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邮件发出之后,王建每天都要在百度关键字中搜索最新消息,搜着关键字是“王兴树落马”或“王兴树双规”。
期间王翡果然给王建打来电话,称让王建马上回厂子,厂子要把剩下的工资给他结清。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当王建当真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还是愤怒的险些咬破自己的嘴唇:没想到王翡你果然这么不是东西,不把我搞废了,看来你是不甘心了,好,我倒要看看,咱俩最后谁把谁给搞废掉!
王建虽然怒不可遏,但在电话中却并不表露出分毫,只说自己没时间,工资的事以后再说。
他是怕把王翡刺激的狠了,当真不管不顾满秦河找他。
数天之后,当王建再次在百度中输入“王兴树”关键字时,期盼已久的结果终于出现了。
网页的前十条,有八条都在说着同一件事:前秦河市长王兴树落马。
“没想到还真的办成了!”王建兴奋不已地开始浏览网页,脑子里满是小小打工仔扳倒前市长的成就感。
这时他就没心思琢磨,他的举报信到底起了多大作用,甚至有没有起作用的问题了。
其中一条新闻引起了王建的注意,新闻标题:内幕消息,王兴树落马竟然源自一个小小的黄花梨笔筒。
王建点开这条新闻,上面援引消息人士的话说,王兴树的落马,其导火索竟然是一个普通的黄花梨笔筒。并称,调查人员从王兴树家中搜出价值5000多万元的各种古董字画。据悉,这些古董竟然全都是秦汉飞龙集团姜山一人所贿,除古玩字画外,往常贪官家里常见的巨额现金却没有出现。
看完新闻,王建轻舒了一口气,多日来的紧张情绪终于有所缓解,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王建收拾东西,搬回了自己长租的家里,想着这件事情应该就算过去了,王翡此时应该是自顾不暇了,恐怕顾忌不到他了。
又过了两天,余巧再次打来电话。
“王建,厂子要黄了,明天把工人的工资开清,我看了,工资表上有你的名字。”
“工资表上有我的名字?”王建很意外,“王翡怎么想的,真要把我的钱也给了?”
“工资表都是提前半个月就做出来的,那时候你还在厂子上班呢。”余巧说道,“王总父亲被抓了,他好几天没在厂子露出了,现在厂子里的事都是刘姐在打理,我就通知你一声,来不来随你。”
“还是算了,就三千多块钱,没必要去找不自在,不过还是谢谢你了。”
“行,那个,听说王总父亲被抓,是因为一个黄花梨笔筒,不会就是你从王总这里拿走那个吧?”余巧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笔筒我第二天就卖了,剩下的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王建说道。
电话里余巧噗嗤一笑,说道:“谁也没说王总父亲是你告落马的,你解释个啥,行了,我挂了。”
挂了电话,王建陷入了沉思,打心眼里他是想回厂子看看的,想想前十多天他被王翡逼得有家不敢住的情形,现在好不容易让王翡付出代价了,如果他不能亲眼看看,心里总觉得是个遗憾。
可理智上来说,王建知道自己应该见好就收,到人家的地盘上去嘚瑟,并非明智之举。
过了一会,王建突然想起,他辞职的太突然,当天忘了把自己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别的也就算了,更衣室可是还有他一身衣服呢,听说衣服可不能随便乱扔,不吉利。
总算找到了一个说服自己回厂子看看的理由。
王建最终决定,厂子还是要回的,剩下的工资给不给开无所谓,但衣服一定要拿回来。
第二天上午,王建早早的来到玻璃厂,工友们一看到王建,便全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热闹非凡。
“王建你可要请客啊,大伙可是都知道了,你小子一个笔筒卖了三十万,占的还是王翡的便宜,爽!真有你的,不请客可说不过去啊。”说话的是王建小组的班长,三十多岁,是厂子里最老的一批员工。
“行,改天我请大家吃自助餐,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许缺席啊。”王建大方说道。
“好,你小子够意思,大伙都去,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你。”有人说道。
“王建你说实话,王翡他爹被抓,是不是你举报的?我看新闻了,他爹倒霉,就是因为一个笔筒,肯定是你举报的,是不是?”说话的是厂长里胖张姐,平时为人最爱八卦,嘴上没个把门的。
王建赶忙答道:“刘姐你真瞧得起我,我能搞倒市长?再说了,我和王总无仇无怨的,我为什么要搞他。”
“以前无仇无怨不假,可你把笔筒卖了大钱后,可不就有仇有怨了?你走后王总可是给我们大伙开了不少次的会,会上没少骂你,我们还听说,王总打算找道上的人收拾你来着,大伙没少为你担心。”四十多岁的李哥说道。
听了这话,王建脸上的笑容一僵,想到:“厂子里的都知道王总要搞我,可给我打电话的,就只有一个余巧。”
不快的表情一闪即逝,大伙都没能看出端倪,王建收拾心情,知道不能对工友要求太高,人一辈子,能交到一个两个真心朋友就是幸事,再多,就是奢望了。
等到上午十点多,办公室还是没有动静,大伙都有些不耐烦了,又过了一会,会计刘姐从办公室出来,大伙赶紧围上去,可刘姐和出纳小刘却直接上车走了。
有人喊了一句什么时候发工资之类的,刘姐远远的回答说,这就去银行取钱,上午一定能把大伙的工资开清。
王建没有跟上去,因而刘姐没有看到他。
上午十一点左右,终于开始发工资了,王建挤在人群的中央,大伙都挤在一起,刘姐仍然没有留意到王建。
等王建前面的人领完工资走了,轮到王建的时候,刘姐终于看到王建了,只见她当即就蒙了,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王建不说话。
王建笑了笑,把工资表翻过来,找到自己的名字,说道:“刘姐快点啊,后面还不少人等着呢。”
刘姐回过神来,看着王建说:“王总可没说让发你的工资啊。”
王建瞥了刘姐一眼,说道:“那王总有没有说不让发我的工资啊?”
刘姐摇了摇头,说:“那倒也没有。”
王建拿着笔作势要签字,笔尖落在工资表上他名字的前面,却并不动笔,而是抬眼看了刘姐一眼:“一共是三千两百一十五块。”
刘姐看了看王建,犹豫片刻,对出纳点了点头,出纳开始数钱。
正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工资领了?行,走吧。”
是王翡的声音。
显然王翡来了,这是他在门外碰上领完工资就要回家的工人了。
片刻之后,王翡果然进了财务室。
他一眼就看见柜台前的王建,脸上刷的黑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这话是他对着王建说的。
王建暗呼一声倒霉,想到,如果自己当时往前挤挤,那现在应该领完钱回家了,都怪当时他不好意思和工友争,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的巧,刚好到他的时候,王翡来了。
“领工资啊,我这不是还有三千多工资没有领呢吗。”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工资表,说道,“你看,这工资表上写的可是清清楚楚,王建,3215元。”
“我不管工资表,别人的工资有,你的没有。”王翡阴沉着脸说道,他指着会计刘姐,说道,“你先发其他人的,王建的不许给。”
说完,王翡转身就要往外走。
王建火气当即就上来了,来的时候虽然做好了不要这些工资的打算,可此时王翡如此干净利地说不给,还是令王建怒不可遏。
他向着往外走的王翡喊道:“怎么,王总这是又没钱了?这次准备用什么抵偿工资呢?还是让我在你办公室里随便挑吗?”
听了这话,王翡转身又回来了,他走的极快,脸上尽是凶狠,看样子就像是要动手打王建是的。
“怎么,王总还想和我动手?真是吓死我了!”王建寸步不让,反而上前几步,接着说道,“上次就听人说王总要找道上的人打我,不但要把卖笔筒的三十万抢回去,还要把我扔监狱里去,可真是吓死我了。”
顿了顿,王建接着说:“我一想,我这是得罪大人物了,在秦河混不下去了,说不定还要把命搭上啊,我一害怕,转身就到古董店把笔筒赎出来了,赎出来后又不敢给你送来,怕你找人收拾我啊!这不,一害怕,我就给专案组的人邮寄过去了,王总你还不知道吧,笔筒上可是有你宝贝儿子的刻字呢,‘姜山叔叔赠’,王总你应该也看过这些字吧。”
“对了,姜山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王建作出思考的样子,不等王翡有任何反应,他便冷笑一声,突然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姜山,可不就是承建秦河大桥的那个地产商老总吗!”
作为当事人之一,王翡当然知道他父亲的落马与那个黄花梨笔筒有关,但他却不觉得王建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他能想到的,最多也就是黄花梨笔筒被王建卖出后,引起了他父亲官场上仇家的注意,这才有最近的一系列的倒霉事。
可没想到,现在王建竟然直接承认,说之所以他的父亲落马,就是因为王建举报了的结果。
王建这话半真半假,因此王翡一听就信了七八分,心里的怒气是再也压抑不住,竟然挥拳就往王建的脸上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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