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宠阁门外,人来人往,比肩继踵。
一辆华贵气派的大马车正从赏宠阁的门口路过。简阳坐在高头大马上,腰间挎着剑,俊朗无双。百姓们一见这车的派头,就知是凤枭宫的马车,谁也不想招惹那凤枭宫的邪尊,于是纷纷识趣的让道。
也是怪了,这是一条比较窄的街道,平日里凤枭宫的车从来不从这里走,最近怎么频频见到它?
那么多大路不走,偏偏挤到这一条小路上来。
百姓们心中诧异,但也没人敢多言,一见车来了,还是乖乖的让了道。
凤惊羽坐在马车里,他伸出一根手指掀开窗帘,看着街道一侧的赏宠阁牌匾。
真是怪了,他怎么每天不看到这三个字就不舒服?
非要绕好几条街,路过一下这个地方。
到底是什么人在勾引着他?
“尊主。”御马车侧的简阳说,“前面的人太多,您稍等一下,属下前去疏通。”于是他就驾马先过去。
凤惊羽懒洋洋的靠在车里,阳光照在他的墨眸上,浑然如玉。车帘半开着,他百无聊赖的看着赏宠阁的大门。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蕴儿和冰狼一前一后的从里面出来。凤惊羽的眼睛一眯,目光扫过蕴儿的同时,也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冰狼。
两人先出来上了马车,后面的银伯也跟出来站在车下悉心的嘱咐着什么。
凤惊羽的脸色十分不悦,他的手搁在车窗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手指。
凤云翼不是说,她的身边除了银伯没有男人?
那这个穿短裤的男人是谁?
两人一前一后,看上去还挺亲密。
凤惊羽沉着脸,坐在车里一言不发。见蕴儿的车掉了头,从一条小街上拐了进去,凤惊羽也冷冷的吩咐车夫:“跟上它。”
这命令来的突如其来,车夫也听的一头雾水,他也不知道尊主要跟上谁。他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发现街上只有蕴儿那一辆车,他猜尊主八成是让跟上这个。但是蕴儿的车转入的是一条很窄的街道,自己这么大的车恐怕拐不进去……
于是车夫咽了咽口水,对凤惊羽说:“尊主……那条路很窄,恐怕不好走……”
“那你就给本尊飞过去!”后面传来凤惊羽恼火的声音……
那车夫一缩脖子,也不敢多问了,他可不想早死,管它窄不窄的,尊主让走,他就走。于是,车夫二话不说,驾着车就跟着蕴儿的马车追了上去。
那条路是很窄,旁边都是小摊小贩,车夫为了不落下,驾得很快,“咣当咣当”的把周围的小摊也撞飞了,马车也走的很不平稳,左摇右摆的,好几次都有翻车的危险。
凤惊羽现在也不在乎行车质量了,一直坐在后面心不在焉的沉着脸。
他倒要看一看,金蕴儿和那个男人要去干什么。
蕴儿的马车先停在了一家成衣店前,蕴儿和冰狼进去买了几件男人的衣服,之后,马车又来到了武器店门口。
蕴儿昨天晚上出门就是为了买武器,只可惜半路杀出来个太子妃,惹的她一点兴致也没有。
今天出来,顺便挑一样顺手的武器。
蕴儿和冰狼一前一后的进了店门。这一家武器店是楚京最大的,也是品质最好的。老板是一个矮胖憨厚的男人。蕴儿一进门,他就知道是大主顾,忙客气的迎了上去:“姑娘想买什么?”
蕴儿四处看了看,这家的武器倒也算齐全,不过全是长刀利剑,大锄大斧的,似乎没有女子能用的。
“我适合哪一种?”蕴儿问。
“姑娘你修玄?”蕴儿的眉心没有花钿,掌柜也看不出来她是灵宠。
“嗯。”蕴儿简单的回答。
掌柜的指了指鞭子和双剑说:“这些都是比较适合女子的。”
“太大了不好看。”蕴儿扫了一眼说。
“姑娘想要小一点的?”掌柜的笑道,“小的那就是暗器了,其实女子最适合用暗器,方便携带,也能够趁人不备。”
蕴儿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她正要仔细的在店里选一样暗器,放在一旁桌上的一个檀木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个檀木匣子的外观非常精致,四周围用细细的金丝雕刻出舞凤的图案,栩栩如生,光这一只小匣子就已价值不菲。
蕴儿把目光移到盒子上,问掌柜:“这里面是什么?”
掌柜的一看,忙抽身上前用绢布将盒子表面遮住,笑道:“这个是不卖的。”
蕴儿本来没多大兴趣,可是掌柜这么一挡,立刻掀起了蕴儿的好奇心,蕴儿也不多问,斩钉截铁的说:“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买了!”
“……”掌柜惊出了一头汗,哪有这样的,也太霸道了一点吧?
掌柜忙解释:“姑娘,这里面的暗器不适合你。”
“暗器?”蕴儿听了兴致更浓,“那更好,你刚才还说暗器适合我。”
“……我……”掌柜的语结,“我的意思是,其他的暗器适合你,但是这一款实在是不适合。”
“这是什么?”蕴儿直白的说,“你打开来让我看看。”
“这个……”掌柜看上去十分为难,“姑娘,不是小的不打开,是这个东西实在贵重的很,是有人送到我这里修缮,他等一会就来拿走了。”
贵重?
这么小的盒子也装不下几块金子,能贵重到哪里去?
掌柜越说,蕴儿就越有一种预感,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她想要的。
“不打开是吧?”蕴儿歪着脑袋看了掌柜一眼,对冰狼挥挥手,“给我把它砸开!”
那掌柜一听,吓的腿也软了,今天真是碰到女霸王了,这姑娘长的水灵灵的,这脾气可了不得。
“不敢不敢。”掌柜的忙拜倒,“我打开,我打开还不成么?”
蕴儿同意。
掌柜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摆在桌子上,然后将上面的绢布掀开,又细心的拆开了匣子上的小锁子。
他临开锁前还回头跟蕴儿说:“姑娘,这可真的不卖,你只看一眼就好了。”
蕴儿也不搭理他,抽身上前,伸手掀开了那小盒子。
顿时,一股淡淡的金光从里面散了出来。蕴儿玉眸一闪,看到里面摆着一层大小不一,粗细不等的小金针。金针细如毛发,每一根针尾的地方都镂着小碎花。针本来就极细,针尾居然还能镂的上凌花,可见其精细之极。
蕴儿伸手抚摸过那些金针,心中感叹,这真是独一无二的暗器。
那掌柜见蕴儿看完了,抽回盒子马上盖住,他说:“姑娘,我早说过了,这东西是别人的,不卖。”
“谁说我要买了?”蕴儿耸耸肩膀,那掌柜一口气还没松完,只听蕴儿淡淡的说,“我是来抢的!”话毕,蕴儿就给了冰狼一个眼神。
“是小姐。”冰狼领命,抽身就要上前抢。
那掌柜的忙抱住盒子,就差跪在地上了,他大喊着:“我的姑奶奶,这可真不敢,这东西要没了,我的小命也就没了……”
你的小命有没有,关我什么事情?
蕴儿完全不听,让冰狼上去抢了东西就走人。
那掌柜死死的抱着盒子,可怜兮兮的给蕴儿磕头。
这时候,门口传进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对方的声音深沉好听:“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来砸场子?”
那矮胖的掌柜马上抬首,看到眼前的男人仿佛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张口就大呼:“少主!”
他是一位白裘加身的年轻公子。长得仪表堂堂,丰眉俊目,十分潇洒。一身雪白的羽绒长衣,彰显出豪门贵气,他身高八尺,长发高高竖起,露出一双海棠花一般让人如沐春风的眼睛。
他带着几个随从器宇轩昂的进了门。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端木笙。
端木家族是商业大家,楚阳国十分之一的商铺就隶属端木家,也是十大家族中最有钱的。
蕴儿和端木笙见过,当时在赏宠阁时,蕴儿曾把他错认成煊王爷,还用了人家的杯盏,喝了人家的琼浆玉液。
只可惜,这件事情端木笙记着,但蕴儿早就忘记了。
端木笙撩衣进门,一眼便看到了蕴儿,他的眼睛一闪,轻呼一声:“是你。”
蕴儿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
一旁的掌柜忙抱着盒子上前来说:“少主,太夫人留下的金针已经修缮好了,请少主过目。”
端木笙并没有接过盒子,而是扫了蕴儿一眼,问:“这位姑娘是怎么回事?”
“回少主。”掌柜说,“这位姑娘错以为金针是出售品,所以她想出银子买。”
这个掌柜还蛮懂事的,没有用蕴儿口中的那个“抢”字,而是用了个买。领会到掌柜口气中的善意,蕴儿突然就对那盒金针没了兴趣。人家好意至此,她也不想无理取闹。
端木笙还没有张口,他身后的一个叫李欢的随从一听,忙接过盒子问道,“这么说,她碰过金针了?”
“是。”掌柜诚恳的回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李欢怒斥,“这是太夫人留下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就让人碰?万一碰坏了,谁来负责任?”
那掌柜一听,心中大喊不好,他心惊胆寒的瞄了一边的蕴儿一眼。蕴儿的表情变化不大,似乎没有被惹怒。掌柜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个李欢还没完,打开盒子,从衣服里掏出手帕,一边细心的擦拭金针一边说:“她碰了哪一根了?一定得一根根擦干净……”
“……”掌柜汗了。
站在一边的蕴儿一听,一双玉眸眯了起来。她缓步向李欢走去。
端木笙轻声叫住蕴儿:“姑娘。”
蕴儿顿住。
“你不认识我了?”端木笙酝酿了一个极为温雅的笑容。
蕴儿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思绪四处翻飞了几圈,脱口而出:“你是煊王爷?”
“……”端木笙汗,怪只怪他的第一场戏出场的不是时候,和反派煊王爷安排到一起了……
“不是。”端木笙说,“那天你坐在我身边,错以为我是煊王爷。”
蕴儿一脸茫然。
端木笙耐心极好:“你当天用我的杯盏喝了我的琼浆玉液。”
蕴儿恍然,她莞尔一笑,像一朵娇美的花,“哦,那琼浆玉液是你自带的是吧,特别好喝。”
“……是。”端木笙尴尬的笑了一笑,趁着她想起来,赶快自报家门,“我叫端木笙。”
蕴儿对他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单姓她都记不住,这个男人居然还他么的取了个复姓……鬼才能记得住。
“公子,我有事先走,有空再说。”说完,蕴儿就招呼冰狼,“冰狼带上暗器,咱们回家了。”
冰狼一听,上前就抢过李欢手里的盒子,李欢还想挣扎一下,结果冰狼一冲他瞪眼睛,他吓的两腿发软,手一松,盒子就没有了。
“……”一时之间,众人汗颜。
蕴儿来到门口,从盒子里拿出一根粗一点的金针,二话不说就伸进嘴里挑了挑牙……
让你们拿它当宝贝……
还要一根根的擦拭干净?!
纯粹就是自个儿找不自在……
那李欢看的两眼发直,也不敢吭声了。端木笙冷冷的瞪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随从一眼,喊住了蕴儿,“姑娘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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