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的速度跟普通人是没法比的,别人走一趟的时间,他们一个来回直接将东西拉回来了,且路途颠簸也丝毫没打碎半瓶酒,当初是如何装上车的,卸货时也仍是那个样子,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已经拉了两趟酒回来了,至少储备了半年的量。
正因为运输异常顺利,所以准备了大概一个月左右,在京里的第一家苏记酒铺便也顺利开张了,开张当日苏老爹和苏太太都在店里忙活,苏婉好奇,拉着第二日沐休的宋子恒过去,但没进店,只远远瞧了一眼,新开张的店铺生意异常火爆,来来去去的顾客,苏老爹便一直在门口送客。
苏婉看了几眼,才收回视线,笑道:“京里人们果然没叫咱们失望。”
宋子恒也笑着点头,眼尾却扫到刚从店里出来的身影,不由挑眉,“长安兄倒是大手笔,连候府管家也请过来了。”
苏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形清瘦、打扮体面的中年男子站在苏老爹旁边,与他一块迎宾送客,问道:“这位竟是安远候府的管家?”
宋子恒点头:“我去过长安兄府上几回,不会认错。”
“果真是大手笔。”
苏婉的话刚落音,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不是子恒和弟妹说要大场面,这个场面应该还可以罢?”
苏婉和宋子恒回头,曾长安抱胸站在他们身后,宋子恒笑道:“长安兄来了,怎么不进去?”
“子恒不是也没进去?”曾长安说着又看了苏婉一眼,“弟妹也来了,怎的没带上良辰?”
“良辰太小,还吹不得风。”说话的是宋子恒。
曾长安若有所思的点头:“子恒说的是。”想了想,又问,“子恒与弟妹都出来了,放良辰一人在家稳妥吗?”
“我们只是出来瞧一眼,这便要回去了,良辰这会儿应该还在睡觉。”宋子恒笑道,“长安兄若无事,不如去我家坐坐?咱们也许久未聚了。”
曾长安略微一迟疑,随即点头:“子恒盛情相邀,我自不便推辞。”于是愉快的跟着宋子恒与苏婉去了。
几乎是苏婉他们前脚刚到家,后头就听到小家伙在屋里传来的哭声,苏婉顿时也没心思招待客人,把人交给宋子恒,自个儿先去了里屋。
刘妈和小绿轮流抱小家伙,都不顶用,小家伙还是哭个不停,这时瞧见苏婉进来了,两人都松了口气,二话不说的把人塞进苏婉怀里,小绿忍不住道:“小少爷这么小就会认人了。”
刘妈却笑着摇头:“平日都是太太亲手带,小孩子鼻子灵,只认习惯了的气味。”
宋良辰趴在苏婉怀里,哭声倒是小了很多,扒拉着她的胸口,一边仍委屈的哼唧。苏婉便扒衣裳准备给小家伙喂奶,忽然想到家里来了客人,又道:“曾公子来家里做客了,你们去上些茶点。”
刘妈主动出去招待贵客,小绿仍留在屋里伺候苏婉。
堂屋,刘妈上完茶点,不用吩咐便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曾长安与宋子恒两人,曾长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好半响才道:“听闻柳家表妹近些日子表现很好,许是相通了,年前应该会被接回府。”
宋子恒神色淡淡:“与我何干。”
曾长安看了他两眼,嗤笑道:“确实,是我想多了。”
十一月中旬,京里店铺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了,每日都有好几百两银子的进项,销量这般好,先前储备的酒就有些怕不够,这便又请镖局去宋家拉一趟货,这趟苏老爹也一同过去,他是放心不下老家几个铺子的生意,二来既决定在京里过年,那年底分红这些自然要提前取出来,于是苏婉顺便又请他们把给宋家准备的节礼与给宋小妹的添妆都一道拉了过去,装了满满的一车,并一封宋子恒写给父母他们的家书,信封里头夹了苏婉当日承诺给宋小妹的两百两压箱底的银票。
镖局行动迅速,一路车马不停,没到腊月便已经赶到了宋家村,宋家近些日子都在忙着给办喜事,到底还没到大喜日子,镖局赶在婚礼的前几日把东西送到,宋小妹的嫁妆瞬间便多了好几抬,出嫁当日着人一担担挑出去,瞧热闹的人都渐渐看呆了。
苏老爹留下喝了宋家的喜酒,这才启程回了京里。许是先前随着镖局日夜兼程的赶路,这个经历给了苏老爹太多心理阴影,他念纪不小了,受不得这般长途奔波,可若慢吞吞的赶路,怕是大年三十都赶不到京里,苏老爹这才选了水路,去的时候拉了一车的东西,回来时也没少,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是宋家准备的年货,各种熏肉腊肉腊肠,更有许多野味,野鸡野兔,甚至还有一大块野猪肉,都是用烟熏得香香的,再加上宋母她们给孙子缝的小衣裳,宋老爹闲下来时亲手给小孙孙做的玩意儿,可想而知苏老爹这趟带了多少东西,他一个人都搬不动,下船钱拿了一吊钱请船上的伙计给他把东西搬下去顺便找量板车,车费剩下的钱便都给伙计了。伙计掂了掂铜钱,喜得眉开眼笑,乐颠颠的班了东西下去了。
苏老爹顺利到了家,苏婉出来瞧了一眼,也惊呆了:“爹你是回去把整个家搬回来了?”
“这些都是你公婆给备的年货,还不叫人来搬进去。”苏老爹瞪了苏婉一眼,“你瞧瞧你平日是有多不靠谱,惹得远在千里之外的亲家还要这般操心你们。”
苏婉没理会苏老爹习惯性的数落,转头喊人出来,听到她的叫声,在家的人全都出来了,苏老爹看了眼宋子恒:“女婿今儿怎的在家?”
“明日过小年,从今儿起开始放年假。”
把东西都搬回了屋里,苏太太问苏老爹:“你是在亲家那儿喝了小妹的喜酒才走的,小妹成亲当日是不是很热闹?”
“这还用问,小妹那一抬抬的嫁妆搬出来,把来接亲的徐家人都看呆了。”
苏婉来古代这么久,还没亲眼见过嫁娶,想象不来是何等画面,抱着儿子在一旁遗憾:“可惜我看不到。”
“永方性情敦厚,定不会亏待小妹的。”宋子恒拍了拍苏婉,笑道,“且后年开春,想来永方就要进京赶考了,若小妹也随同,岂不是正好相聚?”
想到这里,苏婉更想叹气,照宋子恒这么说,以后几乎每三年都能聚一次了。画面也是太美。
苏老爹长途跋涉,洗过澡便回屋睡下了,一直到用晚饭时才醒过来。歇过一觉精神倒好许多,也不急着回屋,从袖兜里摸出一个胀鼓鼓的钱袋,打开倒在桌上,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金元宝银元宝滚了出来,灯火忽明忽暗,更衬得整个桌子璀璨夺目。苏老爹看向苏婉,“这是你的红利,整整八百两。”
苏婉惊呆了:“这么多?”
苏老爹只是笑了笑,又从袖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亲手交到宋子恒手上:“这是亲家叫我带给你的,一千五百两,叫你们拿这银子在京里买座大一些的院子。”
苏太太看了一眼,道:“估摸着亲家这些年的积蓄都在这上面了。”
宋子恒眼底也有些动容,爹娘先前不在信里透一个字,就是不想让他推辞,直接叫他岳父把银两拿来,他自然拒绝不了,感念爹娘的用心,宋子恒下定决心的道:“我定早日把房子买好,尽早把爹娘都接到京里来。”
“只是京里房价高,这银子即便买了尽够你们一大家子住的大院子,屋里家具摆设这一块怕是要寒酸些了。”
苏老爹摆摆手:“无事,只管先将房子买下来,若要翻新装修,我这边也有银子。”
“哪能要岳父的钱。”宋子恒连连摇头,“再说岳父自个儿也要在京城买房落脚,若借给我们使,岂不是委屈了你们?”
苏太太道:“我们就两个人,院子小些也无事,先紧着你们这头罢。”
苏婉忍不住插嘴道:“你们忘了,我手头也有不少银子呢?”
只是没一个人搭理苏婉的话,就跟根本没听到她声音似的,苏婉也不介意,安静的听着他们讨论。
苏老爹道:“我们倒还不急着买房子,亲家如此急切的送银子过来,实则也不是为了早日上京,那日我与亲家商议过,京里生意这般好,日后势必要多开几家分号,整日从老家那头运酒过来,委实不方便,倒不如在京里也同样买座山种葡萄,再建个酿酒坊,日后离京里近的地儿开酒铺,都能直接从这里运酒过去。是以,明年开春后,亲家那头忙完农活,便会来几个人在京里准备酿酒事宜,如此一来,咱们现在住的院子委实小了些,倒不如直接买座大院子,再过几年子恒稳定下来,也能把亲家接来京里住。”
在京城建酿酒厂,苏婉是再同意不过的,宋家村和京城地处一南一北,建了这两大酿酒基地,以后在全国各地开店都不用担心货源和运送问题。她不得不承认,想出这法子的人还是很有远见的,她之前都没想到这茬——当然也证明她其实只适合做甩手掌柜,并不适合做生意。
不过听说宋家要来人,苏婉还是有些关心的:“公婆他们可说了到时是谁来?”
让苏婉选择,当然是希望宋有根夫妻,倒不是说宋有福不好,只是李氏那张利嘴,她虽然不是说不过李氏,委实也不想多接触她,甭管张氏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本人却是个再包子不过的,苏婉与她相处自然要省心不少。
然而宋子恒首先就排除了宋有根夫妻。
对于苏婉的问题,苏老爹摇头表示不知,道亲家恐怕还要思考一段时日。回屋后,被苏婉拉着问的宋子恒不得不给她分析道:“大哥大嫂应该不可能,他们是长子长媳,一来要在爹娘跟前尽孝,二来如今岳父把老家大部分生意交由大哥打理,这时候他恐怕也来不了,最适合的人便是二哥了,二哥要来,二嫂应该也会同行,此外他们二人肯定不够,是以我猜大姐和姐夫说不准也会一道过来。”
“他们都来了,家里忙得过来吗?”苏婉仍不死心。
“村里那么多人,总能帮衬咱家一把。”宋子恒笑着瞥了苏婉一眼,道,“我知娘子在担心什么,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娘子想不想听。”
“什么法子?”
宋子恒却笑而不语,眼神一直盯在苏婉胸口。
苏婉意会,双手护胸,一脸大惊的道:“流氓!”
宋子恒无奈:“娘子想岔了罢?”
苏婉眼神一闪,更是怒耻:“连你儿子的口粮都不放过,无耻!”
宋子恒脸一红,他方才明明想的很纯洁,自家娘子竟这般误解。刚想张口解释,却被苏婉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别狡辩了,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的心思!”
宋子恒:……
苏婉神色一便,笑盈盈的道:“若相公表现好,我便不把你脑子里猥琐的念头宣扬出去。”
宋子恒真的很想问一问他脑子里到底有什么猥琐的念头,瞥到自家娘子暗藏戏谑的眼神,却是一笑,配合的问:“娘子要我如何表现?”
“你方才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如实招来!”
宋子恒一脸沉思,似是权衡了许久,终于道:“既然娘子说我猥琐,那我便猥琐到底罢。”
说着一双手毫不客气的把苏婉抓到自己腿上,解扣扒衣,动作如云流水,一气呵成,苏婉还没反应过来时,胸前便一阵凉爽,冷空气袭来,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下一秒,宋子恒犹带着热气的脸整个埋了下来,直奔主题,如宋良辰一般衔着她的那处吮吸,当然比宋良辰力道轻了许多,又轻又柔,小心翼翼的仿佛如呵护珍宝,时不时舌尖在上头打转,双手也不闲着,在她另一边又抓又揉,本来就有些涨奶,正是敏感的时刻,被这样刺激简直一发不可收拾,随着奶/水被宋子恒吸进嘴里,苏婉底下也湿成一片。
她是双腿分开,跨坐在宋子恒身上的,身子被他紧紧揽着,无限贴近于他身上,是以底下那处,也正对着宋子恒那里,硬邦邦的抵着,都有些呼吸急促了。因着屋里头暖和,两人一进来便脱了外衣,如今都只着单薄的里衣,无限亲密的贴紧着,连宋子恒裤间都被濡湿了。
宋子恒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也顾不上吹灯,一手扶着腰一手从底下往上摸,急喘着在苏婉耳边低声问:“娘子,可以了吗?”
底下被挤进了一根手指,苏婉浑身一颤,随即全身无力的瘫软在宋子恒身上,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昏黄灯光下,躺在床里头的小家伙睡得安稳,坐在床边的夫妻俩更是不敢有大动静,小心翼翼的互相摩擦着,连呼吸声都不能放大,压抑之余反而多了几分刺激,自生过孩子后变得更敏感的苏婉,这会儿已经湿的一塌糊涂了,宋子恒的手从里头抽出来,带出一手的水。
不过此时水也没在乎这些细节,宋子恒等不及,也不换个姿势,直接拉开苏婉正的衣裳,顺道握着她的手来到自个儿身下,染上情/欲的声音性感到不行,似哄似哀求的道:“娘子,帮我拿出来……”
苏婉没有丝毫迟疑,双手伸了出去,第一次发现他热成这般,在手心里滚烫成一片,竟险些丢了出去,谁料宋子恒竟在耳边舒服的喘气,半响后才道:“娘子,拿出来……”
苏婉当然知道该拿出来,她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看了眼床上的儿子,仍有些迟疑,“良辰还在睡……”
“咱们就这样做,轻一些,不会吵到他。”宋子恒说着,一只手又重新摸到水汪汪的那处。
苏婉双颊酡红,眼神重新迷离起来,仍记得道:“吹……吹灯……”
宋子恒等不及了,索性自个儿拉下裤子,毫无阻碍的抵到那儿,感觉有张小嘴吸着自个儿的头,还冒着丝丝热气,宋子恒双手微颤的托住苏婉的臀部,微微挺腰,便顺着那滑腻的洞口进去了。
头一次尝试这样的姿势,两人都有些激动,宋子恒毫无预兆的泄了一次,随即又起来了,情浓时哪还记得要小心,能忍着呼吸和叫声,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动作,越激动摆动得便越大,如大海中的小船般起伏不停,床也跟着摇晃,险些惊醒床上的小家伙,他不耐烦的转了个身,小眉头皱起来,嘴巴也在扁了,只是还没哭出声,便被苏婉发现了,连忙叫住宋子恒:“良辰……在哭……”
最是激动的时刻,被打断绝对不能忍,宋子恒并不出来,闻言只是就着双手托苏婉臀部的动作,站直身子,苏婉整个人便挂在他身上,一顶,险些叫出口来,还好她及时忍住了,一只手紧紧攀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捶他,“注意良辰……”
宋子恒抽空回头看了眼,见儿子扁着的嘴又松开了,这才放心的回头,继续先前的活动,后来有些累了,又抱着苏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继续运动,苏婉被折腾的死去活来,直接趴在他身上睡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清理了身子回到床上的,醒来身上倒是一片清爽,连里衣都换过了。
不过苏婉醒得比平日晚,是被熊孩子吵醒的,一睁眼就发现自个儿胸口被扒开一大半,小家伙凑着小脸过来,却始终够不着,急的在那里挥拳,苏婉就是这样被打醒的。
不过这么辛苦也是有收获的,第二日苏婉一问,宋子恒便直接答了:“附近几个州县有书院闻名于外,若能将侄子们送去这些书院进学,想来比在老家县里要好许多,而良玉年岁最小,无人照顾万万不成。”
宋子恒放假,正巧有时间和经历去找房子,苏老爹也随他一道,店里请的掌柜颇有成算,苏老爹离开京里一月有余,店里都没出啥问题,苏老爹如今对掌柜更加放心满意了,回来花几日对过账本,此后便不日日守在店里,只每日或早或晚去瞧上一眼便可。
相比之下,买房却是大事。
没几日就过年了,这个时节卖房的人可不多,古人过年图吉利,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寻晦气。卖房的不多,选择性自然就少很多,宋子恒与岳父一连找了好几日,都没看到合适的院子,终于放弃,去找了个专门做房屋典卖的牙行,登记了自己所需的信息,牙行表示一有合适的房源就会过来通知——跟现代的中介差不多。
宋子恒和苏老爹这才安心在家过年。
苏婉穿越过来几年,头一回跟原主的父母过年,自然要好好准备。苏太太也是这般想的,自从女儿出嫁后,往年他们过年总少了许多味道,而今年,不止同女儿过,还有女婿和嫡亲外孙,再没有比这更热闹的了。
是以,苏太太比苏婉还更兴致勃勃。也是苏婉运气好,年前准备工作这么繁琐,没一回落到她身上的,头一年是新媳妇,没人使唤她,第二年没了新媳妇的优待,又因怀了孕,天大地大孕妇最大,也用不着她干活。本来今年苏婉跟宋子恒单独来了京里,所有家务事都要落在苏婉头上,结果还没到最忙的时节,苏太太又过来给她分担了。
于是除了刚开始主动要求采购年货,苏婉几乎没事可干,每天就哄孩子而已,临近过年的前两天,宋子恒不用再出去找房子,带孩子的事便更轮不到苏婉去做了。
万万没想到,别人都人仰马翻的准备过年,苏婉反而闲得发慌。
大扫除的第二日,便是除夕,今年没有满村的人来家里求写春联,宋子恒便没有提前写,留到除夕一早开始磨墨,苏婉就在旁边抱着儿子围观,苏老爹也在一旁,塞了支笔在外孙手里,被小拳头紧紧攥住,苏老爹在一旁笑得开怀:“好,好!良辰这般喜欢笔,日后定像他爹一般考个状元郎回家!”
苏婉看了看毫无所觉的儿子,很想跟苏老爹说现在塞什么到她儿子手里都会被紧紧攥住,跟喜欢啥的没半点关系。
宋子恒却抬头看了一眼,眼底也染上几丝笑意,嘴上却道:“状不状元的无所谓,只盼他日后一生顺遂便是。”
平安顺遂,是每对父母对儿女最基本的心愿。
春联才写完,苏太太已经端了一碗刚煮好的糨糊过来了,今天她主管厨房,除夕夜的团圆饭都她一手操办,从上午便开始处理各种菜了。
春联是宋子恒和苏老爹一块贴的,翁婿两一个上头贴,一个在下面扶梯子,苏婉就在旁边乱七八糟的瞎指挥,一会儿歪了,一会儿往左往右,宋子恒也不生气,由着她说往哪儿便真往哪儿。
许是因为听到老妈的声音一直没听,被苏婉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竟然也没睡着,睁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懂了什么。
午饭用得很丰盛,当然比不上年夜饭,苏太太近些年很少亲自下厨,手艺却是半点没退步,各种菜都是最普通的做法,苏婉却吃得异常开怀,吃完后一边擦着嘴,一边逗着在苏太太怀里睁着小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的小家伙,“外婆手艺这么好,只可惜良辰吃不到,要等明年过年了。”
苏太太扫了她一眼:“什么明年过年,等我乖外孙可以吃饭了,只要他想,我天天给他做都行。”
“娘果然是有了外孙忘了女儿。”
饭后没多久,小绿便烧了水上来,头一个洗澡的自然是宋良辰。自从上回苏婉与送至夫妻俩配合默契给小家伙洗完澡,之后不用苏太太提醒,每回小家伙洗澡时都是苏婉和宋子恒两人亲自动手,给宝宝洗澡的技能也锻炼的越来越熟练了,其实两人当中任何一人都能单独应付,只是他们喜欢有人搭把手的感觉。
屋里头熏得热烘烘的,即便是脱了外衣,给小家伙洗完澡后,两人也都热出了一身汗,本来是不用这么早便给小家伙穿宋母亲自做的小棉衣小棉裤,只是回到床上的他好一会儿都没睡着了,睁着小眼睛异常精神的样子,宋子恒才无奈道:“良辰这会儿怕是不想睡,我给他穿了衣裳带到外头去走走,娘子先去洗澡罢。”
苏婉在一旁给宋子恒搭把手,他给小家伙穿衣裳,她就给他穿虎头鞋戴帽子,没一会儿便收拾停当了,苏婉去开门窗将热气散出去,一边道:“相公不用急着出去,外头与屋里相差太大,怕良辰冷不丁出去受了冻。”
苏婉洗澡时顺便洗了个头,从专门做的浴室出来,便径直回了屋里,屋里没人,想来宋子恒还在外面哄孩子。苏婉也不介意,拿了帕子边擦头发边坐在梳状桌钱,没一会儿,有人进来了,苏婉也没回头,直到感觉一双手抚上自己的头,顺势就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在她头上轻柔擦着,苏婉这才仰头看了他一眼,“良辰呢?”
“岳父岳母在带,今日不知为何,精神头这般好,一直不睡。”
苏婉轻笑:“许是因为知道要过年了。”
其实小孩子没这么神奇,不过是精神头好,困得晚了,等宋子恒给苏婉擦干头发,自个儿收拾了衣服去洗澡,苏太太就把打着哈欠一脸困意的小家伙抱回屋了。
苏婉接了过去,刚替儿子把外衣脱掉,将他放进被窝里,没几分钟小家伙就睡着了,苏婉打了个哈欠,也有些犯困,起身关好门窗,也爬进被窝里睡得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发现窗外已经有些暗了,一只大手从她腰间穿过,大咧咧的搁在胸前。宋状元进来是越发荤素不忌了,苏婉嘴角抽了抽,刚一有动静,身旁的人也瞬间惊醒了,抬了头看她:“娘子醒了?”
苏婉语气也满是困意:“大概什么时辰了?”
宋子恒转头瞧了窗外一眼,道:“大概申时了罢。”
苏婉揉着眼睛:“该起来给良辰把尿喂奶了。”
苏婉话刚落音,宋子恒便配合的从床上起来,拿了夜壶过来,苏婉抱着还在哼唧的小家伙哄着,“咱们起来如厕,待会儿继续睡啊,乖……”
虽然小家伙听不懂,但是却异常喜欢这般温柔的声音,很快便被安抚住了,乖乖由着苏婉把了尿,随后滚进苏婉怀里,凭着本能开始找口粮。就这样,吃饱喝足,原先还困意十足的小家伙,这会儿又变得精神奕奕了,苏婉索性抱着他出去,厨房里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年夜饭正在进行当中。
因着是孤身在外,既没有祖宗牌位,又不是主宅,宋子恒便没有在吃年夜饭前请祖宗,倒是苏老爹一直把爹娘生前的遗物带在身边,放了鞭炮,便将遗物供上案,恭恭敬敬的请过爹娘,这才开始吃年夜饭。
晚饭开动时外边已经全黑了,这顿饭吃了一两个小时,除了苏婉要带孩子不能喝酒,其余满桌子都或多或少的小酌了几杯,小绿大牛和刘妈也被拉着上了桌,凑下来也有一桌子的人,年夜饭热热闹闹的用到亥时。
开始发红包了,宋良辰是惟一一个有此待遇的人,虽然他自个儿没有意识,苏婉却替他收红包收到手软,先前苏老爹回来时,宋家便已经在行李里提前备上了给宋良辰的压岁钱,从曾祖母到祖父祖母再到伯父伯母和两个姑姑,红包从十两到五十两不等,苏老爹和苏太太出手就更大方了,唯一的外孙在他们眼里,比多子多孙的宋母他们更是多了几分金贵,外不外的倒也不介意了,夫妻俩各自包了一百两的红包给宋良辰,对比下来苏婉和宋子恒准备的六两六真的太不够看了。
先前与苏婉商量的时候,宋子恒还觉得十两太多,不能惯坏孩子——是的,他虽然疼儿子,该有的原则和坚持还是要有的,现在家里有条件,也不能把儿子惯成纨绔。苏婉二话不说的同意他把压岁钱数目降至六两六,取个六六大顺的吉头,苏婉当时还笑言等儿子长大了,一定要在他耳边念叨家里有多穷多不容易,压岁钱都给他存起来以后娶媳妇,不许乱用之类的,这会儿苏婉见着光收个压岁钱就有好几百两银子,眼神都开始放光了。
好像找到了发家致富的正确途径呢。
苏太太一瞥道苏婉的眼神,就有些失笑,大过年的也不说她,只是提醒道:“这可是我乖外孙的压岁钱。”
苏婉也很无语,在苏太太眼里她难道是连儿子的压岁钱都要占的抠门母亲吗?想到这儿,苏婉慢条斯理的把钱收起来,道:“改明儿我去就钱庄,把这些银子都存进去,每年存一笔,等良辰长大了,他想拿这笔钱去建功立业,亦或是吃喝嫖赌,都随他自己,我们不干涉,这样好罢?”
“什么叫吃喝嫖赌?大过年的就不能好好说话。”苏老爹瞪了苏婉一眼,做生意的人最忌讳这个。
宋良辰得完红包,轮到小绿他们得赏钱了——俗称年终奖。小绿和大牛得了二两银子,刘妈因来得晚,才来这里干活半年不到,自然不能与小绿大牛他们一个待遇,不过也没苛刻她,看在她干活抵得过一个小绿和半个大牛的份上,也得了一两半银子。得了赏钱的刘妈心里头也高兴,便兴致勃勃的讲起京里的八卦,主要是集中在大户人家后宅的权力倾轧,也不知是不是多心,听了几桩故事后,苏婉总觉得刘妈话里有话,像是提醒或者暗示?
苏太太没苏婉想的多,不过也有些警醒了,立刻正襟危坐的道:“过了正月,咱们家也要买大宅院,偌大的院子,单你们仨自然应付不过来,少不得要多才买些下人,到时候人龙混杂的,也不知谁好谁坏,你们可得擦亮眼睛来,好生替我们盯着。”
大牛小绿和刘妈顿时一脸的郑重,异口同声的点头称是。
天色渐晚,围着火盆聊天的众人也开始有些打哈欠了,从宋子恒怀里转到苏婉怀里的宋良辰睡得总不安稳,苏太太看在眼里,子时一过,便对苏婉道:“你先带着良辰去休息罢,不能累着孩子,这里有我们几个守夜便好。”
苏婉也确实困了,并不推辞,乖乖的抱了孩子进屋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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