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厉小雷同学高兴地笑了起来。
笑完了,得寸进尺地问她:“把东西都搬过去吧?然后把房子卖了,别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加上小睿,这么小的别墅也住不下。”
夏绫恍然反应过来他的真实用意:“你……吃醋?”从她的角度,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玻璃,正好可以看到隔壁裴子衡家别墅的一角。
厉雷倒也大大方方承认:“我不喜欢你和他住得太近。我都把苏棠关在医院里了,你也离裴子衡远一点,好不好?”
夏绫一想,也是这个理。
都结婚了,没必要为这些小事让心爱的人不舒服,何况她现在有孕在身,鉴于之前怀小绍辉的经历,她也确实担心裴子衡会再做出点什么来。
于是,第二天两人就收拾东西搬家。
需要搬的东西其实不多,主要是她的衣物,小绍辉的玩具,还有就是那只叫毛团子的猫咪。很快就收拾好,快要走的时候,夏绫在卧室里翻出一件东西。那是一个精美的雕花箱子,落了锁,打开,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镯、项链、耳环与发饰,也有衣裙、手包、丝巾与银行卡之类的物品。
都是裴子衡赠送的。
很久以前,她就把那男人赠送的所有东西都封存起来,这些东西的价值足够好几家富户一生一世衣食无忧的。她用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物品,不知不觉,心中泛起几许感慨,一转眼,这么多惊涛骇浪过去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小绫?”
夏绫回过头去,看见厉雷。她依然站在箱子旁边,没动,垂着眼眸,声音恍若叹息:“这些东西,带到新家去不合适。”
厉雷走过来,也看到了它们。
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还给他?”他咬牙切齿地提议。
夏绫却摇了摇头,她不想再去见那个男人,何必横生波折?手指又在那些物件上抚摸了几遍,她终于下了决断:“埋在后院里吧。”就让这段历史也随着物件尘封,化作花泥,再也不被开启。
厉雷点头,这已经是个折衷的主意了。
他帮她把东西搬下楼,挖开后院的玫瑰花丛,把箱子放了进去。
一层一层盖上土。
她满身满脸的泥泞,与他一起把最后的泥土掩上,蝴蝶般的羽睫下有淡淡的哀伤。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她默默地对自己说:再见,裴子衡。
起风了。
玫瑰花瓣被吹得四散飞落。
隔着一道院墙,半丛花阴,别墅隔壁二楼的书房窗后,一个男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他穿着一身精工细制的烟灰色暗纹格子衬衫,同色系马甲,高大的身材宛若神祗,冷峻的五官在黯淡的光线中就如同刀削斧凿。
望着玫瑰花丛下的那一男一女,他的手指不觉抓紧了窗框。
小绫……
你要搬走了吗?和那个男人一起,搬到我再也触碰不到的地方去?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裴子衡只觉得心脏揪紧般的疼痛,几乎让他承受不住。他神色有些苍白,就连呼吸都有些凝滞,眼神渐渐变得阴郁。
“先生……”门边,周妈担心地叫他。
她已经向隔壁的佣人打听过了,今天就是绫小姐搬家的日子,而且绫小姐已经有了身孕,很快,她和厉先生的第二个宝宝也会诞生。周妈心疼地看着自家先生,他,真的不值得再为那个女人浪费时间。
窗后的裴子衡就像没察觉周妈的到来,依然沉默地看着。
他看见花丛中的她长发有些散乱,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就轻柔地给她将发丝拂到耳后,她笑着说了一句什么,一只手温柔地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于是,那个男人也笑,神色柔和地扶起了她。
“她怀孕了。”裴子衡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周妈心头一跳,是哪个杀千刀的乱嚼舌根子?先生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难受吧?她忍不住对他说:“谁乱说的?没影的事……”
裴子衡却说:“我知道。”
他的嗓音暗沉,语调却坚定无比。他熟悉她的每一种模样和神情,知道她在怀孕时脸上有着怎样的幸福光彩,那是什么也不能替代的。
她埋了所有他赠送的东西,还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裴子衡心痛得更厉害,微微佝偻了身子。
周妈说:“先生,别看了,书桌上的越洋电话还没挂,还有好些人等着您回去开电话会议呢。”他是开会开到一般,听见门前车辆的响动才察觉隔壁在搬家的,当即丢下一干重要的董事们,沉默地在这里望着那边。
裴子衡低声说:“帮我挂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吹来,他仿佛连这一阵小小的微风也承受不住似的,突然扶着墙壁咳嗽起来。咳嗽许久,几乎都要连气都喘不过来,周妈连忙上千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好半晌,他才缓过来。
“先生,去医院看看吧?”周妈心疼极了,“这段时间您老咳嗽,精神也不好,长期这样下去不行的啊……”
他却根本不理会周妈,一步步朝楼下走去。
“先生!先生您去哪里?!”周妈着急起来,也赶忙跟下去。
别墅门前。
夏绫窝在厉雷怀里,看着司机和佣人们把要带走的东西一件件装箱,笑意安恬而慵懒。然而,不经意间,却瞥见隔壁别墅门前走出来一个男人,穿一身烟灰色暗纹格子衬衫——还是她多年前赠送给他的款,已经很旧了,边角处有些微的磨损和洗不掉的污痕,但他依然很珍惜,熨得工工整整。
他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她不觉丛厉雷怀中挣出,站直了身子。
厉雷皱皱眉,却没有阻拦她,只神色不善地看着裴子衡:“你要干什么?”
裴子衡并不理会他,只专心致志地看着夏绫,果然是要做妈妈的人了,她的眼角眉梢有了一种舒展安宁的光泽,那么好看,让人心旷神怡。她就那样在阳光下仰着脸,望着他,就好像许多年前他们初遇时那样,有些陌生,却动人。
他的心又剧烈地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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