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这个荒僻的地方,谁会认识自己?罗杰,这个名字首先由秘族人唤出,现在,除了自己最亲近的人,就是秘族的伙伴用这个称呼,而公司里的老外则喜欢根据“罗亦安”的发音,把自己称呼为“罗伊”。
知道自己的公司名称,但又用罗杰的名字“称呼”自己,会是何人?罗亦安蹲低了身子,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随即,又顾不得危险,俏无声息地向左右移动了身子。
茫茫的白雾中这样做很危险,因为一旦离开了大路,很可能再也找不回正确的方向,但此时罗亦安顾不得这些了——万一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纯粹是为了判定自己的方向而诱惑自己出声,那随之而来的一定是密集的枪弹,不移动位置,岂不是找死。
“啊哈,别那么紧张”,雾海中的声音低声说:“我是马立克,请左移三步,那儿有块大石,我就躲在大石的后面。”
马立克?谁?我跟他很熟吗?罗亦安迅速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这个嗓音所代表的含义——毫无所获。
格洛克袖珍手枪如手掌般大小,它的枪柄只能放下两根手指,罗亦安悄无声息地收起了伯莱塔,用中指、无名指握住了枪柄,其余几根手指则完全伸展,逮住了手枪。直起身来,他一边摸向巨石,一边热情洋溢地回答:“马立克?!太好了,我们又见面了……”
手指触摸到了一个**。罗亦安猛地向怀里一拉,反手一转,将对方狠狠地摔在地上,嘴里仍在热情地说:“老朋友,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们认识吗?”
猛然的擒拿动作令对方龇牙咧嘴,然而,对方却只是躺在罗亦安的脚下无声地抽着冷气,期间。他竭力压低嗓门。竟没有呼出半点呻吟。
好奇的罗亦安在雾气里凑近对方的脸,仔细端详,旋即,他触电般松开了擒拿手。赭然地讪笑着——原来这人他真的认识,眼前这位就是他初次来果阿途中。从飞机上跳伞地“副驾驶”,也只有他。才会用新天地公司的名义称呼罗亦安。因为当初罗亦安就是以这个名义,与他打的交道。
罗亦安一边松手,一边尴尬地帮对方接上脱臼的肩膀,同时压低了嗓门,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但马立克爬起来后,却顾不得满头的冷汗,急急招呼罗亦安俯身在巨石后面,劈头就问:“你怎么才来?”
“我……”,罗亦安无语了。
马立克在地上摸索了半晌,找见了恰才跌落的电子眼镜,他连忙紧张地检修着眼镜,罗亦安则俯身在巨石上,见对方忙碌完,才继续解释“很遗憾,看来我得解释一下,……我登山的想法是突然产生的,没有人给我下过指令。我走了三天,爬了3000余米高度,可惜,我路上没遇见其他人。”
马立克颓然地放下电子眼镜,失望地说:“这是否意味着:你不是来接应我的人,同时,我也不会再有接应者。”
“很抱歉……”罗亦安边说边接过了那电子眼镜,打算帮对方修理。眼镜一到罗亦安手中,忽然间,罗亦安浑身涌出了微微荧光,思潮像流水,瞬间进入了电子眼镜地电路中,飞速地转了个循环。
这是一台红外线夜视眼,它比普通夜视眼镜多出来的功能是具有一个声波分辨系统,那声波分辨系统的存储容量并不大,只有简单的六条声波频率,但罗亦安与金慧珠的声波频率就在其中。
刚才罗亦安的动作过于凶猛,夜视眼被打落在地上,摔坏了几条电路。罗亦安心中一闪念,正在考虑如何修理它,恍惚中,一股电流自手中涌出,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图像,那些损坏的电路像是忽然间具有了生命,它们颤动着向外伸展触须,以肉眼可查的速度在相互接续。眨眼间,电子眼恢复完好,电源灯随即亮起。
这太令人惊奇了。此时此刻,罗亦安身边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亮,说不清是由于卡姆人腰带的原因,还是他身体又产生了什么异变。马立克将这些变化看在眼里,惊叹道:“天哪,这就是神奇的中国功夫吗?”
罗亦安不敢回答,他装模作样地摆弄着眼镜,做出一幅调整程序的模样,假意说:“啊,程序上发生了一点小错误,我正在调整……嗯,修好了,给。”
马立克将眼镜戴在脸上检查着功能,并向罗亦安解释:“抱歉,当初在飞机上,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录下了你和你的女友的声频,也幸好如此,我才认出你,否则……”
雾海里,罗亦安轻轻一笑,反问:“什么,我难道不像一个无辜的游客?”
马立克摘下眼镜,嘴边露出嘲讽地笑:“太假了,罗杰,你一点没受过专业的训练。当一个游客遇到这样的情况,他的话音里会带有惊慌、恐惧,而你装得太无辜了,镇定的像个专业特工。”
业余啊!罗亦安一声叹息,赶紧将这点记入脑海。
马立克也应声叹息,呆呆地望着前方雾海。
罗亦安看着雾气翻腾,忽然想起自己丢下的马,忙向对方借用电子眼,以寻找矮种马发出的红外波。等他牵着马回到巨岩边,马立克仍在发呆。
“嗯哼,分手一年多了,你还好吗?”罗亦安没话找话地问。
“很好”,对方心不在焉地回答。
“如果没什么事,我要走了”。
“好吧。”
“我要走了。”
“再见。”
“我真的走了。”
“什么?”马立克此时才清醒:“啊,你要走?山上……”
“……山上有个废弃的蓝宝石矿”。罗亦安接过话头补充。各国特工活动都有其不足以为外人道的隐秘,如果马立克不打算向他求助,那罗亦安只好继续上路。
“你到山上去,有任务?”,马立克试探道。
“没任务,我仅仅是旅游”,罗亦安真诚地回答。
“旅游?!好!我也认为你是来旅游的”,马立克显然误会了罗亦安的真诚。他以为罗亦安也在掩饰真实目的。
“山上的情况……你了解吗?”他继续问。
“不了解”。罗亦安本想反问对方“一个废弃的矿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转念一想,这位马立克既然来到这里,那山上一定有事。于是他老老实实承认:“我确实是来旅游的,据说山上有个废弃的矿场。我想去实地看看,你一个人?这次是什么任务?”
马立克目光转动。焦距逐渐聚集在罗亦安身上,半是试探半是猜测地问:“没有任务?你怎会孤身一人来这敏感的地方,你的飞行技术很高明,训练你一定花了不少钱,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们组织怎会让你一个人来?”
“危险?”罗亦安淡淡一笑:“不就是大雾吗,小心点脚下,没问题。”
“你住哪儿?”马立克突兀地问:“你在山下住哪儿?”
“啊,韦斯顿城堡。”
马立克笑了,笑得很得意。“我来时,也住韦斯顿城堡。”,他说。
看着罗亦安惊愕地表情,他嘲讽地说:“得了,别再演戏了,我知道刚才我说你业余,让你匀尊心受到伤害,我道歉……好吧,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不管我们是否分属不同部门,但我现在需要帮助,你能帮我吗?”
对方既然开门见山,罗亦安也不在细节上纠缠,他问:“山上是什么情况?”
“34个人,有重火力,你带长枪了吗?”
“长枪没有,我带了两支短枪,再次声明,我真是来旅游的,马上驼的是登山设备。”
“山下的人,韦斯顿城堡的人没有跟你交代?”
“山下没别的人,只有我的几个朋友……哦,还有几名医生,我们是来修养的,而医生是来为我们调养身体的。”
马立克呆了,许久,他才说话:“难道,他们放弃这次行动了?不可能,他们没收到我的报告?”
罗亦安从对方的话里听出“背叛、出卖、抛弃”的意味,他试探地问:“这项任务你干多久了,不会是自我们分手,你一直在执行这任务吧?”
“我是基顿队的人员”,马立克简单地回答。
基顿队,罗亦安一听这个字眼,马上就明白了这任务的性质。
世人都知道摩萨德威名赫赫,但摩萨德的成名来自于不为人知的基顿队。
基顿队成立之初,是为了追踪纳粹战犯。当纳粹分子被追捕殆尽后,基顿队的任务转向了暗杀绑架,利用其丰富的专业知识刺杀绑架所有对以色列构成威胁的人物。摩萨德对外从不承认基顿队的存在,但世界各国都心知肚明。
看来,对方是利用罗亦安的飞机偷渡,潜入了印度。此后,他便开始了单独行动,以色列方面对此不闻不问,就是想事后撇清。
“身为基顿队人员,你应该有这个觉悟”,罗亦安无奈地安慰说。
“是啊,应该有这个觉悟”,马立克的眼神清亮起来,他目视着罗亦安,说:“我不想知道你是哪个组织的人,但现在看来,你的组织与我们很有交情,我向你求援,你能够帮助我吗?”
“你有多少人?”罗亦安没有明确拒绝。
“当初,我们有三人,但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
马立克犹豫了一下。回答:“这里边境上有个核物质交易点,我的任务是查清这个交易点,便设法铲除。经过一年多的追踪,我损失了所有同伴,终于追踪到了这里。现在已查清,这个交易点在买卖纯度不高的铀物质,我担心他们会用这些放射性物质制成‘脏弹’,进行自杀爆炸。他们人太多。几天前。
我破例寻求支援,并一直守在山路上,等待援兵,或者。等待那位交易者——你来登山,真没有受到什么指示。嗯,或者暗示?”
马立克看来还不死心。罗亦安干脆让对方彻底明白:“三天前,连我自己都不能肯定今天地行动,好吧,山下那座城堡确实没有别人,依我的观察,这城堡至少一年没人住了,据说,现在这城堡属于我了。”
马立克瞪大了眼睛,赞叹道:“你真无知,在我看来,没有比你更勇敢的特工了。嗯哼,我的一个同伴就是在城堡附近被枪杀的。那是座暴露的窝点,那是景烫手的山芋,你竟敢大摇大摆地住进去,我很钦佩你的勇气。”
妮莎?!罗亦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妮莎迟迟未归,是不是监控这座城堡地人动手了?城堡内有一个战力强横地菲舍尔,而邓飞本身也是街头打出来的,经过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加上罗亦安的训练,对付一般人也不成问题。惟有妮莎,正是他们的最薄弱环节。
“菲舍尔,你竟敢在这里暗害我”,罗亦安暗自咬牙。当初菲舍尔很豪爽地进出城堡,看来,他或多或少知道点内情。
仰望着翻滚地雾气,罗亦安一咬牙,权衡出轻重:“我们上山,立刻。”
如果今后,自杀炸弹都用核弹制作,那成了什么世界?不要说为了世界和平,必须先解决掉山上的匪徒,最主要的是:妮莎一旦出事,现在回头也救援不及。而万一真出事,菲舍尔显然指望不上,他为了保护秘族的秘密,巴不得自己动手灭口,怎会伸援手。所以,罗亦安必须寻求外援,而基顿队队员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现在出手帮忙,可以让对方欠个人情,下山后,一旦城堡有事,对方决不会和手,如此,就可将马立克拖下水。
马蹄路在岩石上,清脆的蹄印掩饰不住。浓厚的雾气是走私犯最好的防护,为了防止迷路,你不得不沿着山路走。山路崎岖,为了注意脚下,你顾不得掩饰脚步声。马蹄声远远便惊动了山上的走私犯,他们一路吆喝:“谁?谁在下面?”
山下无人回答。
一阵猛烈的拉枪栓声传来,随即,枪声响起,子弹落在岩石上,带起串串火花。
蹄印仍在前进,茫茫的雾海掩护了走私犯,也让他们的枪失去了准头。雾气对声音的传导有扭曲作用,雾气中,声音传导格外快,也格外没有方向感,那蹄印仿佛充斥着天地,前后左右全都是清脆的蹄印。
山上传来了一片叫喊声,无数个嗓门系乱的询问着哨兵开枪的理由。不一会,枪声平息,马蹄声仍旧执拗的向上走着,豁然之间,雾海的边缘伸出一只马头,随后,一匹克什米尔矮种马窜出了雾海,不慌不忙地向着山顶继续攀登,几名哨兵惊愕的看着这匹马,看着马上驮着的登山设备、帐篷,连声问:“人呢?人呢?”
一群牧民打扮的人应声而至,其中一名为首者,询问哨兵:“刚才开枪,打着人了没有?”
“没有,没听到惨叫声,也没听见尸体滚落的声音。”
那首领突然掏出枪,一枪击中了仍在前进的马头:“快检查一下行李,看看是什么人?”
牧民们一阵忙乱,马上驮的行李被摊在路上。这些设备每样都显得极其精致、昂贵,一名翻拾设备的牧民把玩着野外气炉,回答:“可能是位欧洲游客,这些东西都是欧洲牌子。”
“难道他半路跌下山去了?”首领蹲下身去捡起一只手电筒,玩弄着。
“是啊,东西都在这,那个倒霉蛋一定是迷了路,或者失脚跌下山去。”
山风凛冽,雾气被山风一缕缕的撕下,向周围飘散。这几天,克什米尔没有下雨,本该或隐或显的蓝宝石矿区现在尽是这些如丝如缕的雾气。这些雾丝生成的很快,消散也在转眼间。
突然,两声尖厉的惨叫惊醒了围拢着的“牧民”。两名哨兵跌倒在地上,奋力的挣扎,后心处正插着两把从雾海中飞出的黑色匕首。
“敌袭!”那首领跳了起来,才说完这句话,脑门上突然多了一个洞,一颗自雾海中飞出的子弹击中了他的印堂穴。随即,连续不断的枪声急促的响了起来。地面上围拢的人纷纷被打倒在地,接着,两条人影窜出雾海,扑向那群人。其中那落后的身影边跑边埋怨:“你怎么就开枪了呢?万一,他们引爆了脏弹……”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时候就要以快打快。”一马当先奔跑的罗亦安俯身抄起牧民们遗落的两支ak-47,用膝盖一蹭,蹭开了枪栓,抬手就打。一路奔跑着,一路长短点射着所有晃动物体。
马立克俯身捡枪,地上那堆尸体的枪痕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有一颗子弹钻入对方的臀部,但却在头顶有个弹孔。从尸体的痕迹看,对方当时采用蹲姿,屁股对着罗亦安。这一枪打在对方的臀部,但子弹却穿过整个身体,从脑顶爆出。
马立克吃了一惊,连忙翻捡着其余尸体。另一具尸体,子弹从肩膀打入,穿透肩膀钻入太阳穴中,也在脑顶开了个洞,依据枪痕看,这个人当时侧对着罗亦安,但罗亦安这一枪仍然穿越对方身体击中他的头部。
“枪枪爆头?”马立克挨个检查着尸体,果然,不管对方采取什么姿势,不管对方脑袋前有什么遮挡物,罗亦安枪枪穿透各种阻碍,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刻,令对方枪枪爆头。
远处传来轰的一声爆炸,接着,追击炮声,手榴弹声响成一片,盖过了ak-47的咆哮,马立克墩墩脚,嘟囔一声:“上帝,这怪物竟要单挑整支军队,他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随即,他压低了身子,提枪向爆炸处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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