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催花雨,风送海云来。此时正值惊蛰前,从忆阳到琼州的路上,斜风细雨,桃华鹂鸣。若无生死要事压身,重重疑忌积怀,这一路身心该有多愉悦超然。
忆阳到琼州三千余里,好在大哥一路安排了驿马,日夜换马疾行,第七日便达邕州。邕州到琼州一海之隔,每月逢三六九日辰时有船渡海。宇儿抵邕二月初三午时,只好休整几日,顺便等等看一路上跟着她的两条“尾巴”何时现身。
说起这两条“尾巴”,还不是从一处长出来的。
为了赶路,这七天宇儿几乎都是风餐露宿,本来应是连日劳苦,可苦中有幸的是每每想打个盹儿,转身就会找到软草垛,每每饥肠辘辘,百步之内就会发现鱼禽果蔬;一遇雨路上就有巨型芭蕉叶,一口渴路边就有搭棚小茶摊。
最离谱的就是这些小茶摊。时值冬末,风雨裹霜,露重宵寒,好在一路向南,寒气愈薄,晴日清风,虽感舒适,却离炎热十万八千里。可就是这样的时节,就在这些看似普通的小茶摊,竟然都有冰镇橄榄汁。要知道集权贵富甲云云的都城,有自家冰窖的也不过百户,橄榄汁显然也不是日常饮品。深知她喜好,还了解她无论四季都贪凉饮,一路备货,除了几个哥哥姐姐还能有谁?大哥沉稳,二姐在都城,五哥在帮四哥炼“龙吟”,二月初二之前两人绝对不会离开悠林,六姐善奇门六壬,体力轻功却远不及这一路快马,这条尾巴就只能是三哥了。乐正亭,从小就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不管悠林里或是江湖中,想到他在,心里总是会有暖意涌出。
另一条就来意不善了,虽然不确定一定就是跟着自己的,但去琼州的路上每经过一个村、市、街、坊,宇儿都查觉有一双双鹰一样的眼睛在盯着她,或许也不只是她,但绝非寻常。她在邕州所住客栈,就有这样一只“鹰眼”,坐在大堂最普通但却是视线范围最广的那张桌子,打量着进出的每一个人,长相身材穿着神情,都是让人过目就忘绝不会多看第二眼的人,宇儿牢记师傅的话:“遇到这样专业的盯梢,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观人之举、尾人之迹,读人之心是他们必备的技能,所以切记在他们面前,你的唇语、眼神、手势、招术都要慎之又慎。”
确定有盯梢的高手,宇儿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何况就算她是蝉,螳螂背后不是还有只黄雀吗?以三哥的聪慧和轻功,捉几只“螳螂“岂不易如反掌?确定三哥在身边,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甚至还会冒出摆点烂摊子看他收拾的腹黑想法。想起三年前在悠林,那日也是她的生辰,三哥大清早第一个敲开她的门。
“宇儿,生辰吉安!”边说边伸出一只拳头。
宇儿怀疑地抿嘴一笑,双手往身后一背,一副不上当地姿态说道:“谢谢三哥,心意收到了!这次又是树蛙还是山虎还是幼蝠呢?”
“十五及笄,三哥不会再把你当小孩子逗了。这次是大礼,无价之宝,举世无双,千载难逢,万般得益,你可想好了?”
“如此?便收下了!”宇儿灿然一笑,将手掌放在三哥握紧的拳头下,乐正亭手掌一张,宇儿纤白的掌心出现一个铜币大小的木牌,上面用阴文刻着一个“亭”字,“这?”宇儿好奇地笑望着乐正亭。
“就是三哥我啊!”乐正亭用手上的扇子轻敲了一下宇儿的头,宠溺地说到:“收下了就给我好生保管,九州四海,仅此一块,有了它,天上地下你三哥随叫随到!快把宝贝藏好出来吃面了,我看到老四昨晚就杀了三只老母鸡交给二姐炖上了,二姐还加了一堆山珍参茸,还真是偏心,我生辰的时候二姐就只往鸡汤里丢了几根山药,唉……”随着乐正亭愈行愈远的自言自语,宇儿两颊微红地握紧了掌中的木牌。虽然懵懂之岁,也有清明之心,悠林儿女,爱恨无需羞腆隐藏,义正于心,自随心行。
邕州是连接西南内陆与东南沿海的重要城镇,四季无冬,终年湿暖,处处花繁叶茂,草长莺飞,所谓”家家榕树青不凋,桃李乱开野花满”。也许正是这样四季生机的气候,使得这里的人整日热情洋溢,精力充沛,能歌善舞,乐风鼎盛。特别是两年一度的“长琴会”,便是芸集四海顶尖乐师的一大盛事。除了各方乐师,还有斫琴师,伴乐的舞姬、嗜乐的权贵……
相传长琴乃火神祝融之长子,是处榣山,始作乐风。太子长琴精于乐道,能使五色鸟舞于庭中,故民间奉为“乐神”,“长琴会”也由此而来。两年一度的“长琴会”按惯例始于当年惊蛰,寓意“万物发声”,为期三日,抉出“琴君”,授之“八音奁”。
两日后的二月初五,便是惊蛰,也是两年一度的“长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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