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绫朝她笑笑:“没关系的,本来就是我做错了事,把婧眉那么珍贵的杯子给打碎了,她该多心疼啊。能泡茶补偿她,我就算受些累也没什么。”
年老的女佣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一声。
夏绫小心翼翼地端着茶,走到教室门口。
今天高老师临时有事,上课晚些,几个女孩子聚在一起闲聊:“婧眉,还是你有本事,我们那么多人看那个小要饭的不顺眼,就你有法子整治她。”
听见这话,夏绫刚想踏进教室的脚步就顿住了。
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站在门边,听见裴婧眉的声音开了口:“呵,也怪她自己蠢,我只要略施小技她就上当了!”
另一个女孩子吃吃地笑:“可不是吗,那天夏绫摔倒的时候,我看见她根本就没有撞到你,还好你机灵,马上就自己把手里的杯子砸地上了。那个笨丫头还真的以为是她撞坏的呢。婧眉,那个杯子根本就不是你哥哥送的吧?要真是你哥哥送的限量版,你怎么舍得?”
“当然不是,”裴婧眉得意洋洋,“就一个普通杯子而已,我家里随便一抓一大把。这种普通款式又没有标识的杯子怎么可能是限量版?也就是那个小要饭的没见识,轻轻松松就上当了,哈哈哈。”
众小姐对她一阵交口称赞,说她能骗到夏绫一个学期的端茶倒水、低声下气实在是太值得了。裴婧眉在这一片赞誉里得意洋洋,一口一个“小要饭的”“蠢丫头”,踌躇满志,把夏绫贬低得连垃圾都不如。
夏绫这才发现真相,气得浑身发抖。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竟然被人用这么阴损的法子骗着端茶倒水这么久!以前在孤儿院,纵使大家互相再看不顺眼,也是打一架就完事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恶毒,栽赃嫁祸、编故事骗同情,这样子践踏别人!
她委屈得想哭,就听见门里的那帮大小姐说:“婧眉,你真是帮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只要一想起我爸把我最喜欢的朵簪花拿去送给那个小要饭的,我就气不打一出来!用那么好的东西,她也配?!”
“喂狗都不给她!”另一个小姐恶狠狠地说。
裴婧眉也说:“可不是吗?要不是我爸把我最喜欢的裙子拿去送她了,我能这么生气?一个小叫花子怎么配穿我还没穿过的新衣服,就算我穿烂的衣服她也不配!哼,算她倒霉,撞到我手里,我特意叫佣人多多刁难她,把泡茶的工序增加了好几道呢,哈哈哈,其实我哪要喝什么二道茶呀,就是为了折腾她!”
其他的小姐们也笑了起来,聚在一起奚落着夏绫。
夏绫只觉得血气一阵阵地上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在一群小姐错愕的眼神中,狠狠地把整整一杯滚烫的茶泼到了裴婧眉身上!
“呀!”裴婧眉猝不及防,被泼了一头一脸,尖叫起来,“我的脸!”
旁边也有小姐纷纷尖叫着——
“我的手!”
“我的脖子!”
“好烫!”
“好痛!”
一时间鬼哭狼嚎,那茶是夏绫刚刚泡的,裴婧眉之前为了折腾她,特意每次都要滚烫的热茶,好让她端茶走路的时候必须小心翼翼,还时不时会烫着手。如今自作自受,整整一杯滚烫的茶水都泼到了她身上,瞬时,她的脸上、脖子上起了好多个又大又亮的水泡,看上去十分吓人。
还有几个站得离裴婧眉很近的小姐也被波及,被茶水泼到的地方也起了可怖的水泡。她们哭喊着,尖叫着,整个场面一团混乱。
高老师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惊人的一幕,只见那个叫夏绫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个空杯子,正冷冷地看着一群捂着脸和身体哭爹喊娘的大小姐们,门外淡淡的阳光映在她的身上,明明那么温暖,却映得她如一团冰冷的火焰。
让人心底发寒。
高老师怒斥一声:“夏绫!你在干什么?!”
然而,现在不是管教她的时候,高老师第二句话就是冲着一旁没受伤的几个小姐吼:“站着发什么呆?还不快去叫医生!”这些千金大小姐,脸比命还矜贵,万一毁容了该怎么办?!这些都是裴家未来联姻的筹码!
那几个小姐如梦初醒,连忙跑出去叫医生了。
事情闹得很大。
这一次,被夏绫泼伤的一共有五个小姐,其中裴婧眉和另一个站得离她最近的女孩子——裴婧语伤势严重,医生说要住院观察,搞不好还会留疤。
裴婧眉的父亲敢怒不敢言,他根本就惹不起身为帝皇当家人的裴子衡。
但裴婧语的父亲不一样——他是帝皇集团的副总裁,也是帝皇第二大董事裴镇远老爷子的儿子,无论在帝皇还是在裴家,他都颇有分量,眼见着被自己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被一个野丫头这么欺负,他一个电话叫来裴子衡,讨要说法。
日理万机的裴子衡,居然还真的被他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
裴婧语的父亲裴仁,以为这个侄子自知理亏,不禁气焰更甚三分:“子衡!你现在翅膀硬了,随便收留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欺负正经的裴家大小姐了!这件事你要给我个说法!好好惩治那个臭丫头,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给我们一个交代!”裴婧语的眼里噙着泪水,帮腔。
她的脸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看上去就像个木乃伊一样滑稽可笑,枉费她自负美貌,如今这个样子看上去又丑又滑稽。
而夏绫,低着头站在病床边,漂亮的眼帘微微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子衡走过去,抬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几眼。
很好,没受伤。
他的声音冷厉:“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知道错了吗?”
夏绫也知道自己这次闯了大祸,冲动之下害那么多裴家小姐毁了容,裴子衡不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说到底,她的身上并没有流淌着裴家的血,也并没有像那些大小姐那样刁蛮任性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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