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妍在噩梦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2∞3.o≠睁开眼,微弱的灯光下,原来是沛然在收拾东西。
“沛然,你怎么了?”她边‘揉’眼睛边看着弟弟问。这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
“姐,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沛然歉意朝她颔首说,“我睡不着,说以就起来收拾东西。”
沈妍用手撑在‘床’上准备翻身起来,手上的痛让她“嘶嘶”地‘抽’了几口气。她的手在昨天被郑护士长看到之后,强行拉着去消毒,护士长说不用缠纱布了。此刻她看着红嫩嫩的手掌,不由得皱着眉头问:
“几点钟了?”
沛然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差不多六点了,不过现在天亮得晚。”
“十一点多的动车,你现在就爬起来了呀?”沈妍坐起来有点责备地看着弟弟,尽管她也知道弟弟很兴奋。
沛然见姐姐也起来便将那个大灯打开,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姐姐的脸‘色’很差,于是赶紧住着拐杖走到姐姐的那张陪护‘床’边,眼直直地盯着她,说:
“姐,我发现你的脸上很不好。你怎么了?”
“有吗?”沈妍用背在脸上蹭了蹭说,“可能是灯光的原因吧!”
她此刻也已经睡意全无了,于是掀开被子下‘床’去,准备帮弟弟一起收拾东西。
“姐,回泉海之后,我还能继续学习雕刻吧!”沛然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挂在心里的问题。
“当然。”沈妍脱口而出,不过她想到自己昨天已经做出决定时,心里又腾起一阵阵隐痛。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陆继儒会如何对待沛然?
“太好了!”沛然‘激’动地叫起来,“我还担心你会反对呢!”
“不过你的功课必须要跟上。”沈妍认真地说,她知道弟弟经历过这次的生死考验,他的思想也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所以她不能在用之前的那种想法来要求她了。
得到姐姐的应允之后,沛然高兴不已。他看着站在陪护‘床’前的姐姐严肃地:“姐姐,你放心,功课我一定会赶上的。姐夫说了,想要当一名艺术家,更要扎实的文化基础。”
说完他又若有所思地说:“不愧是我姐夫,说话就是和常人不一样。”
听着弟弟的这番话,沈妍恍惚了:是啊!他是和我们这些“常人”不一样,他和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世界里的人。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敲‘门’声。
“谁呀?”沛然对着‘门’口问了一声。
“是我!”
一个熟悉又好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姐夫!”沛然高兴地说,然后住着拐杖走去开‘门’,他一打开‘门’边说,“姐夫,您这么早啊!”
陆继儒低声说了句什么,沈妍没听清楚。如果是以前,她绝对不会让弟弟去开‘门’,可今天她竟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当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山进来时,她本想别过脸的,可双眼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门’口。
“小妍,早啊!”陆继儒轻声说。
“......早!”几秒过去她才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即将离开的这个男人,她心里一阵紧缩,眼底升起一层氤氲。
陆继儒见到一夜不见的小娇妻,他笑呵呵地将她搂进怀里,悄悄地说了句:“老婆,我想你!”
沈妍却下意识地将他推开了,当她意识到他的错愕时,才用下巴指了指了病房里沛然。
陆继儒抬头看着沛然大喇喇地说,“沛然,恭喜你出院!”
沛然一脸浅笑地看着他们,说:“姐夫,我发觉你们真般配。”
“是吗?!”陆继儒反问着,却满脸的得意,“看来我们沛然越来越有眼光了。”
沈妍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他是把自己往“年轻”这个词里挤。可是她的眼前却浮现出他和廖菲菲在一起的画面,他们更配。
这么一想,又是一阵心痛。
这时,陆继儒才松开沈妍,将手里的东西提到半空中说:
“来,洗漱一下,吃早餐。”说着将那个环保袋中的大小瓶子拿出来。
“哇!这么多东西呀!”沛然盯着摆着茶几上的早点咽着口水说。
沈妍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显‘露’出一丁点失落或其他异常表现。
三个吃完早餐,沈富文和孔慧芳也来到病房,他们提前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不用带早餐来了,所以他们将行李放在一楼服务台,便空着手来了。
出院手续比想象中简单,最后刘志凯医生再三叮嘱沛然回泉海之后,一定要按时去做康复治疗,还叮嘱,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咨询他。
九点半左右,在一队医务人员的目送下,他们一行五人坐上陆继儒那辆蓝‘色’的轿车直奔车站。
陆继儒在候车大厅‘门’口的机动车停靠点将他们放下之后,便将车开去停车场。
寒风中,沈妍扶着弟弟走进候车大厅,这里熟的建筑和陌生的人群让她想起第一次踏上这片神奇土地的那瞬间,似乎是在昨天。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许是因为有他的陪伴,所以那时的她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正当她恍惚间,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需要快速过关吗?”
沈妍一愣,转头一看,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正拿着一张名片递过来,她无意识地伸手接住那张名片,还低声说了“谢谢!”。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将那张名片塞到口袋里之后再掏出手机一看,又是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
很好!祝贺你弟弟一路顺风!
原来他知道沛然今天回泉海啊!
她顿时感到浑身一阵冰冷,接着惊恐地环顾着四周,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这时的沛然正在和父亲认真地对照着手里的票和电子显示屏上的信息。
很快,陆继儒也来到候车大厅找到他们。他给他们定的是vip车厢,因此他们的候车区是在那个角落里。
在贵宾候车室里,大家都静悄悄的。孔慧芳已经多少见识了这里的那种秩序,所以她也有模有样地拿着一本时尚杂志来看。
沈妍还是有意无意地注意着四周想寻找那双眼睛,然而这是徒劳的。陆继儒则坐在她身边牵着她的小手,闭目养神。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她有那么瞬间想把那个神秘人的什么鬼条件都抛到脑后,可看着他这张略显疲惫的脸,想想如果自己的执意妄为导致他要面对那些所谓的豪‘门’猛料时......
她摇了摇头,不敢往下想。
真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离别时刻终于到了,广播里响起温柔的提示音,叔叔他们所乘坐的动车已经开始检票。
“姐!”沛然看着恍恍惚惚姐姐叫了一声,“我们该进去了。”
沈妍听着弟弟低沉暗哑的声音,突然一种离别的不舍由心底蒸腾而出,立即眼底泛起一片莹莹泪光。
“小妍,”沈富文也走过来拉住侄‘女’的手,“你一个人在香港,保重啊!”
经叔叔这么一说,沈妍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是啊!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看着小娇妻这伤感的样子,陆继儒轻轻地搂着她的肩头不停地轻抚着。
“叔叔!”沈妍终于忍不住上前抱住沈富文,趴在他的‘胸’前不停‘抽’噎着,她的哭泣已经超乎离别之情,她将这些天憋在心底的各种引忍
、恐惧和不舍全都倾泻出来了。
她知道,也只有今天才有机会让她哭了。
候车厅里其他人都诧异地看着她,可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沈富文心底也很讶异,八年多了,他第一次见到侄‘女’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他抬手在侄‘女’的背后顺着,柔声说:
“傻丫头,叔叔是回家又不是去哪里。如果想我们就打电话回去。”
他说着又看了看在一旁手足无措的陆继儒,说:“或者‘春’节时,你和继儒回家过年吧!”
听到这里,沈妍哭得更伤心了。她知道‘春’节时,这个男人已经不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这时,广播里又响起提示声,陆继儒看了看手表,上前一步拍了拍沈妍的肩头说:
“老婆,时间差不多了,叔叔他们要进去了。”
沈妍这才抹着眼泪从沈富文怀里退出来。
陆继儒立即将她搂进怀里,用大手轻轻地为她抹去眼泪。
沈妍看到贵宾室里只剩下他们了,她看着沈富文和孔慧芳,‘抽’噎着说:“叔叔,婶婶回去好好过日子好吗?”
“好!好!”
“好!好!”
孔慧芳和沈富文同声说。
沛然也给了姐姐一个深深地拥抱之后便拄着拐杖在母亲的搀扶先走进那条通道。
沈妍泪眼‘迷’‘蒙’地看着叔叔一家三口消失在那条通道的尽头,本来已经收住的眼泪又开始喷涌而出。
陆继儒全程都以为小娇妻只是不舍而已,搂住她轻柔地说:
“老婆,别哭了,以后又不是不见面,如果你想,我们可以随时回去看他们。”
“是吗?”沈妍抬头看着这个让自己做了一场美梦的男人,反问着。
“当然了!”陆继儒信誓旦旦地说,尽管他心底有点虚,不过他说的真心话。
“好了!我知道了!”沈妍收住了眼泪说,“我们回、”她差点说出的“回家”被她硬生生地咽回去了。她甩了甩了头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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