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戎听到这里,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蚊帐,披头散发就往外冲,到了房门处,首先看到史隘乾穿着挺凉快地,蹲在院子里生火,谢瑜和苟胜也都在。
他俩分别坐在史隘乾身边的一张小凳子上。
苟胜膝盖上放着一个簸箕,正笨手笨脚地帮史隘乾剥扁豆。谢瑜手掌下按着一个冒烟的小木盒子,味道挺大,也挺熟悉,像是正在给手指熏艾。
她一出来,史隘乾就看到了她,立即咳嗽一声,像是看见老师来视察自习课的坏学生,装作自己刚才什么都没有讲的模样。
刘戎才懒得理他,眼睛盯着一直扭头,不让其看到面容的谢瑜。
奈何谢瑜一直躲,低着头颅,想把自己的脸庞藏起来。
刘戎拖着一头长垂至臀的乌发,嘴唇微张,模样呆傻地围着逃避的谢瑜,直打转转,想看清楚一些。
由于谢瑜是坐着,刘戎性子又急,到最后几乎整头的长发都垂在了谢瑜身上,触感凉滑得像一匹上好的丝绸,还微微带着点皂角的香气。
谢瑜长长的眼睫毛旋即一颤,手指被烫到了,不禁低呼一声,不自觉抬了头。
刘戎这才看到他白皙透明的半边脸颊上,赫然红着一个清晰地巴掌印。
“呃……”刘戎还没组织好语言,整个人已经被史隘乾拉着胳膊,远离谢瑜,指责道,“人家在那治手,你跑过去凑什么热闹?当心把你头发眉毛一把烧了!”
刘戎不耐烦地甩开他拉自己胳膊的手,心头那股邪火噌噌往上涌。
凭什么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被他不停地念念念,又骂骂骂,吼到今早上睡醒,还在被数落。
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这厮想造反还是怎地?
“丫的,你最近皮痒了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刘戎说罢,捞起袖子,一副就要开揍的架势,朝史隘乾迈步。
苟胜看得嘿嘿直笑,抓着扁豆,起哄道:“洒家老早就想揍他了!主公你打不过,洒家帮你!”
“别……”史隘乾立即丢开火钳,嬉皮笑脸地将双手挡在身前,“主公,老朽知错了……”说着,还撒娇般地朝刘戎飞去一个媚眼,看得刘戎浑身一个寒颤,如中电击。
“你……”你丫太雷了!就算我真个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断袖,也不会逮着个男人就上好吧?他刚才那神态表情,摆明了是想用美色来解决问题。
问题是……美色,他有么……
刘戎想了许久,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回他,只得指着他岔开话题,“你跟刘十七的小丫鬟好像挺熟的?”
“是啊,主公,那丫头可喜欢听我讲故事了。”
史隘乾弯腰驼背,由下至上望着刘戎,一副奸臣的献媚相。
刘戎唇角一勾,睥睨他道:“现在我给你派个任务。”
“主公请讲。”
“你去找她,打听打听刘十七几时在?完了回来告诉我。”
“好。”史隘乾一听,可以去找美女聊天,不用煮饭?甭提有多高兴了,立即蹿回屋,细心打扮了一番,穿得极为笔挺地,看着都热地出了门。
刘戎这才怯生生地走到谢瑜面前,蹲下去瞅着他被打出五指山的半边脸。
啧!看上去好像很疼……腮帮子都肿了,红彤彤的……娘CP的,昨夜我明明记得自己打蚊子来着,怎么会误伤小伙伴呢?
刘戎酝酿了好久,才嘴角抽搐地开口道,“对不住啊……我睡觉不大老实……”
“没关系。”
出乎意料地,刘戎刚说完,谢瑜就回答了,而且态度极好,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句句话呛着刘戎,非要争个输赢。
刘戎觉得有点稀奇,忍不住偏头去瞧他,这一看,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扶着他的两只胳膊,将他转过来面朝自己,指着他道:
“哎呀!这一巴掌打得挺厉害啊!你耳根子都红了,别给伤着耳膜,要是失聪了我可怎么陪得起?”
她此话一出,旁边的苟胜也好奇上了,不禁伸头来看。
刘戎立即对苟胜说:“要不要找个大夫回来给他看看?别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好。”苟胜点头,爽快答应完,放下膝盖上的簸箕,拍拍衣服,就要站起来。
谢瑜呼吸急促地大吼一声,“不用!”
刘戎又扭头望回他。
谢瑜眼神游移,胸膛起伏甚为剧烈,像是很生气,“我就是大夫,请什么大夫?你有钱吗?你现在都靠我在养着!”
他说出最后那句话的瞬间,声音掐然而止,像是说错话的人突然停下,然后快速瞅了一眼刘戎,脖颈处的毛细管血也在透明的皮肤下,渐渐显露出来。
刘戎抓抓头,眨巴眨巴眼睛,桃花眸子忽然一眯,笑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凑近谢瑜道:
“对呀,以后你养我……”我们的们字还说出来,谢瑜手中的小木盒子已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头没有烧完的艾条,统统撒了出来。
“呃……”刘戎低头一看,又迅速抬头望他,蹲高身子,想贴过去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话还没说完,肩膀猛然被人推了一把。
旁边的苟胜给吓了好大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刘戎已经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干净的白色中衣,被艾条的灰烬蹭脏了好一大片。
推人的谢瑜也是身形一震,手臂已经伸到半空中,晃眼间,瞧见地上一块未烧完的艾条正挨着刘戎撑在地上的手,尤在冒烟。他又赶紧起脚,先把艾条踢开了,然后便没了动作。
“嗷……”擦破皮的手掌心,让刘戎疼得直吸冷气。她抬头望向对面杵在原地,低眉顺目的谢瑜大吼:“你这人咋那么开不起玩笑呢?嘶……疼死我了……”
谢瑜这才看到她手掌出血了,很快又蹲下去,抓过她的手道:“我看看。”
“我不用你看!”刘戎执拗地想把手抽出来,瞪着他被自己扇红的半边脸,“我跟你扯平了!”
结果怎么用力,手都抽不回来,被谢瑜抓得死紧。
刘戎有点郁闷了。
虽说自己是个女人,但对方也就是个弱受模样的青少年,不至于力量悬殊那么大吧?太没有面子了!
他们正一个蹲着,一个坐在地上,拼命叫劲呢!
史隘乾蔫不拉几地出现在月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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