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动物的敏觉程度通常都比人要高,四匹拉马车的马大抵是料到我们已经抛弃了马车,天灾当前纷纷扬蹄,奋力地挣脱了缰绳,马蹄毫无章法地奔腾而过,反倒挡去了涂钦折的去路。
那马蹄掠起了不小的动静,使得原本还可以支撑一会儿的大雪块瞬时如重千斤一样落下。而涂钦折躲闪马匹之际,总也逃不过来。
不知是谁抓着我的手,我什么都听不见,他们想拉我走,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大雪掩埋,想也不想就甩开了手,一往无前地冲过去。
轰隆的巨响,就像是圆滚滚的雪球压坏了枝桠而被放大千百倍的声音,震耳欲聋。我拼尽全力朝他奔跑,他回过头来看见我,似很生气地睁大了眼睛。我咧嘴笑笑,松了口气,终于抓住了他的手,继而眼前一片漆黑,周身陡然陷入无穷无尽的寒冷之中,再也没有了知觉..
好冷..
我是被冷醒的,醒来之后周遭一片漆黑,触手都是雪,冷得透骨。
我摸索了一番,发现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冷不防动了动手肘,尖锐的疼痛传来,我倒抽一口冷气,叫道:“涂钦折,涂钦折,你在哪里?”
涂钦折没有回答我。我有些害怕,又有些欣喜。他若是逃出去了,也正好。
可是,刚挪了一个位置,忽而感觉脚似乎踩了什么东西,我顺手一摸,摸到了一只手,心中大骇。顺着手,我抛开上面覆着的雪渍,发现是一个人,顿时心就凉了半截。抱着他又惊又怕地摇晃道:“涂钦折?!你醒醒!你醒醒!”
“呲..你摇得我头晕。”半晌,他终于低低沙哑地道了一句。
我松了口气,将他抱得更紧,贴着他的肩头:“涂钦折..你吓死我了..”
“宋听闲?”他有些怔忪地唤我的名字,我说我在,继而他就很生气,道,“你为什么这么胡来,觉得这下面很好玩?”
我摇头,委屈道:“不是啊,我害怕。”
涂钦折似乎在揉额头,伤神道:“你害怕还不躲远点,是不是情急之下跑错了方向。”
“我不是害怕我自己,我是害怕你有事..”我瘪了瘪嘴,怎么压也压不下喉咙里蓦地涌起来的那股酸涩。
涂钦折沉默了一下,良久笑了一声:“呵,你这么担心我。”他伸手过来,冰凉的指尖抚过我的眼角,颤了颤,“你的眼泪好温暖。”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可能是濒临绝境时,还能泰然处之,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可是,我觉得纵然我全身都冰冷,却还有眼泪可以温暖他,这样也是很好的。漆黑的空间里,他看不清我的脸,我再不想克制什么,扑过去,手托起他的脑袋,手心里他的头发湿湿的,狠狠地用尽我仅剩的力气抱紧了他。
“涂钦折,涂钦折,你要是有事了,我怎么办?怎么样都好,就算是这辈子我和你只能亲近到做父女的程度,我也认了。但是,不能没有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就算是被埋在雪堆里也是好的,起码不要我在外面你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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