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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周郎(三国)
李睦摸了摸毛茸茸的头发,轻轻一笑:“阿绍,调兵有将军,军粮有长史,你是六郡之主,就该做六郡之主该做的事。”
小家伙抬起头,似懂非懂地眨眨眼。
&万兵马每日驻留在外耗粮约百斛,那三十万就是千斛,三千就是十斛,谁要是告诉你一万五千兵马需要百斛,那就是欺瞒于你。不管是一百斛,还是一百一十斛,都是欺瞒于你。”
周瑜抬眼看着毫无形象蹲在孙绍面前扳着手指算数的女子,目光粲然。
原只知她擅算,从下邳到寻阳,城中存粮收粮,税粮军粮,她都能算得清清楚楚。初到下邳时,不是没遇到过有人欺她年少,或暗自盗粮,或谎报虚数,但皆被她一眼识穿。久而久之,论数便再无人敢在她面前欺瞒蒙混。但他还是头一次听到她竟是这般算法。
以三万兵马耗粮为准,等幅添减,若相差大了自然就是有问题,而若当事之人存心欺瞒,自当是会心虚,以算术查人心,再以人心遴选出需要重新算过的情况,如此一来,只要建立了一定的精确性,威仪自立,也自然令人心生敬畏。
既是算术之法,何尝又不是暗合兵家攻心之术?
想到之前算计豪门士族献酒时的情形,不禁唇角扬得更高——无论为官为妇,她都算得高明!
孙绍抿着唇也跟着认认真真扳手指:“那我就以百斛为数,一月为期,先留三千斛粮草备战!”
百斛之数,是将民夫的消耗也计算在内,而军队不到目的地,民夫运送粮草的路程短,自然也就消耗不了百斛粮草,七天和半个月放在一起就按照半个月算,来半个月去半个月,就是一整个月,有这三千斛粮草打底,至少就能发兵,至于这仗要打多久,再追加多少粮草,那就要领兵之将与掌粮之吏一同商议,再重新送报,另请孙绍定夺之事了。
但这三千之数他能说清条理,论明缘由地定下来,这些官吏就不敢小看了这个娃娃主公。
看着李睦一下一下把孙绍的额发揉乱,一边又眯着眼睛算计的模样,周瑜也不禁伸手在小家伙的头上揉了一把——手感,确实不错。
对于出兵的安排,与以程普为首的武将沟通,自然是交由周瑜去做。
说一说壮志成就,军功威武,说一说袁术欺人,毕竟当初以传国玉玺换回孙氏旧部之事这些老将都心知肚明,再说孙策之死与左慈的关系,左慈与曹操的关系。武将本就不畏战,自是一片群情激昂。
而李睦与以张昭为首的文臣一番对答就远没有那么容易了。
张昭性格持重,又是孙策亲自请出山的名士。原本孙策每战躬亲的时候他也不赞同地强拦过,再加上顾雍沉着张脸话虽不多,却句句皆指江东需休养生息,不能再战。就连太史慈和周瑜在军营的那一场比斗都被他们用来当做内部不稳,需要安定的实例来说。再到后来,同来的另一人甚至连吴之勾践,需卧薪尝胆的话都说了出来。
李睦直接拍案翻脸——别的文绉绉的话她听得一知半解,但勾践还是知道的。这岂不是等于在说吴属亡国?
那人此言一出,也自知失言,见李睦拍案而起,连忙拜伏于地,连连道罪,却还是一口咬定此时不宜开战。
李睦恨得直咬牙,最后冷笑一声,也不理趴在地上的那个她连名字都一时忘了的人,直接向顾雍和张昭拱手。
&问顾公现官居何位?”
不料她突有此问,顾雍再沉着也是一愣,端了手肃然答道:“月前随诏,令雍领会稽郡丞。”
&郡丞。”李睦朝他再拱一拱手,转而又问张昭,“若我没记错,张公是为长史罢?”
这二人的官职乡所,周瑜早就写给她看过,她自然也记得清楚。不等张昭点头,李睦转身又牵起孙绍问:“那我们阿绍是民还是官呀?”
孙绍仰头冲她一笑,声音清亮:“我要与父亲一样,领军打仗,威震天下!”
李睦看着他眼底温和,再转过头去看顾雍和张昭时却笑意冷冽:“阿绍为我兄独子,能得两位高贤不弃,佐而为主,实在有幸。但两位为官,阿绍却为民,民见官而拜,民以官命从,岂不是从今往后,要阿绍见了两位行大礼参拜?”
&下百姓,只要有裹腹之粮,遮雨之瓦,管这万里河山姓刘姓曹?天下官员,只要有俸禄可领,得施展一腔抱负,用尽一生所学,又有几人能做到不食周粟?江东六郡为天下一隅,自也如此。”
&公子!”听到李睦问孙绍的时候,张昭已然猜到她要说什么,却想不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番诛心之言,一时之间拂袖而起,面色沉沉,语气极重,“请慎言!”
李睦摆摆手,轻然一笑:“我并非是怀疑两位忠义,张公应我兄之请为江东劳心尽力,权甚感念之,不敢有半分不敬。但我要说之言想来张公也清楚了,阿绍年幼,无官职在身,我等可尊他为主,但比起曹操挟令天子,刘备有皇叔之名,他该当如何统领江东英杰,又该如何令人心向归,而不是投曹投刘而去?”
&术僭号,人共诛之。若我江东能剿寿春而立首功,进则可就此向朝廷讨封,令阿绍名正言顺坐实这江东上位,退则能踞扬州之治所,尽得寿春之钱粮以做军用,还能与曹操再谈一谈我兄之官爵是否该由阿绍承继。”
张昭没想到她竟能从这个角度出发,极有官民之分的人臣之伦,又涉及孙绍,他能反对李睦出兵,却不能反对李睦用军威为孙绍谋取威望!
如若不然,六岁的主公还能有他们辅佐,白身无职的主公,又如何号令六郡?就算是六郡的上计簿,孙绍也递不到汉帝面前,只要曹操令派一人为吴郡太守,这郡府他也要立刻腾出来!
父死子继,本是寻常,故而当周瑜提出由孙绍继承孙策之位时,他们虽然也觉得六岁的孩童威望不足,但却没想到,这还远不是威望不足不能服众的问题。
一时之间,他甚至生出了亲去许都,为孙绍请封的念头来。
哪知这个提议刚说出半句,就被李睦立刻驳回:“曹操挟令天子,本就忌讳我兄善战,若换张公为曹操,是会给阿绍名正言顺子承父业的机会,还是趁着征伐刘备,顺势渡江杀过广陵,逼我江东临阵自乱呢?”
见张昭和顾雍脸色连变,李睦知道终于算是说动了这两个思治不思军的书生顽固,心头一松,再加最后一把火,一指方才那失言之人:“两位固有忠义之心,奈何却有人心中早念江东将亡,权欲辅我主于世,令天下人皆知我兄后继有人,还望两位成全。”
唱念做打,声情并茂,最后再加深深一揖,李睦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自己这番忠义感动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个道理李睦已经说到了极致。
张昭长叹一声,孙策功业未成时曾数度上门拜访于他,当时他给出的提议就是避开中原争夺之地,取江东为先,多招募兵马,伺中原之乱,再以勤王之名发兵,则功业可成矣。如今袁术僭号,未尝不能算昔日他言及的乱世契机。那李睦此时进兵,虽说是需倾尽江东之力的一战,一旦战事不利,极有可能引发人心哗变……但就李睦方才所眼细想来,若是此时不出兵,江东的人心就一定能稳住么?
一个是全力一搏,一个则是温水慢熬……
&权公子放心一战,有老夫在吴郡一日,便保城中人心不失!”年将半百的长史深深施礼,言辞铿锵,亦有战将领军令时的慷慨豪迈之气。
出兵那日春暖风和,周瑜和李睦领一万五千兵马浩浩荡荡向徐州进发,一路上周瑜军中的兵马分化整为零,分两千人为一队,前后各五队急行军赶往丹徒江口,渡江北上,过广陵,再从淮水直奔寿春城下。而与此同时,每走一批人马,李睦的军营中就多添两千人的灶头,若以烟火灶数估算,以维持一万五千人马总量不变。
周瑜照例还是亲自带第一批人马最先出行,临行时又与太史慈打了一架,只不过这回两人各自控马执枪,枪影如林,白袍飞扬,战马纵横,端的都是一派大将风范,又引得军中一阵欢呼喝彩。
打完了,建威将军整了整披挂战袍,扶正了兜鍪护铠,威风凛凛……等李睦为他送行。
偏李睦直接就跟着太史慈进了军帐。
军令如山,大军出发的时间不得延误。周瑜等了一会儿,只能无奈引兵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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