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山传人 【059】

    【059】

    灰影再滑至另一角，又甩出数片镖，再击中二人，多名伤者的倒地，令众匪攻势一时受挫。灰影正欲借势蹿出抢攻，1枚滴溜溜转动的手弹落在跟前，他“刷”地一脚，手弹飞起将对面的窗户炸飞，又死伤几个匪徒，这一脚踢得他脚指甲差点迸裂。此时，楼内已经翻江倒海，这枚手弹一轰，楼外几里地都能闻声见光。灰影听到了楼廊里一声熟悉的喝斥，“**昏头啦，闹出这么大动静想老子我早早死啊。”

    嗬，是黑老板，灰影算是听到了这个“美妙绝伦”的声腔，正主儿没溜，那就好。趁敌方畏缩纠缠间，灰影再挪至一侧抬手发出数镖，击中二人面部与胸腹的同时，也遭来刮风也似一阵扫射，打得屋内弹药硝烟再度弥漫，满屋残渣碎片横飞。双方此刻虽人数多寡分明，但攻方不得其道守方逃却不能，局势有些僵持住了，围困的贼众死盯住了灰影所在地，灰影左腿也挂了彩，好在他已夺得对方冲锋枪，致死都能同敌手缠斗下去。

    “姓薛的，我早知道你是什么人啦，你已受了伤，这一局摆明了再打下去你也难逃一死，”那个熟悉声音响起，“归了我吧老小子，至少能饶你不死，因为你还有用，条件是再得给我干半年，到时候保证放虎归山。”

    到了这时还摆谱，灰影觉得贼酋太让人不屑，忽而他心生诈降之计，故意轻轻哼了一声。

    “咋样，打不下去了吧。”黑老板以为铭强伤得厉害，再次劝降。在场人谁都这么想，这么多轮子弹泼了过去，没法叫人相信这老小子负的是轻伤呀。

    “我怎能相信你没骗人？”灰影再扮受诱惑状。

    “人无信不立。我这人哪，别人看我黑，其实是天大的冤枉，我从根子上就是一信人。你想想，这几个月我骗过你没？说给多少就多少，一个子不拉，说给待遇就上鱼翅海参、吃香喝辣，即便是个大财主，日子也不过如此罢了，是不？我晓得你也是个信人，这么说吧，只要你还愿跟我，咱就签个约，五五拆帐，咱同起同坐，咋样？”黑老板这番话还真有诱惑力，看来是把灰影薛铭强打动了。

    “嗯……，那好……好吧，”处在绝境中的他边说边扔出了冲锋枪。对方一瞅，这厮连AK——47都扔了出来，都把他的投降当真了，唯黑老板头脑清爽，暗笑这姓薛的犯傻。他站立起，令对方得意忘形，黑老板随即枪响，他身中两弹，不过全嵌在了防弹衣上，此时他如猛虎暴起，第二支AK——47叫了起来，弹夹内一梭子弹全扫了出去，迎面的歹徒须臾间全部躺倒，一个没拉。薛铭强挺前弯腰再拣一支，瘸着腿游弋一遍室内外，只发现1个喘气的，补一枪也教他见了阎王。可惜找来找去没找见黑老板，晓得这条老泥鳅滑脱了。

    铭强自地上抓起几个弹夹，边装弹边朝灯光通明的走廊费劲地搜去，没几步就看见一滴滴血渍若隐若现地朝前洒落，他悄悄跟进。忽听走廊尽处有移步声，忙掩入一扇门框边，瞥见来了个黑老板的心腹，正是当初用鞭子死命抽他的那个壮汉。等这家伙到得跟前，铭强撩起一手扼住其脖颈，将其拖死猪似地拽进屋内，轻轻掩上门，问他怕不怕死。此贼早几个月见了铭强就如老鼠见了猫，此时更吓得捣蒜也似点头不迭，铭强如此这般要其按说的做去，并在他麻穴上印了一掌后放开手。

    贼囚只觉腰眼又麻又酸，当真晓得铭强手段毒辣，果然老实照着吩咐去做了，他大步流星地跑进那间血拼过的老板房间内，喳喳呼呼地嚷了起来：“哎呀，都死啦，都死啦。哟，这个混蛋也死了。”铭强叫他朝一尸体上猛踹几脚再大叫，“呕，呕呕，这个家伙死喽，这个混蛋真的死喽，老板，老板，你来看呀。”他装作吓破胆儿似地溜出门外狂呼道。

    “你看得仔细了，是他？”铭强期待的嗓音终于从楼道尽处出现了，听那发颤的声音，铭强估摸敌酋伤势不轻。

    “这不是他吗？清清楚楚，是他，没错，老板。”此贼被铭强用枪逼着边说边往那边走去。

    “哎哟喂，快来搀我一把。”

    “好，老板我来了。”此贼挺大个个，献殷勤地朝铭强抛来媚眼，仍朝前走去。

    一间杂屋的鸡角旮旯里，黑老板将一堆乱布头紧紧裹住了自己，若不是那滴滴嗒嗒时有时无的血迹，根本无从找见。这厮显然伤得不轻，铭强心道，你再会使诈也骗不过老子。待敌酋看见铭强跟在后头时，一张本就痛苦的脸惊愕得变了形，抄起手枪就打，带路的心腹喽啰顿时完了蛋。铭强瞅这贼酋负隅顽抗，一使劲将尸体朝他搡去，压得他“哎哟”一声手中枪被打落地上。铭强随即上前，单臂一伸将其提溜出来，放下枪掏出匕首抵住他咽喉。

    “我不问第二遍，要不割头。”铭强用刀子在黑老板脖子上划了道血纹，鲜血汩汩地流出。

    “是，是是……。”黑老板全身如筛糠一般抖了起来。

    “那边的庄院是不是你们骷髅门的？”

    “不是，他们是幸福门的。”

    “那个庄院主呢？”

    “那是幸福门的盛帮主。”

    “那你呢？”铭强再度逼问。

    “我是……是骷髅门帮主。”贼酋不爽快起来。

    “你们骷髅门同八极门有没有瓜葛？”

    “有……有两家厂子的业务是跟他们合做的，其它……它没联系。”

    “真的假的？”

    “的……的确是真的。”

    “好，要的就是你的真话。”铭强说罢手起刀落，黑老板一腔罪恶之血喷得对面墙上殷红一片，铭强这才算泄掉了心中的愤恨。他拣起枪回头再次检视一遍，又找到了一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活货补了一枪。直到此时，薛铭强方算长舒了一口气，才感觉到腿上的伤口真是痛啊。稍稍憩息了会儿，便费力地往楼下蹒跚地挪着步子。

    刚走到拐角，就瞅见底楼廊内有扇小门“哐当”打开，他所认识的阿拉加斯种野狼一下窜出，哟，还多出一条咧。说时迟那时快，畜生们嗅着楼梯口逸出的血腥味，立即往他这边奔袭过来。铭强一看大事不妙，端枪就扫，不料前面1条红狼扑势太疾，子弹刚把后2条放倒，这条狼已经扑上了他的身子。这条公狼的身长几乎接近铭强，凶残至极，它眼瞅两个同类死在铭强枪下，眼都急红了，扑翻他后张开腥臭无比的血盆大口就要噬咬。

    若不是铭强一下子躲得快，半个脑袋要被这畜生咬掉。就这样，他的头皮也被掀掉了一半，头顶流出的血一下模糊了他右眼。趁着自己左眼还能用，铭强竖起食中二指、使尽平生气力朝凶狼的颈项里戳去。此等种狼尽管皮厚肉糙，哪儿经得住铭强将临死亡前激发的那股神力，其双指直没入野狼体内，完了他还用手在里面搅了搅抠了抠，此狼张着大嘴四肢一松，趴在他身上再不动弹。

    他还未喘口粗气哩，便听“砰砰砰”，那是长柄步枪发出的点射。铭强胸前受到了沉重挤压，身上的阿拉斯加野种狼已成了肉筛。一时间狼的血、铭强的血和在了一起，满地血肉模糊。铭强用还能睁开的左眼看时，来人不正是那白衣汉子吗？他仍闭上了这只眼。只听得“扑”地一声身上一轻，知道那头狼被此贼踢掉。他睁开了单只眼，此贼第二脚已朝他飞来，他顺着对方脚势曲起了左肘。“唉哟”此贼左脚小颈踝差点被铭强的肘部撞断。躺地上的铭强双腿一弹，跃起时踹飞了此贼手中枪，再1个键子翻，在此贼面前站定，他用衣袖擦了一把头上脸上的血，二人开始交手。

    这是他俩二度临阵搏杀，殊死之斗只允一人生还。瞧那白衣汉虽信心满满，但跟铭强一样一只脚已跛，这人见那么多子弹都没能打死对手，便知这老小子穿了避弹衣。大清早的，铭强拼斗到今，早成了强弩之末。此贼当即祭出其拿手的推手功绝招，三推两推，推得铭强连连中招，脚步踉踉跄跄眼看不支。

    堪堪又临死生攸关，他再卖了个趔趄，就在白衣贼自认大胜在握时，铭强蓄起余力“倏”地击出一记昆仑皮拳，一拳过去十分管用，立即将白衣汉子右边肋骨打得塌掉。此贼凶顽不死，狂嚎之下见铭强乘势再袭毫不示软，反而迎面扑上，二人一时间死死地绞合成了一团。此际，即使用“亲密无间”形容这两具肉体的契合度也不为过。到了这会儿，二人各自师门绝招全套用不上，连牙咬都咬不及，身体各个部位均被对手扳牢绞死。僵持中，铭强潜藏的神力超乎寻常发作，胯部一个发力再将白衣贼压在了身底。他正待抽出手往死里勒紧他脖子，孰料此贼被紧锁的左手却探入铭强裆部一把揪住了他的阴囊，五指并拢就那么一掐，薛铭强惨叫一声松开了双手。就在将倒未倒的瞬间，他强抑巨大疼痛、摒足了最后一点点力气，运劲于双指尖端硬插入此贼一对眼窝里，再往外一拉。这个动作做完，铭强便失去了知觉。

    白衣汉子哀号一声立毙当场。

    ……薛铭强再醒转来，已不知何日何时了。脑波产生了知觉元素后，他十分费力地撑开了上下眼皮，波光所及是一片洁白。他的眼珠随即开始慢慢转动，茫然地望着白茫茫的四壁，脑子里同这墙壁一样地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