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前世虽然是公务员,可惜属于那种人见人不爱的那种靠边站,除了有限的几次跟着单位聚餐才进过几次高档酒店,其他时间只有进路边苍蝇店吃地沟油的命,所以一直是属于那种见了高档酒店就是满腹不平衡的那种酸人。
他以前对高档酒店的腹诽就是,朱门酒肉臭,贪官奸商们挥霍的肮脏地方,但骂归骂,有一点他是连自己内心都不敢否认的,如果给他一个进高档酒店消费的机会,所有的酸水和腹诽都会丢到脑后,剩下的只有骄傲。
现在这处广宁门大街上最豪华的的酒店,已经是属于自己的私产了,这尼玛简直就是想起来都让人兴奋的事,再摸摸自己口袋里的一千三百两会票,骄傲地昂起头,大踏步往酒楼大门走去。
可是他忘了,他现在的身体只有十六岁,再加上因为今天要回宫继续做他的小太监,哪里敢衣着光鲜地进内廷呢?因此让王总管只给他拿了一身普通的棉布长衫,整个人看上去也就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模样。
走到大门口时,两个小二一伸手拦住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这位小哥,这里是大爷们喝酒的场所,要吃馒头米饭什么的,那边去。”
说着话,一个小二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饭馆,另一个小二跟轰苍蝇一般冲他挥挥手:“别挡门,快点闪开。”
说完脸色奇迹一般挂上惊喜的笑容,飞也似跑过小宝身边,搀着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大中年人笑道:“哎哟哇,今儿那阵发财的大风把刘老爷吹来了,来来来,您里面请,二楼雅座给您留着呢。”
小宝愣住了,彻底愣住了,这个自尊心啊,那是彻底的受到伤害,尼玛这不科学啊,老子现在都已经是有钱人了,这酒店也是老子的产业,为嘛跟轰苍蝇一样轰老子滚蛋呢。
扶着肥头大耳的刘老爷过来的小二,见小宝还在门口堵着发呆,怒道:“我说,你这个傻小子,还不快些让开,没见到刘老爷过来了嘛?快些闪一边,要不是看你像个读书人,老子的拳头早就过来了。”
说话间,伸手就把小宝往一边推,小宝大怒,啪地一下打开小二伸过来的手:“放肆,猴崽子,你敢挨到本少爷一下,本少爷就切了你的蹄子下酒。”
小宝这话讲的有底气,他是这酒楼的老板啊,他现在有钱了啊,再退一步讲,他还是八品官职的东厂番子呢,在明代,东厂那是所有官民的噩梦,他摸摸怀里的东厂腰牌,寻思着要不要亮出来抖抖威风。
他这一下,把那小二彻底惹火了,骂骂咧咧就要过来动手,另一个小二见此情形也不甘落后,跟着上来就要拧住他双臂。
一旁的刘老爷也被这情形闹得一愣,眨眨小眼睛,抬手制止了两个怒气冲冲的小二,疑惑地问小宝道:“敢问这位小哥?是哪家府上的少爷啊?”
到底是有身份的老爷,见识与常人要高上一等,知道这京城里藏龙卧虎,随便钻出来的小破孩说不定就是哪家官宦人家的公子哥,有些公子爷脾气那是相当的古怪,就喜欢扮成穷人出来逗乐子。
小宝自傲地一笑,手在怀里放下那块东厂腰牌,将那叠会票抽出来,啪啪地打在自己手掌心里,问那两个小二:“不长眼的东西,看见没?认识吗?这是什么?瞎了你的狗眼,少爷要来喝酒是给你们面子,敢拦着少爷不让进去,活腻味了啊?”
刘老爷偷眼一瞧,最上面的会票赫然竟是一张一千两的票子,吓得心里一哆嗦,这一千两在当时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来的,就是他自己做了几十年生意的家当,也不敢贸然拿着一千两的会票出来嘚瑟,这万一要是丢了或被抢了,那可就玩大了。
这一下,他更加确定这是个出来耍人开心的官宦子弟了,而且,家里绝对不是小官。
要知道那个年代打朱洪武老爷子开始就对官员抠门的很,正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也就纹银四十五两,虽说杀头剥皮都挡不住官员贪腐,可家中一个少年就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千多两纹银出来挥霍的,绝对不是寻常官员家里能做出来的事。
所以,这位少爷家中不但是大官,而且极有可能还是勋贵,只有那些王孙公子才敢这么当街斗富,盛气凌人。
想到此处,刘老爷不愧是做生意做成精的老油条,哪里肯放过这个结交权贵的大好时机,赶忙缩回大腹便便的肚子,麻利地冲小宝弯腰做了个揖。
“这位公子爷,这位公子爷,下人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莫要动怒,来来来,在下也算是本店老客了,您赏个脸,让在下来替他们陪个不是,今儿您兴致高,在下在里面摆上一桌上等酒席,请您消消气,您看如何?”
转过脸他又冲两个发呆的店小二吼道:“你们两个东西有眼不识泰山,敢跟公子爷撒野,还不快快闪开,请公子爷上楼,你,快去三楼开一个大雅间,本老爷要陪公子爷好好喝一杯。”
这下轮到小宝发呆了,这胖子简直就是人精儿啊,怎么就这么认准老子是什么公子爷,要上杆子来巴结老子了呢?
不过他也不去点破,冒充公子爷就冒充吧,反正是你龟儿上杆子要来请老子的,不吃白不吃,吃了再说。
两个挨了骂的小二反应也快,刷地一下换上一副笑脸,跟没事人一般高喝一声:“三楼富贵牡丹贵客两位,刘老爷与公子爷楼上请……”
二楼一个声音随即唱歌一般接上来,悠扬地吆喝道:“三楼富贵牡丹贵客两位,刘老爷与公子爷楼上请……”
紧接着就是三楼的声音,又是重复地唱了一遍。
三道声音一道比一道悠扬,摆足了大酒店接待贵宾的场面。
小宝心里赞叹一声,看来老子的这家酒店除了有点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之外,档次还是不错嘛,不过门口出了这档子事,现在贸然进去亮明身份反而显得老子格局不够了,干脆且慢亮身份,先进去好好侦查一下情况就当微服私访了。
进去以后,一楼是大厅,人声嘈杂,看上去虽然菜品丰富,但喝酒的人个个都显得五大三粗,显然不是什么高贵的人群了。
二楼是一个个屏风隔开的雅座,虽然也能听到些行酒令的声音,但仔细一听,竟然连酒令都是诗词歌赋,看上去应该是一些有身份的读书人聚集的场所了。
往三楼上去的楼梯都已经铺上了厚厚的红地毯,踩在上面软软的,等到了楼上,整个楼层都是一间间包房,过道里的纯毛地毯跟踩在云端一般,一丝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整个楼层静悄悄的,偶尔也能听到一些悠悠扬扬的丝竹之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楼梯口早有一个笑嘻嘻的中年人迎上来,麻利地躬身行了个礼:“刘老爷,公子爷,您二位大驾光临,小店不胜荣幸,这边请,富贵牡丹给您二位准备好了。”
小宝明白,这里就相当于酒楼的贵宾楼层了,能上到这里的人恐怕非富即贵,一般人恐怕根本没资格上来。
刘老爷斜着小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小宝的反应,见小宝面色波澜不惊,习以为常,一点拘谨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皱着眉头四处打量,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他不由得心里一惊,看来这位公子爷果真是哪家的王孙公子,这宏发酒楼已经是西城最高档的酒楼,虽然整体品位还比不上北城那些豪门勋贵们常光顾的顶级酒楼那么气派,但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连他自己要不是还有个世袭的兵部六品云骑尉身份在这儿,这三层恐怕也是难以上得来的。
可惜自己老爹死得早,早年也没有给自己铺好路子,导致自己虽然挂着六品云骑尉的官身,却只能乖乖地在家吃闲饭,难以谋到实缺。虽然自己总算在生意场上还有些机谋,这些年赚了些家产,但商贾毕竟只是商贾,哪有官身来的风光呢?
今天幸亏自己多了一个心眼儿,认出这位少爷定是哪家勋贵府上的公子,要是能把他巴结好了,再顺着杆子往深里结交,总有一日能派上用场,如果能跟这些贵人攀上关系,何愁将来谋不上一个实缺官身呢?
想到这里,他的肥腰弯的更下了,笑的更谄媚了,挤到小宝侧面,将前面引路的二掌柜挤开,亲自为小宝引路开道。
他哪里知道,小宝来自六百年后的时代,这里的装修档次再高,跟后世的五星级酒店一比,也就算是个渣渣了。
小宝只是早已把这当成自己的产业,四下打量这些装修装饰,心里不停在挑毛病,想着如何整改:“这墙面色调不好,要是装饰些大理石就有品位多了;这地毯大红颜色显得土气了些,要是换成猩红的,中间配上些西域风情图案……”
那二掌柜见刘老爷对小宝如此谄媚,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这胖子虽然目前只是一个生意人,但毕竟是世袭六品云骑尉,老爹可是正儿八经的定国将军。
到胖子这一代虽然没了爵位,但毕竟是有底气的府上出身,平日里傲气得很,见了一般人眼皮都不带抬的,今日竟然对这年轻人如此卑躬屈膝,莫非这是哪家勋贵公子私服出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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