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妍梓微微一笑,“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收着,不说别的,光这料子就值钱呢。再说了,这两套衣服最后穿在谁的身上还不一定呢。”
殷卓凌知道殷妍梓是有想法的,当下也没追问,只说道,“到时别忘了让我看看衣服上身的效果。”
殷妍梓心不在焉地点头,让香秋从箱子里拿了几个荷包出来。
“你又要做什么?”殷卓凌连鹦鹉都不逗了,朝殷妍梓面前凑。
殷妍梓一巴掌罩在殷卓凌的脸上,把他朝旁推,“一边去,别挡着我,我‘礼尚往来’去。”
殷卓凌扫了一眼香秋手里的荷包,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殷妍梓到“飞仙阁”的时候,殷莹蓉与殷淑燕也在,几人正在殷薇瑶的书房里说话。
殷薇瑶有单独的小书房,更是从小就跟在殷荣身边启蒙,才情在几人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否则也不会顶着“盛京第一女”的帽子。
据殷妍梓的记忆,殷薇瑶最拿得出手的,便是丹青。殷荣更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盛京的丹青圣手亲自教导,而李慧最得意的事,就是殷薇瑶曾在御前献艺,得到了皇帝的嘉奖。
为此,整个殷府着实热闹了两天,而殷薇瑶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以成为皇子妃为目标。
殷妍梓抿嘴轻笑,如果说殷薇瑶之前的努力是为殷府博得好的口碑,为自己抬高身价,在看到三皇子后,她的目标变成了——做三皇子的正妃!
三皇子喜画,也曾赞叹过殷薇瑶的画技,殷薇瑶便处处以三皇子的“知音人”自居。
而殷荣这边,在权衡了几位皇子间的优劣之后,更是对殷薇瑶的小心思乐见其成,并暗中找机会撮合,甚至不惜让殷妍梓嫁给七皇子,在七皇子耳边鼓吹。七皇子当时是三皇子的“跟班”,她嫁进皇子府的时候,每次三皇子登门,她都会叫上殷薇瑶,给两人制造机会。
那时,殷薇瑶与七皇子就勾、搭上了吧?
殷妍梓自嘲地笑了。
人算不如天算,殷薇瑶处心积虑地嫁给了三皇子,却在两年后守寡,而其他几名皇子也莫名其妙地死的死,残的残,最后坐上皇位的,是所有人都不看好,母妃不过是三皇子母妃的洗脚婢女的七皇子。
殷妍梓其实挺有成就感的。
七皇子能成事,她功不可没,没她的出力与游说,甚至不惜双手染血,七皇子还是个洗脚婢女的儿子,最多封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在封地里郁郁终老。
殷妍梓承认她有些自欺欺人,可这丝毫不影响她复仇的心思。
到了殷薇瑶的书房,殷妍梓忙叫香秋把荷包拿出来,笑眯眯地说道,“我女红一般,恐怕要让妹妹们失望了。”
“姐姐过谦了。”殷薇瑶客套地回了一句,忙带着殷莹蓉和殷淑燕走到书案边,朝托盘里一瞧,笑容顿时僵在嘴边。
殷妍梓偷笑,脸上却一脸憧憬地看着殷薇瑶,“怎么,妹妹不喜欢?”
“不,我……”
“那妹妹快选一个。”殷妍梓殷勤地拉过殷薇瑶,指着托盘里的几个荷包,热情地帮她挑选。
殷莹蓉与殷淑燕个头较殷妍梓和殷薇瑶矮一些,又被挤在后面,所以没看到托盘里的情形,只觉得殷薇瑶面色古怪,以为她是看不上殷妍梓的手工。
待两人挤到前面,看到托盘里的东西后,脸上同样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殷妍梓带来的荷包,花样倒是新颖,用色也大胆,只是……绿色的底面绣上红色的海棠,再配上金灿灿的珠子,十足的暴发户。
这还不打紧,两人又拿起荷包仔细看了一眼。
针脚并不细密,粗糙的地方,指尖都能探进去,绿得发亮的底面,反光很强,刺得眼睛生疼,红色的海棠龙飞凤舞的,有的地方针线埋得浅,线头都出来了。
真是可惜了这些丝线。
殷妍梓恶心地说道,“这些荷包是姐姐花了两个月才绣好的,本来一回来就想送给妹妹们的,可担心妹妹们看不上。今儿与妹妹们出去了一趟,才发现妹妹们都是好说话的,心里才稍稍宽了心。再加上祖母也说,姐妹间要互相爱护,彼此照应,姐姐才厚着脸把荷包拿来了,想来,妹妹们也不会嫌弃姐姐的手艺……是吗?”
说完,她一脸期待地看着殷薇瑶等人。
殷薇瑶讪笑,冲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随手从托盘上挑了一个绿油油的荷包。
“好歹也是姐姐的一番心意,妹妹自当爱护,妹妹再次谢谢姐姐了。”
殷莹蓉与殷淑燕见状,只得将剩下的两个荷包分了。
“妹妹们喜欢就好,姐姐别的手艺不行,荷包还勉强拿得出手,妹妹也别和姐姐客气,一定要戴在身上,姐姐那里还有多的,要是妹妹们喜欢,随时来拿就是。”
殷薇瑶额角抽搐,敷衍地应了一声。
待殷妍梓离开后,殷薇瑶随手就将荷包扔在了窗边的绣篮里。
殷妍梓自然是知道她们不会戴在身上,她不过闲得无聊,先来恶心恶心这几人。
殷莹蓉和殷淑燕与她的矛盾不深不浅,前世的时候,她在殷府没少受两人的白眼,暗地里,两人也给她使了不少绊子。特别是殷莹蓉,为了讨好殷薇瑶和李慧,没少下黑手。只是殷莹蓉比殷薇瑶聪明,做的手脚都在暗地里,却又都在李慧和殷薇瑶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在下人面前,殷莹蓉是和善的主子,可在李慧和殷薇瑶面前,她又是得力的打手。
至于那几个荷包,不过是庄子上小丫鬟练手时做的,也不是刻意做成那样。
接下来的两日,殷妍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蒹葭落”,倒是殷卓凌整日在外面与那群狐朋狗友游手好闲。
直到去镇国公府的前一晚,他才神色凝重地撬开了殷妍梓卧房大门。
“都查清楚了?”殷妍梓正在沏茶,听到声响,头也没抬地问道。
半晌没听到殷卓凌的回答,她奇怪地抬头,看到殷卓凌颓废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梓,你说我们是不是太仁慈了?”殷卓凌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他与殷妍梓不同。
虽然他也跟在伍秀霞身边,可伍秀霞教给他的,绝对是杀伐果决的磅礴气势。
一来,因为殷卓凌是男子,二来,伍秀霞私心地认为殷卓凌是兄长,理应护着殷妍梓。所以她并没有教殷卓凌“得饶人处且饶人”之类的慈悲,对待敌人,就应该斩草除根,免除后患。
而所谓的“亲情”,在伍秀霞看来,那是在互不侵犯的前提下。
更何况,就算殷卓凌对殷府里的人有情,那也是十年前的事了,早在这些人对他和殷妍梓下杀手的时候,最后的情分也埋葬在了小镇的深山里。
“查到什么了?”殷妍梓早就知道真相,所以面上比殷卓凌要淡定许多。
殷卓凌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递到殷妍梓面前,“这是殷丹雅一家这些年置办的产业,这些银子都是从我们铺子上克扣下来的。”
殷妍梓淡漠地扫了一眼,“这些还不到我们铺子收益的三分之一,这些年府里的中公都是从我们铺子上抽走的。大哥,这个交给我,我会查清楚到底有多少,我会让他们一分不少,连本带利地还给我们。”
殷卓凌点头,他们兄妹俩有分工,有合作,宅子里的事,都由殷妍梓来做,他负责外面的事,以及,查清楚当年发生在南疆的事。
晚饭后,殷老夫人作势嘱咐了殷妍梓与殷卓凌两句,才满意地放两人回去。
翌日,殷妍梓穿了一套青土色的袄裙,上深下浅,裙底是白底暗纹,腰间坠了一个荷色的香包,万绿从中一点红,可谓是神来一笔。
殷妍梓图省事,梳了个简单的丱发,甚至连珠花都没要,只绑了两根红头绳。
倒不是她故意低调,而是昨儿殷卓凌临睡前,晃到她小院里,坐了片刻,有意无意地提起他在镇上的时候给殷妍梓买的头绳,觉得今儿的宴会场合隆重,最适合戴。
殷妍梓自然清楚殷卓凌脑子里的那点小心思,索性就梳了这个发型。
只是殷卓凌在看到殷妍梓发髻上的红头绳时,心里颇为吃味。
两根头绳,他与康柏南一人买了一根,当初是想看看殷妍梓会用哪一根,以此来评估谁在殷妍梓心里的分量重。岂知这丫头也是个人精,说这头绳意义非凡,一定要在很隆重的场合才能用。
好不容易盼到“隆重”的场合,她倒好,全绑在头上了。
看着殷卓凌复杂的神情,殷妍梓亲昵地挽上他的胳膊,略带调侃地说道,“大哥,难得见你穿的如此正式。”
殷卓凌平日里骚包惯了,特别是在镇上的时候,什么颜色都敢往身上挂,特别钟情大红和大绿这两种凡人不敢挑战的颜色。
殷妍梓暗想:也只有殷卓凌才能把红和绿演绎得这么张扬却不失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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