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凤栖的一声叫唤让凤清辰回了神。
转过头去,凤清辰自然地俯身,恭敬问安:“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安;见过先生,先生安好。”
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凤栖身边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总是戴着一副完全遮盖住脸颊的面具,一双露在外边的眸子焕发着光彩,极其漂亮。凤清辰也知道,这个男人的武功极高,就算是与自个儿的父皇相比,也不逞多让。
随意地应了一声,凤栖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凤清辰,说道:“苏州城即将展开一场武林大会,你且去瞧瞧。”一顿,又道,“最主要的还是在苏州附近的南安城。”
凤清辰浏览过手中的折子,方抬头道:“儿臣晓得了。”眉头稍皱,他又道,“这南安城城主是怎么回事儿?怎的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件还隐瞒着?”
折子上写的,正是暗卫回报过来的消息:南安城三日之内发生五起命案,皆找不到凶手。瞧那个趋势,作案凶手还会继续下去。
这年头凤朝太平,且凤栖管理有度,像这样的命案已经鲜少发生了。这南安城出现这样大的事情,城主并未上报与朝廷,反而隐瞒了下来,不得不让人多想。
“呵!在其位谋其利,南安城临近苏州,自然谋利甚多。那南安城主为了自个儿的利益,哪里还顾得上百姓的死活?”凤栖冷笑,“南安城富庶,可贫民却还只多不少。平日里朕就不见他怎么做事,今儿事情大发了,便慌了呗。”
每个朝代总是不能避免贪官污吏,只是多与少的问题。凤清辰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只在一旁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凤栖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容,道:“你明日就出发吧。”
“儿臣遵旨。”凤清辰垂下眼睑,应诺。
似是想起了什么,凤栖道:“自古朝廷与江湖的位置就玄妙得很。表面看上去是互不干涉,可两者之间却是相互牵连的。此一去,你便用炎阁少主的名号吧。”
凤清辰点点头答应下来。瞧他波澜不惊的神色,就可晓得他是知道这“炎阁”系属皇家。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炎阁是凤栖当年在外历练时所创立,后交由凤梧打理。只是这炎阁却是一直忠于皇家的。可谓是凤朝皇室在江湖上的情报网。
“五皇子,这南安城的水深得很,您可得小心着些。”一旁的宋焕开口提醒,眉目淡淡的模样,“那南安城主窝囊至极,却能够将南安城打理至今,定然不会简单到哪儿去,只怕他背后还有人呐!”
话音一顿,他露出个诡异的笑容来:“臣倒是听说,这一次的武林大会系由武林盟主举办,说是为了与江湖人士联络感情,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闻言,凤清辰挑了挑眉梢,道:“师父说的是,放长线方能钓大鱼,南安城那头的确不急。这武林大会也是有趣得很呐!”
瞧他这般模样,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知道他已大定了注意,便都微微笑了起来。
江湖上,约莫十年武林盟主就会举办一次武林大会。这所谓的武林大会却并非是选举盟主,而是让江湖人氏参与,在天下人面前确立江湖高手排行榜的人选。在那之后,就是势力的比拼。
可精彩得很!
上一次,炎阁和玉霄宫从各方势力中脱颖而出。随后炎阁的名头盛传了一年多,便消停下来了。而玉霄宫却从此成为江湖中人言谈之中的禁区——行事风格诡异多端,说正非正,说邪非邪,让人惧怕得很!
这一次的武林大会,也不知道会诞生什么新鲜势力。
……
玉霄宫中
祁钰涵等五人已然在九霄殿的玉霄宫子弟面前,正式执掌宫主与长老之位。
那些弟子大部分已经见识过了这五人的实力,都服气得很。便是那些外门弟子,也从自个儿的师兄亦或者师父那处听说了那日的战况,也对这五人很是好奇,却也服气——毕竟,玉霄宫的四位护法与堂主功力最高,他们能从中胜出且让那八人服气,着实不简单!
议事阁里。
祁钰涵坐在沉香木椅上,手中拖着一杯茶盏,薄唇微张,正轻轻地喝着以桃花瓣制成的花茶。其余四人亦然。
左右护法与四堂堂主坐在下首,看着这五人的悠闲做派,一时无言。
“几位有事便说吧。”祁钰涵抬眼轻笑。
左护法千语站了起来,朝他弯腰一鞠躬,便禀报道:“宫主,再过半月,苏州城便会举行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祁钰涵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江湖上谣传,十三年前,玉霄宫在选举盟主的武林大会上露面,打败前一任盟主与各方武林人士,从此闻名于江湖。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千语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十三年前的武林大会,意在选举盟主,当年玉霄宫奉老宫主之命,确实插了一脚,只为扬名。只是,玉霄宫当时只胜了六场,将前任武林盟主击败之后,便撤了回去,并没有谣传上说的那么厉害与嚣张。”
“当时玉霄宫派出的人是谁?”祁钰涵问道,眉宇间满是兴味。
“老宫主派了属下与朱雀玄武两堂主前去,另还有三个执事。”千语应答道,“当时玉霄宫刚创立几个月,可规模已经不小了。宫中的弟子多半是老宫主收留的,老宫主创办了玉霄宫,我等自然跟随。”
站在一旁的御月接口:“那次武林大会之后,玉霄宫扬名在外,可内部却还没完善。因此,老宫主便下了命令,玉霄宫休整三年,未得允许不可外出。三年后,新任武林盟主举办了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是为江湖实力排行榜与势力的重新洗牌。实力排行榜上前十的名额,玉霄宫弟子占了三名,分别为宫中千语,朱雀,玄武。前五十的,玉霄宫也占了三名。同时,在这武林大会中,玉霄宫与一个名叫‘炎阁’的势力脱颖而出。”
“可自那之后,炎阁便销声匿迹了,玉霄宫却因为沉寂了三年重新复出,显得有些热闹。却也因宫中子弟的行事风格让玉霄宫成为江湖武林的禁区。”御月说道,“如今已过了十年,各方势力又要经过一次洗牌。武林盟主已将请帖送到玉霄宫来了,如何处理,还请宫主定夺。”
说着,便呈上了一张印有武林盟印记的请帖。
伸手接过来,祁钰涵仔细看了看,便将之传给祁皓月等人,笑道:“玉霄宫自然不能够落于人后。依几位看,这次派谁去参与较好?”
两位护法与四位堂主你瞧瞧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白虎才站起来,对祁钰涵躬了躬身:“宫主,属下愚笨,不知这个法子可行不可行?”
“堂主且说来与大家听听。”祁钰涵微微一笑。
“如今宫主与几位长老已得到宫中弟子认可,外界却仍旧不知我玉霄宫的情况。”白虎端得一身温润气派,可他深邃的眼眸却让人瞧不出来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宫主何不趁此机会,带领玉霄宫弟子在江湖人士跟前露露面?”
他这话一出,其他四人也点头应和。
祁钰涵眯了眯深邃的凤眼,并不说话。
反倒是坐在他旁边的祁青梅开了口:“白虎堂主说得是极。老宫主已发过话,往后的武林大会,玉霄宫定不可落于人后。”说罢,便将一张纸条拿出来,随即递给左护法千语,让其看完了传下去。
好一会儿,祁钰涵才站起来,环视着下首或站或坐的六人,道:“此次武林大会,便由朱雀与玄武从两堂中各挑出五人,先行赶往苏州城。青梅与红袖跟随。”
四人正要起身领命,却听一直静默的祁皓月叫唤了一声:“宫主。”
闻声转头看去,祁钰涵见是自己的同伴,便柔和了眉眼,问道:“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让皓辰将青梅替换过来。”祁皓月说道。
几人瞧着他的神色,也就意会过来。祁钰涵点点头,应允下来。
“白虎和青龙从另一头出发,各自挑选两人,暗中查探此次参与武林大会的势力。”祁钰涵将垂落在胸前的青丝绕起,接着说道,“皓月与青梅与本座一道。于武林大会的前三日,在醉仙楼会合。”
“属下领命!”几人皆半跪于地,低头说道。
祁钰涵点了点头,便让他们各自下去准备了。
回到自个儿居住的清潇院,祁钰涵将趴伏在软塌上的白虎抱在怀中,拿起放置一旁的青色密折仔细看了起来。
那十三年来,他即使未曾出过天机谷,也没有断掉与外界的联系。
当年他被天机老人劫出宫前,他接受了凤栖给他的三个信物。天机老人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却也知道他肩负的担子并不轻。因此,也就允了他与外界的书信来往。
在他进入天机谷后的第二年,宋焕的天才儿子宋恒远被送入了天机谷。祁钰涵知道,宋恒远早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凤栖定为他的幕僚,只是两人从未见过面罢了。很明显,宋恒远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他在进了天机谷,安顿下来之后,便找到了祁钰涵。
只是两人历练的时间与地点都不在同一处,这些年来也是聚少离多,可感情却并不浅。宋恒远原本的确不服比他要小几年的祁钰涵,在祁钰涵等人通过地狱路之后,面对一身是血的小主子,宋恒远便对这个小主子极为服气。他虽未走过地狱路,却也从自己的师父天行长老那儿得知地狱路的艰难与可怖。
凤栖传给他的三个信物有着大用,可也要承担着重大的责任。他的确不用出现与人前,可要处理的事情却并不少——迄今为止,从外界各地传来的书信密折他都处理得极为用心:不论大小,他皆一一仔细地瞧了,有些还做了回复。
可尽管如此,他也从未和凤栖通过书信。一是因为他的安排紧迫,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闲话家常;二来是因为凤朝的局势由不得他放松;三来则是天机老人立他为天机谷少主,天机谷的事务也丢了一部分到他头上来。
宋恒远只在天机谷待了十年,便出谷下山,入朝为官。因此,皇宫的七殿下凤子墨虽然消失了十三年,可他暗中的势力却一点儿也不小。宋恒远,可谓是凤栖送给祁钰涵的一颗暗棋,也为祁钰涵分担了一部分的事务。
整日忙碌,祁钰涵并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更甚者,在历练时所受的伤他也没那个闲暇顾及。如今他虽武功高强,可身子却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健康。十三年的时间,已经渐渐将他的身子拖垮。若不是有高深的内力支撑,只怕他早已倒下了。
看着密折上所述的南安城事件,祁钰涵暗叹一声。这些年来,凤朝的形势变幻多端,皇朝虽太平,可贪官污吏却从中捞了不少油水。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偏生那些个地方官员也有领俸禄不做事的草包,便是当地发生了灾害也隐瞒不报。真是让人怒火中烧!
这南安城的事情,祁钰涵瞧着,就知道里头牵扯不少。如若真的一个个处罚下来,估计朝堂上的官员起码得少上一小半!
罢,罢,只能慢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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