刚要挂电话时,梁丹说:“我可没回你的家,我回了我家,我本来以为那个家里没有了团团的位置,直到今天我才发现,那个家里其实是没有我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没有。而且在你心里也一样没有我的位置,你在梦里说话时,全是他们母子俩的名字。在那个家里,我更像一个局外人。”
正平说:“你不要想得太多,我心里最爱的就是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那是我的亲骨肉,我比你更珍惜我们的幸福。我这就去你家里接你。”
梁丹说:“你可别去我爸妈那里,我在出租屋呢,爸妈总为我担心,我不想再因为我的事惊扰了他们。”正平说:“好!我马上就到。”
空气异常闷热潮湿,抬头看见乌云密布,还传来阵阵“轰轰”的雷声,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开门的是吴琪琪,看见正平,立刻对他好一通埋怨,说:“你怎么回事?又惹丹丹姐生气了,亏你还是个离过婚的老男人,连这点道理也不懂吗?女人就是要哄,哄一个小女孩高兴你也不会吗?这次惹丹丹姐生气,又是为了那个孩子吧?我真搞不明白,你前老婆和外面男人生了个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唯一的关系就是你的耻辱,你倒好,不以为耻,反而拿他当成了宝贝。
你脑袋有毛病啊?是不是先让驴给踢漏了,然后又灌进了刷锅水。丹姐看上你,真是瞎了狗眼,真亏了她整天把你挂在嘴上,说你这么好那么好,你却一次又一次伤害她,像话吗?何况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那才是你的亲骨血,可莫要拎不清孰轻孰重!”
正平被她训得体无完肤,无言以对,只能低头认错,连说:“都怪我不对,我就是来给她赔罪的。”正平来在梁丹的房间里,因为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来住,桌面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梁丹很落寞地坐在床边,一见他进来抢先问:“团团没事吧。”正平说:“没事,被撞的孩子不是他。”
梁丹说:“我一猜团团也肯定平安无事,否则你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找我。一看出车祸是别人家的孩子,你就一脸轻松地回来了。看来你的爱心也很有限啊,我还以为你会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普救天下苍生而奔忙呢。你也没那么伟大嘛?”
正平说:“出车祸的孩子有父母家人一大帮,我又不认识人家。”梁丹说:“团团也有他自己的亲生父母,他跟你也没有一点关系。你的爱心好像用错了地方。”正平说:“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电影院里。”
梁丹说:“你没错,有错的人似乎是我,是我的选择错了,从第一步就错了。你确实是个好人,有爱心很善良,可这么优秀的人好像不应该属于我,我做了许多努力,本以为你已经属于我了,到头来才发觉,我得到的只是一具躯壳,你的心早就被别人拿走了。”
正平大惊,说:“别,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是真心很爱你,更爱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要赌气伤身,这样会伤害到肚里的孩子。”
梁丹说:“不是我在伤害孩子,伤害我们未出生孩子的是你,你用冷淡和冷漠来伤害他。你心里仍然爱着那个闵静飞,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你对团团的关心呵护不过是对闵静飞爱的转移,团团是闵静飞的替身,我和一个替身pk,结果失败的是我,我太悲催了。那个闵静飞就是我永远的魔咒,难怪第一次看见我,她就骂我是小妖精,看来她的眼光还是蛮犀利的。”
正平争辩道:“我没有再爱静飞,真的没有。”
梁丹说:“你不要再瞒我了,每个女人心里都有一面镜子,男人只是在镜子前表演戏法的猴子,男人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都被女人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想说破而已。在恋爱中,男人总是刻意卖弄聪明,女人则是故意装糊涂。如果有一天,男人不愿意再卖弄聪明了,女人也不甘心再装糊涂了,那么爱情也就走到了尽头,我装糊涂已经装够了。”
正平说:“你想得太多了,女人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爱情就是两人平静美满的生活,没有那么多说道。”
梁丹说:“你说对了一半,女人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可男人却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我越来越感觉对你捉摸不透,你似乎总在隐瞒什么,我明明感觉抓住了你,可看看手里却什么也没有。还记得泺女山上那个算命老先生吗?他写给我的那四句判词,我还记得很清楚:野滩无痕雁随缘,孤鸟惊啼亮玉盘。那时若有东风度,何苦秋夜噤寒蝉。我终于悟出了其中含义,它是我们爱情之路的谶语,‘孤鸟’、‘寒蝉’好像说的就是我。”
正平说:“对一个算卦老头的话,何必那么认真?那东西就是信口雌黄,信则有,不信则无。后来那个算命妇女给咱们算得很好嘛,说我们一生美满大富大贵啥的。”
梁丹冷笑说:“你还在瞒我,你提前用钞+票把那妇女给收买了,又故意带我去那里算命,她当然要对我口吐莲花,满嘴说好话,否则就对不起你提前给她的钞+票。”
正平愣了愣忽然笑了,说:“你太可怕了,当时干这事时,我还感觉自己是聪明干练反应敏捷呢,不料背后竟然有一双敏锐的眼睛在盯着我,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把梁丹揽进怀里说:“对不起,都是我错了,你的气也该撒够了吧?跟我回去吧。”
梁丹说:“今晚我不回去了,我要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反思一下我们的感情,我是不是还要继续装糊涂。你满脑子里都是那个闵静飞,夜里说梦话总说她的名字,每次惊醒后,我都感觉很恐怖,好像闵静飞就藏在床那边,我必须打开灯看看,确信屋里无人才放心。我睡着后,又觉得你们俩正在偷偷商量什么,也许正在商量怎样杀了我。太可怕了,我连做梦都在提心吊胆,整天整夜都在和一个影子情敌作斗争,我心里好累。”
正平劝了半天,梁丹也不肯跟他回去,这时天色阴的更沉了,外面开始下雨。只好说:“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回去,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天一早我开车来接你。你别再胡思乱想为难自己了,所有的想象都是虚幻的,只有身边的幸福是最真实的。今晚睡个好觉,明天我接你回家。”
他又拜托吴琪琪劝导一下梁丹,边拿上车钥匙出了门,回到电影院门口开车时,大雨已经哗哗地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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