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站起身来,祁钰涵走到楠木大床边坐下,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原本已经入睡的萧子澈却忽然睁开了眼眸,露出一阵锐利的光芒,紧紧盯着祁钰涵,戒备得紧。
瞧着他反射性的动作,祁钰涵轻声一笑,语气戏谑:“怎么,少阁主是怕我趁你负伤,对你做出什么来不成?”
“祁兄说笑了,我并非有意。”萧子澈听到他的声音,怔愣了一会儿,随后笑着解释了一句。
祁钰涵本就不在意,随意地靠在床头处:“萧兄是要去往苏州参加武林大会的吧?”
萧子澈也不遮掩什么,态度自然地回了他的话:“确实如此,只是不想会在半路上碰见那群杀手。”停顿了一下子,“倒是祁兄,想必你也是前去苏州的吧?现下耽搁下来,玉霄宫上头的人不会怪罪下来么?”
听他提到玉霄宫,祁钰涵也并不觉得奇怪。毕竟眼前这人是炎阁的少阁主,如若没什么本事,还真的坐不稳这个位置。且方才就注意到他上下将屋子打量了一遍,定然能够从里头发现些蛛丝马迹,继而联想到答案。
挑了挑英气的眉,祁钰涵眼底盈溢着些许笑意。屋子里头虽有些昏暗,却并不阻碍视物,因此萧子澈也能够清楚地看见这人的每一个神态举动。
“玉霄宫这边倒是不急。”祁钰涵眉眼含笑,“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呐,且关州离苏州又算不得多远。”
看着眼前这人笑意盈盈的模样,萧子澈颔首附和:“确实还有不少日子。”犹疑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不知祁兄可否收留在下一阵子?”
见祁钰涵略微惊诧,随后又了然的模样,萧子澈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头:“在下负伤,幸得祁兄出手相救,不甚感激。只是现下一身伤尚未个七八分,如若鲁莽出去,再碰到那日的一群杀手,在下可就真的没有半点对敌之力了。”
向倚靠在床头的少年眨了眨眼,他笑道:“祁兄应当不会赶在下出去,让在下再入虎穴的吧?”
瞧了他一眼,祁钰涵挑眉:“关州那么大的地方,竟没有炎阁的根据点么?”
“炎阁哪里比得上玉霄宫气派。”萧子澈淡淡笑了起来,“祁兄还没回答呐,到底是答应不答应?”
斜眼觑了萧子澈一眼,祁钰涵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也不知道为何,他在第一次见到萧子澈的时候,便对他有些好感,且也并不会本能地排斥这一个人。要知道,这对在天机谷炼狱般的地方历练了多年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它又这么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罢,这炎阁少阁主也是个识趣儿的,且自己也费了些气力将人从鬼楼杀手中救了回来,那么现下再收留他一阵子,也并不碍事。
想到此处,祁钰涵便点了点头:“只要萧兄不嫌弃这地方简陋。”
闻言,萧子澈先是谢过了他,随后又在心里头腹诽:这屋子哪里是简陋啊,甚至比宫中的殿堂都要华丽上许多。虽然每个摆件看上去都极其平凡,可萧子澈甚是识货,自然能够看出来,便是连他睡的这一床,盖的这张被子,都足够平常老百姓吃上几辈子的了。
微微挑眉,祁钰涵便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萧兄许是误会了,我说的是这家客栈的上房可供着萧兄居住。”
萧子澈倒是没想到这一层,正想要答应下来,却又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够厚着脸皮,一双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祁钰涵瞧:“若是有什么人加害于我怎么办?”见祁钰涵还是那冷淡的模样,他又道,“祁兄,你我好歹是朋友,用得着这么绝情么?”
朋友?
祁钰涵真真是快要被气笑了,他何时与这人是朋友了?这么想着,他也问了出来:“我怎的不知,炎阁少阁主还与我有交情呐?”
萧子澈从小到大还没被人如此嫌弃过,当下眉头便稍稍皱了起来。待瞧清楚祁钰涵眼底盈溢的笑意,才意识到这人是在同自己开玩笑呐!
笑了笑,他才说道:“这就不知祁兄是否肯赏在下一个脸了。”
本就只是想着调侃萧子澈,祁钰涵听到这个答案,也没有多大惊讶的意味,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呵,萧兄这个朋友,我交了。”一顿,话音一转,“我倒不是想将萧兄赶到客房去住,只是这阁楼也就那么大。如若萧兄不想到客房去,便只能与我挤一张床了。”
眨了眨夺魄的凤眼,祁钰涵一笑百媚生:“只望萧兄莫要嫌弃了才好。”
听了这话,萧子澈也不和他客气,直接平躺在床上睡去——与黑衣杀手的一战他打得艰难,再加上当时他已筋疲力尽,后来在这屋子中醒过来了,又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精神早已困顿得狠了。
祁钰涵也知道他的这个情况,便没再闹他。
甚是困倦地揉了揉额角,祁钰涵将披挂在身上的外袍放到一边,也不脱去脸上配戴的银白色鎏金边面具,就这么钻进黑色真丝被子里头。
楠木床的确很大,两个骨骼已经张开的少年平躺在上面也不显拥挤,甚至还有许多空出来的地方。
萧子澈和祁钰涵皆是警惕之人,此时两人共同躺在一张大床上,虽然已经困倦得很,却也是睡不着的。毕竟,他们的生活刀光剑影,便是足不出户也得万事小心,更何况是让刚认识没多久的两人同睡一床?
暗自叹息一声。祁钰涵磕上双眼,便开始了冥想。
虽然方才已经调息了一会儿,可絮乱的内息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恢复过来。再加上他又不顾身上的伤处,强行动用了内力,此时也是筋疲力尽。只盼见到祁皓月与祁青梅的时候,那两人可别又碎碎念呐!
另一头的萧子澈心头也略微复杂。
他奉命出宫,理应没什么人知道才是,怎的会路遇杀手呢?也不晓得是针对他本人,还是针对炎阁而来。
又想到十三年前在自己眼前被劫出宫的墨儿,萧子澈心头感伤:若墨儿还在的话,也该有躺在身旁的祁兄一般大了吧?
……
透过纱帘,细碎的月光照在楠木床上。
原本以为会彻夜无眠的两人,却意外地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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