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世上都言黄连苦,殊知痴情更甚之。
叶芷看着温颜离去的背影,轻轻的将桌上的那个小瓷瓶放在手中,稍稍犹豫片刻,张口叫住了温颜。
温颜收回了还未来得及跨出的脚步,转眸盯着叶芷来看,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形状,“教主还有何事?”
叶芷走上前,淡淡道,“带我去见云衣。”
对于叶芷的这个决定,温颜似乎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意外,只是看着叶芷手中的那个瓷瓶,道,“决定了?”
叶芷点头,“决定了,最后一面!”
温颜一双眸子颤了颤,不敢再与叶芷对视,“这种药药力虽好,但对身体有很大的副作用,以云衣的体质,你今晚去,明日恐怕他就要昏迷一整天,你也是,这点还请教主注意。”
叶芷眉心微皱,看着手中的药水似乎又有些犹豫了。
&心吧。”温颜道,“因为这种药到了云衣面前,他就会认为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明日精力不济,自然要好好休息,除此之外,也就是精神恍惚几日,其余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叶芷抿了抿唇,将那个小瓷瓶放在衣袖中,转身往江蓠睡着的那个房间走去。
温颜拦在叶芷身边,道,“教主做什么去?”
叶芷头也不回,“没有阿蓠,恐怕到了明日早上,我才能到皇城。”
&主不用担心。”温颜轻轻一笑,原本就算得上花容月貌的脸上更是华光一片,“教主是不相信我也会轻功么?”
叶芷没有答话,只是道,“至少要和阿蓠说一声,免得他明日担心。”
温颜轻嗤一声,没有等叶芷同意,伸手一抱,将叶芷整个抱在了怀中,,那张放大了的脸是更加的倾国倾城,“不用了。”
说着,温颜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叶芷只觉得耳边突然掠过一阵小风,有听见两声鸟叫,借着白雪的反射之光再看,眼前多了一只看不清楚颜色的鸟儿,此刻正在叽叽喳喳的叫着。
这只鸟儿叶芷认识,是江蓠养的五只鸟其中的一个,不知此刻为什么听了温颜的话。
温颜轻轻的抬了抬了下巴,对着那只鸟儿做了几个口型,最后轻轻说了声,>
那鸟儿又叫了两声,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
这一过程叶芷看得仔细,“你竟然也会鸟语?”
温颜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奇怪的,我师父辜梵可是这其中高手,我这在他身边,也只算得上班门弄斧。”
鬼谷谷主辜梵也会鸟语,叶芷轻轻一笑,自嘲道,“那我身边还真的是卧虎藏龙,现在也只有我是什么都不会。”
温颜看着叶芷,忽而淡淡一笑,语气中有半分的不明了,“教主说笑了,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做,还是会有很多人为你倾倒,而现在……”说着,温颜长睫一动,轻轻的扫了下叶芷的小腹,“现在你肚子里的这个,恐怕比什么都金贵。”
叶芷的手交叠在小腹处,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温颜抱着叶芷,耳畔的风簌簌而过,将他没有完全束起的长发扬起几缕,贴着叶芷的耳边扫过,带着一种特殊的药味。
叶芷伏在温颜肩膀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张口问他道,“你受伤了?”
温颜似乎不怎么在意,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受了一点小伤,无碍。”
叶芷抬眸,盯着温颜看了好一会儿,“这不是小伤吧?”
周围的风越来越大,温颜从树梢越过之时,衣裾扫下许多细小的雪沫,惊起了几只飞鸟,“你现在要管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应该想想,待你见了云衣之后,该如何对他说。”
雪沫不小心滑落在脖子里,泛起一阵凉意,叶芷用衣袖挡了挡,一颗心却是像是被什么扬起了一道涟漪,不轻不重,却又正好泛滥,“我会用你给我的那种药,他不会知道我来了。”
温颜很满意叶芷的这个答案,“云衣今天来了花幸教,他和君弋交手之时你站在高处也该看得清楚,你若是不能让他死心,恐怕这件事会没有个了结,到时更是乱上加乱。”
既然叶芷已经决定,事情无法挽回,那就直接打碎所有的幻想,该回归的,一切都要成为原来的样子。
叶芷唇角咬的很紧,“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是为了云衣好,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做,我也希望你能做好一国国师应该做的事情,为云衣出谋划策。”
&是自然。”温颜说话之间气息不匀,“这是我分内之事,自当做好一切。”
使用轻功时间长了体力不支,再加上温颜身体内有伤,故而两人在碧荷城城门外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踩在在寒冬腊月被冻的有些坚硬的雪地上,抬眸看着结了冰的护城河,又看了看紧闭着的城门,手中握着温颜给的那瓶奇怪的药,心中略略有些犹豫。
稍稍休息之后,温颜的气息微微平复了些,“抱歉,教主,这城墙太高,恐怕我无法抱着你从上面越过了。”
叶芷转身,走到温颜面前,伸手一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温颜的手腕,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脉象之上。
温颜一愣,忙缩回了手。
叶芷的身子僵在远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模样。
温颜散漫一笑,“教主今日怎会如此主动?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呢。”
叶芷看着温颜,一双秀眉皱的格外的紧,“小颜,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温颜依旧是笑,“这算得了什么,一点小伤而已,有我师父在,调养两天也便好了,有劳教主挂心。”
叶芷上前两步,逼近了温颜的身子,上下打量着,“小颜,你到底怎么了?你若是不说,我该怎么相信你能助云衣?”
温颜脸上的笑又僵硬了几许,一双眸子沉了沉,“教主,你的意思是怕我死了么?”
叶芷唇角微扬,“你若是一直这样任由伤口反复,我也不知你是否能活到春天。”
&主你在说笑吧?”温颜皱眉,下意识的抚了下自己的胸口,道,“真的有那么严重?”
叶芷看温颜如此,心中大概有了些想法,便道,“你师父不是在你的国相府小住?你身上有伤他能看不出来?”
温颜道,“师父已经离开了。”
&么?”叶芷有些讶然,开口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温颜摇头,“师父不喜欢让人待在他身边,所以我对他的行程不了解,只知道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国相府。”
&么说,他去什么地方了你也不知道?”叶芷眉头紧锁,她原本还有一些事情想请教辜梵,可却没有想到辜梵竟然在这个时间离开了。
温颜看着叶芷,道,“你找我师父有什么事情么?或许我也可以代劳。”
看着温颜一本正经的样子,叶芷几乎就要将事情脱口而出,但是又仔细的想想,脑海中冒出了温颜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最后只好摇了摇头,道,“无事,反而是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颜衣袖轻拂,看着不远处的城门,从怀中拿来了一张令牌,随手抛了抛,“我们先过了城门再说吧,现在提起这些事情真糟心。”
就在这样的一个满是白雪的尘世,有两道人影,伴着一地银毯,渐行渐远。
其实,温颜身上的伤并非是一次意外或者是偶然。
自从叶芷那次被辜荷算计之后,温颜心中就存了芥蒂,只是因为之前与辜荷的情谊,不好撕破脸。
而关于辜梵,自从那日之后,原本话就不多的辜梵更是沉默寡言,因为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作为弟子的温颜也无话可说,更无从劝解。
后来辜荷闯入国相府,不知为何两人起了冲突,温颜赶到之时,辜梵已经不见踪影,盛怒之下的辜荷将温颜牵连其中,两人刀剑相向。
温颜对于辜荷对叶芷做的这件事心中存了芥蒂,看辜荷手下不留情面,当下手上也没有留情,后来,就发生了让人措防不及的一幕,辜荷手中的剑刺入了温颜的胸口。
鲜血溅出之刻,辜荷似乎也反应了过来,抽出长剑便离开了。
听了温颜的叙说,叶芷对辜荷的所作所为更加不能理解,“小颜,你是从小都拜在了辜梵门下么?”
温颜撇了撇嘴,很有几分当年那个在槐雪峰拦着叶芷要糖吃的调皮鬼,“至少我认识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鬼谷弟子了。”
叶芷点点头,“这么说来……你对你师父的事情应该知道的很仔细了?”
温颜谨慎的看着叶芷,道,“你想做什么?”
叶芷轻轻一笑,“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有一句想问问,辜梵和辜荷,真的是亲兄妹么?”
温颜一愣,随后又是一笑,“那是自然。”
叶芷表示怀疑,“说他们二人是兄妹我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温颜似乎被人问过这个问题,回答起来也是轻车熟路,“他们二人的确是兄妹,这点毋庸置疑,教主不用多想。”
叶芷轻声一笑,这声音在雪月中格外剔透,“我就是随便问问。”
风雪停,人渐行,明月高悬星幕,冰河落下九重。
这个景,犹如烙印一般,印在了谁的心中,烙在了谁的脑海,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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